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暗香
章節報錯
這家檯球廳是沈嵐她父親開的。
作為老闆的女兒,沈嵐有時要負責看店。但這屬於是給家裡打工,可以不給工資。她坐在櫃檯裡能收錢,可是該收多少錢系統都標記得明明白白,沒法從中抽哪怕一個子兒。
唯獨給人當教練賺的錢,沈嵐可以揣自己兜裡,只要不告訴父親,不讓他知道就行。
“我還專門把那個牌子往邊邊角角擺,”沈嵐嘆道,“你眼睛挺尖的啊,這都能看到。”
她所謂的牌子,就是檯球廳的教練價格公告牌。
許哲:“說明你擺的還不夠靠邊。而且要是把牌子放在牆邊,再轉一下,讓有字的那邊朝著牆,就真的沒人能看到了。”
沈嵐:“那就太明顯了。我爸要是突然回來,我沒法解釋。現在這樣,至少還能說是牌子原來的位置擋路,所以才往邊上放。”
許哲又看了一眼那塊公告牌。上面除了初級、中級、高階教練的價格以外,還有聯絡方式。如果顧客要請教練,應該要撥打牌子上的電話。
“那是你爸的手機號碼嗎?”他問道。
沈嵐點點頭:“對啊。所以我們話說回來,你能付得起教練費吧?”
“當然可以。”
許哲平時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而前兩個月的外包酬勞已經到賬,所以他銀行卡里現在有將近兩千塊。他身上的零錢,也有好幾十元錢。
而且剛才目睹了這個短髮女生如何碾壓高雪飛的表演之後,他對臺球也稍微有了點興致。或許是重生帶來的心態改變,許哲發現,自己現在很容易燃起興趣。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就是在一對一教學中度過的。
才剛過去十幾分鍾,高雪飛就耐不住寂寞了。他湊過來看了看教學現場,說:“你們慢慢玩吧,我要走了啊。”
許哲:“好,再見。”
高雪飛:“等你學會了,下次跟我好好打兩杆?”
許哲:“沒問題。”
然後高雪飛就離開了檯球廳。
沈嵐瞥了一眼這高個的背影,問道:“他是伱朋友嗎?”
許哲依然趴在球桌上:“同班同學。”
沈嵐略微有點驚訝:“同班?我還以為他起碼比你大出好幾歲呢。”
許哲:“其實我們都是初一。”
沈嵐:“那就比我小兩個年級啊……讓你叫姐姐,果然沒錯。”
許哲笑了一下,但沒有抬起頭看她,而是專注於球杆瞄準的方向。現在,他已經稍稍掌握到一點出杆的訣竅了。
就這樣,又過去了好幾十分鐘。
當約好的一個小時結束時,許哲付了三十元錢。
沈嵐提醒道:“還要球檯費呢。”
許哲又加了十元。
沈嵐頓時微笑起來:“你的天賦很不錯哦,下次要再來!我保證,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暴打你那個同班同學。”
許哲也笑了笑,不置可否。
只是在轉身離開之前,他提到了另一個話題:“你要參加奧數競賽嗎?”
沈嵐微微一怔,然後說道:“對,這樣上高中的時候也能有優勢,只要能拿到點成績。”
許哲點點頭,說了聲“再見”便轉身走了。
跟沈嵐的初次相識就是這樣,談不上什麼特殊的——在重生以前他壓根就不認識這個短髮小姐姐,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她後來的發展。雖然有整整一個小時的相處時間,但兩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臺球上,一個忙著教,一個忙著學。
許哲走出檯球廳的時候,不由得抖了一下。
剛才裡面挺暖和的,外面就很冷了。畢竟是一月份,天寒地凍的時候。
他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
許哲覺得,自己今天或許是太沉迷於檯球這種新的體驗了,以至於居然忘了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那就是檯球廳裡揮之不去的煙味。
於是他被父親叫到客廳站著。父母兩人坐在茶几後面的沙發上,注視著他的目光很是嚴肅。
“你抽菸了?”父親許國偉開口問道。
許哲搖搖頭:“我就不喜歡那玩意兒,你讓我抽我都不抽。”
母親曾靜立刻問道:“那你身上怎麼有那麼重的煙味?”
許哲只猶豫了不到一秒,就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因為我們班有個同學,請我去打檯球了。檯球廳裡有煙味。”
父母兩人對視了一眼,臉色還是有些陰沉。
許國偉又問:“你們班的?叫什麼名字?他是什麼樣的人?”
“當然壞孩子咯,”許哲兩手一攤,“屬於是班霸的那種。不過他對我態度還可以,出校門碰上了就要請我去打檯球。”
曾靜:“檯球廳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許國偉:“如果你沒抽菸那還行……”
當父母的這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卻冒出了不一樣的說法。
曾靜瞪著丈夫。
而許國偉衝著兒子招了招手:“你過來,近一點讓我們聞聞。”
許哲上前一步:“怎麼聞?”
“張嘴,吐氣。”
許哲照著老爸的要求吹了一口氣。
然後許國偉的臉色稍微舒緩了一些:“還好,你沒有抽菸,只是衣服上染了那兒的煙味。”
曾靜瞪大了眼睛:“好什麼好啊!檯球廳也不是中學生該去的地方!”
許國偉:“去打檯球,總比去抽菸要好吧?”
曾靜深深地呼吸了幾下,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許哲知道自己該發言了。
於是他說:“首先,我對抽菸沒興趣。其次,你們也不用擔心同學帶壞我,我有自己想幹的事情。你們看我的考試成績就知道了,別人根本影響不到我。”
許哲的語氣很是篤定,讓許國偉和曾靜都難以反駁和詰問。
再聯想到這孩子上初中以來的驚喜,從最開始那輛本該失控墜崖的客車,到自發要學習的行動,尤其是月考和期中考試都拿到了全班第一、全年級前五這種名次……為人父母的,也實在不好意思再質疑了。
於是許國偉就說:“那好,過幾天成績應該就下來了。咱們用成績說話吧。如果你一直能維持這樣的成績,我去檯球廳陪你打都可以。”
曾靜暗暗拉了拉丈夫的衣角,然而許國偉的話已經出口,而且斬釘截鐵,絲毫沒有改口的意思。
許哲微笑道:“一言為定。”
對他來說,能夠去打檯球只是附加的。從父母這裡贏得更多自由行動的空間,這才是關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