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忽然哭著說。

林惜柔猜想著,這定是那位要被“休”的田家女兒。

她正要悄悄去看看那女子的長相。

有腳步聲匆匆往這邊跑來。

林惜柔飛快轉身,假裝往她住的屋子走。

可那哭聲竟追到了她身後。

她不得不回過頭來看。

這一回頭,就與一個啼啼哭哭的人兒撞了個滿懷。

林惜柔忙扶著她,“你沒事吧?”

女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個子苗條,臉頰雖然黝黑,卻五官清秀。

她沒有說話,而是捂著嘴,哭著往前跑去。

林惜柔發現,她跑向的是李慎住的屋子,忙說道,“娘子,那屋裡住了位生病的客人。”

女人停了奔跑,回頭來瞧林惜柔。

眼淚嘩嘩往下掉。

“四妮兒,你那屋子給了客人住,二嫂帶你去別間屋子休息去。”田家二嬸跟過來,看一眼林惜柔,朝田四妮招招手。

田四妮越發哭了起來。

林惜柔結合兩次偷聽到的話,大致上知道了前因後果。

她歉意說道,“田家姑姑,我們是田阿嬤請回來給柱兒看病的,他的病好了我們就離開,頂多在這裡耽擱上三五日,不會住太久的。”

田四妮看了眼林惜柔,抿了抿唇角,轉身往東邊間走去。

“四妮,四妮?”田二嬸朝她追了兩步,又回頭朝林惜柔擺擺手,“你們看好病就快走吧,我們家屋子也不太多的。”

林惜柔點點頭,“這個自然的。”

這姑嫂離開後,林惜柔回了屋。

李慎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林惜柔沒吵他,而是坐到椅上休息。

肚子餓得咕嚕叫了聲,想到還有碗薑糖水沒喝,林惜柔又站起身來往桌邊走來。

但奇怪的是,碗不見了。

“咦?碗呢?”

“在這裡。”李慎睜開眼來,掀開了被子角。

露出一碗裝了薑糖水的碗來。

林惜柔笑了,“你怎麼將碗放在被子裡?”

“天冷,這樣能捂住點熱氣。”李慎神情微窘,似乎,這樣的做法有點難為情。

林惜柔微微一笑,這小太監還挺細心的,只是……脾氣有點壞。

她端起碗來。

果然,這碗還是溫的。

.

田家出了事,不能在此久呆。

喝了薑糖水後,林惜柔主動來東院這邊找田婆。

田家東院的正屋中,坐了不少人。

林惜柔沒敢進去,看了眼,轉身就走。

這時,身後有人喊她。

林惜柔回頭,笑著點頭,“田大嬸,我來看看柱兒有沒有退燒,他住哪屋?”

田大嬸歉意說,“家裡小姑子回家了,事兒有點多,一時沒去看你,……柱兒住這屋,你跟我來吧。”

出於禮貌,林惜柔沒有問田家小姑的事情,跟著田大嬸走向院中另一個方向的屋子。

這裡有三間並排的木屋。

林惜柔走進的是最邊上的一間。

一張小床上,躺著田柱兒。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和兩個年紀小些的女孩,坐在床上陪田柱兒在聊天。

兩個男孩看田大嬸走來,一起喊道,“娘。”

兩個女孩子則喊著“伯孃”。

林惜柔走過去,摸摸田柱兒的額頭查體溫。

門外,田二嬸的聲音說,“大丫,二丫,快出來。”

兩個小姑娘一起走過去,“娘。”

田二嬸一手一個拽出門,走了幾步後,揚著聲量說道,“外頭說柱兒的病會傳染,你們還跑過去玩?你們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