田婆瞪了那村人一眼,指指林惜柔,“這位林娘子治好了我孫兒,比老陳頭的醫術強多了,你不要瞎說。”

村民看到林惜柔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娘子,又穿得破衣爛衫的,還是不相信田婆的話。

看向林惜柔的表情是微笑的,眼神卻充滿懷疑。

陌生人對自己有偏見,這是很平常的事情,林惜柔沒有與人爭辯。

她是外地來的逃難者,年紀又不大,還帶著傷病員,得事事低調才是。

有人看不起她,就看不起吧。

驢車又往前而走,七繞八拐的,最後在一處大院落前停下來。

沿路走來,滿村的屋子,大多是木屋和泥坯房,只有少量的磚房。

這家卻有好幾間磚房,還有數間木屋,籬笆院牆扎的也比別家要高一些。

可見這家的經濟不差。

“到了到了,林娘子啊,下車吧?”田婆招呼著林惜柔下車。

又喊大兒子田大將傷重病人李慎推到客房去,“安排在西邊角那間,我昨天剛掃過,乾淨著呢。”

李慎是重傷病人。

林惜柔不放心田大,跟著過去照料。

安排的是間木屋,屋裡陳設雖然有些舊,但櫃子桌子椅子床架一應俱全。

田大從櫃子裡搬出被子床單鋪在床上。

也是舊的,卻洗得乾乾淨淨。

林惜柔不好意思將李慎安排在床上,她說道,“田大叔,有水嗎?我給我相公擦擦手臉,再讓他睡床上。”

田大是個粗漢子,剛才根本就沒想到這些,聽林惜柔說,他很驚訝,心說好有禮貌的小娘子。

“嗯,我給你們打水來。”田大走出去了。

林惜柔來到門口,來看推車上的李慎。

推車可以直接從院門外推到房間這兒來。

但門檻很高,一會兒只能揹著李慎進屋。

“屋裡很乾淨,被子也是乾淨的。”林惜柔朝李慎點了點頭。

房間門開著,抬頭就能看到裡面的陳設。

李慎沒什麼想法,嗯了一聲。

林惜柔坐在門檻上,揉著小腿休息,等田大端水來。

這時,她聽到東邊方向的屋子那兒,傳來激烈的說話聲。

隔著排扎得嚴密的竹籬笆,看不到誰跟誰在說話。

“那秦家居然敢這麼說?老子掀了他家屋頂去!”田大的大嗓門,忽然嚷著道。

“柱兒爹,你小點聲!”田大嬸說。

後面,說話的聲音小了下去。

但吵吵嚷嚷的聲音仍然在。

正在閉目養神的李慎,也忍不住睜開眼來,朝聲音方向看去。

林惜柔眨了眨眼,田家這是出什麼事了嗎?

“依我看,娘就不該將人帶家裡來住,我看四妮遲早要回家來,客人住了四妮的房間,四妮回孃家住哪?”一個婦人的聲音又說。

“他秦家敢休四妮試試,老子——”田大的聲音又嚷起來。

“你閉嘴!”田婆吼了句,“聽你們爹說,吵什麼吵的?”

“老二老三去把四妮接回來,馬上去!讓大丫二丫屋子騰出來給她們姑住,大丫二丫睡我們後頭那屋。”一個老者的聲音說。

頭一個說話的婦人,馬上嚷起來,“爹,那屋那麼小,床也小,兩個閨女怎麼住得下?”

“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