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陽縣是山城。

大半的土地是山地,縣城建在山嶺的窪地中。

離府城遠,各村寨之間的交通均不便利,是個十分窮的小縣城。

從縣令府夫人的住處,就可看出。

還不如太醫院的院子高大華麗呢。

府裡僕人的打扮,只是相較於她現在的樣子來說,打扮體面。但和京城人家的僕人相比,還是要差很多的。

七繞八拐的,林惜柔跟著劉娘子來到了一處小院落。

院子不過十步見方,一根竹竿,架在窗戶和院牆孔之間。

上面搭著幾件女子的衣裳。

“如意,金珠!”劉娘子朝正屋門方向喊道。

一個大個子圓臉丫頭,匆匆從屋裡走出來。

“劉娘子,您回來了?如意被夫人安排著去府外辦事去了,您有什麼事吩咐?”

看到跟來的林惜柔,丫頭眨了下眼,微微揚了揚眉。

“金珠,這是城外找來的大夫,先安排在你們院裡休息著,你照應著,我先去給夫人回話。”

“是,劉娘子。”

劉娘子指了指金珠,又對林惜柔說,“你先在這裡候著,聽金珠的安排,府裡規矩多,不要到處跑,惹著夫人生氣了,我可護不了你。”

林惜柔點頭,“知道了,劉娘子。”

劉娘子離開後,金珠攏著袖子,打量著林惜柔,“你是哪裡人啊?叫什麼名?幾歲了?”

“我是北河鄉人氏,我姓林,雙木林,叫林惜柔。”頓了頓,她又說,“快二十了。”

說得太年輕,這小丫頭更會歧視她。

“原來是林娘子啊,你會醫術嗎?”

林惜柔微微笑了笑,“會不會,反正劉娘子請了我來。”

金珠冷笑,“口氣真不小,進屋來吧。”

她朝林惜柔招招手,進了正屋。

林惜柔跟了過去。

“金珠姐姐,不知府上的小公子,究竟得了什麼病?”

在路上時,不管她多討好劉娘子,劉娘子都不肯說實話。

可不知道病人的情況,她又到了陌生的地方,難免不被人牽著鼻子。

這可是縣令府,她得罪不起。

金珠朝她翻了個白眼,沒理會她。

只指著側間屋一處空床鋪說,“這是錦繡的床,她嫁人了,這裡就一直空著,你先在這裡休息,我還要忙著給夫人做春衫,這會兒很忙,你少跟我說話。”

她拍拍袖子,走到正屋去了。

林惜柔跟過去看。

金珠面前的一塊大木板上,堆放著好幾塊顏色各異的布料。

都是縫製好,但沒有熨燙的半成品。

金珠似乎遇到了麻煩,捏著熨斗時,手一直在抖。

試了好幾次,不敢放下熨斗去熨燙衣料片。

她急得臉都紅了。

林惜柔走過去,接過熨斗放在一旁,遞了塊膏藥貼給她。

“你的手腕扭傷了,這熨斗又重,萬一熨斗放在布料上時間久了點,這錦緞布料就會燙壞。別勉強了,先治手腕吧。”

熨燙錦緞這種高檔怕高溫的面料,放下和拿起熨斗時,多一秒少一秒都不行。

而金珠的手腕受著傷,別說慢拿一秒了,可能會慢上四五秒,那時候,錦緞都燒焦了。

金珠睜大雙眼看著她,“你……你怎麼知道我的手腕傷著了?”

林惜柔微微笑了笑,伸手按上她手腕上的一處穴位。

金珠疼得大叫一聲,“啊,好疼——”

林惜柔撕開膏藥貼,啪——

貼在她的手腕疼痛處。

“貼上一天,明天這時候撕下來,再換一副貼,連貼三天就好。注意不能用這隻手提重物,只可做輕鬆的活兒,休息幾天後,就可痊癒。”

金珠看著手腕,發現貼膏藥貼的地方,有著清清涼涼的感覺。

而且,扭動手腕時,也沒有剛才那麼疼了。

她提了下熨斗,手也不抖了。

“這是你自己貼上來的啊,可不是我找你要的,別找我要錢。”金珠挺著下巴,冷冷說。

林惜柔微微一笑,“不要錢,送你的。”

金珠眨眨眼,“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可記下了,下回別找我要錢。”

林惜柔抿唇一笑,“不要錢,不過,你可以說些訊息給我聽,比如府上的小公子得了什麼病,我明天再送你一塊膏藥貼。只貼這一塊,是貼不好的,這隻能讓你暫時不疼。”

想到還要連貼三天,金珠只好說,“行吧,我告訴你。”

又沉著臉警告說,“不過你不能外傳,要是讓外人知道了,縣令老爺和夫人會要你了小命!”

林惜柔說道,“保護病人的隱私是大夫的做人原則,我不會說的。我向你打聽,是想做些準備,一會兒見了小公子,我可早些判斷用什麼藥或方法來治病。”

金珠往院門那裡看了眼,壓低了聲音說,“其實啊,我們府上的小公子也沒啥大病,他能吃能喝能玩,還皮得很。

“但就是忽然會倒地不起,而且口吐白沫,找了無數的大夫,全都說沒病,可沒病為什麼會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