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嗎?

當沈嵐的這個問題真正擺到眼前時,許哲忽然意識到,自己確實喜歡面前的短髮小姐姐。但喜歡的,卻又不僅僅是她。

這讓他陷入了一種難解的糾結之中。

就像是抽卡遊戲,有三個想要抽取的角色,可是你只有一次抽卡機會。那該怎麼辦呢?

難以做出選擇的時候,拖延症最容易發病。

當許哲的眼神開始掙扎,眉頭微微蹙起,剎那間,盯著他的沈嵐也注意到了,不由得心裡一慌。

他不夠喜歡自己?

他不想在幾個女孩中做出選擇?

他目前還不想談戀愛?

少女不知道他為什麼掙扎猶豫。她只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他說‘不’的結果。光是想象一下那種可能性,都讓她感到胸口凝滯,難以呼吸。

今天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勇氣,看到他一皺眉,頓時消散了。

沈嵐連忙說:“你要是不想說也沒關係……”

一向傲氣的學姐,此時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那種忐忑的眼神,讓許哲不禁有些心疼。

於是他下意識就說:“我喜歡啊,挺喜歡你的。”

沈嵐頓時愣住了。

而許哲現在也沒空考慮另外兩位女孩怎麼辦。他此時關心的,僅僅是不要傷害眼前的人。

沈嵐小聲說:“我也喜歡你啊。既然我們倆都喜歡對方,那為什麼不……”

“不談戀愛麼?”許哲輕輕揉了揉鼻尖,“因為我真的沒有準備好。我對人生的規劃,現在還沒到戀愛的那個部分。”

沈嵐想了想,試探著問:“就像是單執行緒?”

許哲:“對,按順序排列,先做什麼後做什麼,有一個明確的計劃。在我的計劃裡,要先創業到一定程度,然後才考慮戀愛。”

於是沈嵐就回想起了那一年的南郊公園,許哲給她描述的那個創業藍圖。確實,那麼複雜的計劃,肯定要大把的時間精力去操作。

沈嵐喃喃道:“也是啊,光是我做的那個遊戲,上線還需要運營。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專案半途而廢,那可虧大了……”

許哲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知道這種單機買斷小遊戲其實不需要費太多功夫去運營,實在不行還能請一個專職運營的,如今也僱得起了——但他當然不會有這種多餘的解釋。

他只是下意識地想要往後拖,先不去面對那個惱人的選擇題。

少女忽然又問:“如果在你的程序到了想要戀愛的環節,會找我麼?”

許哲篤定道:“肯定第一個找你啊,只要你同意。”

反正現在是跟沈嵐在一塊,小葉子和菲菲都聽不到,他當然要這樣說。況且,他覺得如果要談戀愛,要有精神上的深度交流,更有理科思維的聰慧學姐或許更適合自己。

沈嵐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還被她牽著,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沈嵐忽然小聲說:“我們現在這算是什麼關係啊?還不是戀人,但跟普通的朋友也不一樣,要說乾姐弟那也不對……”

許哲思索片刻,果斷答道:“預約的男女朋友關係。”

沈嵐不由一愣:“這也能預約?”

許哲笑了笑:“是啊。”

沈嵐忍不住又問:“這個預約,有時間限制嗎?遊戲也要定一個發售日期嘛,就算會跳票,會延期,至少先宣告一個時間點。”

“那就上大學的時候。接下來我們要分開兩年,我待在這,你要去魔都,距離太遠……”

說到這裡,許哲忽然想起了拿到保送資格的時候,那位鄒副教授的提議。

要不要提前去上大學呢?

他當時的回答是否。但現在想來,如果自己同意了的話,明年或許就可以跟沈嵐同時入學,然後在頂級大學裡跟她過著二人世界……

想象著那種場面,許哲發覺自己的感受居然有些複雜。有嚮往,但也有些遺憾。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沈嵐問道:“怎麼啦?”

許哲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只是想感嘆,自己真的太菜了。學習和做遊戲都還湊合,但在戀愛這方面,就像是纏在一起的棉線一樣,已然梳理不清。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此時,從座艙裡向外望去,什麼都看不分明。無數的水珠落在玻璃上,扭曲了視線。

兩人牽著手坐在那裡,沉默了好一會。

耳邊,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就只有雨聲。

沈嵐忽然問道:“我們都沒有帶傘,待會怎麼辦呢?”

許哲:“遊樂園裡應該會有人賣傘吧……沒關係,就算買不到傘,咱們淋點雨趕緊坐車回去也行。”

“好,聽你的。”

沈嵐這麼說著,輕輕靠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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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在摩天輪下面的出口,確實有人在賣傘。雖然傘的品質很差,還貴了兩倍,不過對許哲來說這倒無所謂。

可是不太幸運的是,撐著傘在雨裡走了一段路之後,他才意識到今天還颳起了風。風勢並不大,但足以把雨點吹到人身上。

就算有傘,也只能保證上半身不溼。

因此當許哲和沈嵐坐進計程車的時候,兩人的腰部以下都找不到一處乾的了,鞋子更是早已溼透,讓人很是難受。

兩人一同坐在車子後排。

許哲看向車窗,感覺心情比玻璃上的雨滴更復雜。

雖然說的是‘預約男女朋友’,但從摩天輪上到計程車裡,只要是能牽手的時候,沈嵐就始終握緊了他的手,而且是十指相扣的狀態。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倆小男女肯定是真正的戀人關係。

他扭過臉來,又悄悄瞟了一眼。

沈嵐一隻手牽著他,一隻手拿著手機,正低頭盯著手機螢幕。那手機,是自己今天才送的,而她此時正玩得開心。

看起來確實很開心——她的嘴角上翹著,眼裡也流露著抑制不住的笑意。

今天的進展,顯然讓沈嵐很滿意。

看她這樣,許哲也略感欣慰。不管以後怎麼樣,至少現在,許哲更希望看到她開心的模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