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已經回來了。

若還讓一屋子婦孺小兒的受欺負,便是他這個做叔叔和做哥哥的,不成器了。

想到這裡,眼角露出一絲猩紅血態來。

軍營之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什麼陰謀陽謀的沒學會。

她們不是日日喊著要說顧氏一門忌諱嗎?

那他便好好的送她們一出大戲。

定要讓世人看看,什麼才叫做喪寡家門的毒婦人!

雪娘哭得傷心,商霽也不知如何去安慰。

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語氣堅定的保證道。

“以後都不會了,六哥定為你們做主就是!”

然後掃了一圈她屋子上下。

與熙棠院的正屋擺設自是不能比的,但也沒有什麼委屈的地方。

就是小了些。

於是開口便說道。

“過幾日,讓你六嫂帶你去將軍府看看,可有中意的院子,若沒有,六哥給你蓋一片就是。”

口氣之豪橫,讓雪娘當場就有些愣住了。

不過轉念一想,黃金萬兩的賞賜。

用來修葺屋子,還不知要如何奢華呢。

於是,心中謹記著大嫂劉氏的教誨。

雪娘立刻就搖了搖頭。

“六哥,你才剛回來,別太招搖了,否則叫隔壁那些院子的人纏上你,日後連安生日子都沒法過。”

“哼,憑他們也配?”

這國公府上下,宛如一個臭蟲窩。

若非對父親商國公還那麼幾分記掛,他連回都不樂意回來。

之所以還在東苑住下。

不過是要安排著他所在乎之人,統統搬離罷了。

但這些,他不打算與雪娘說。

於是緩和了口氣就說道。

“再有些日子你也要及笄了,母親不在,六哥定讓外祖母,大嫂和你六嫂,給你風風光光的辦一場,絕不叫外人小瞧了咱們的八小姐。”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篤定和不容置疑。

雪娘雖有擔憂。

可想也覺得,六哥如今都快而立之年了。

又在外征戰那麼久。

既然他都如此肯定。

那自己還是莫要掃了他性子的好。

至於什麼及笄禮隆重不隆重的,她不在乎。

最要緊的是一家人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便是在好不過了。

所以,點了點頭,也就沒再說其他。

含漪院走的這一遭,讓商霽的心情落到了谷底。

一路上,往回走的時候。

他回想起了很多母親和大哥還在世時的情景。

那時候,他們一家和樂的很。

只可惜,一切都終止在了十年前。

想到這裡,腳下的步子便邁得愈發穩健。

至於北苑的三房與五房之人,還不知道自己將要大難臨頭了。

此刻還在院中,罵罵咧咧的厲害呢。

熙棠院中。

日頭上了頂。

折騰了這一大早上的,也到了該午膳的時候。

若是從前,杜景宜自不會虧待自己。

什麼點兒該吃,什麼點兒該睡。

向來都是規矩的很。

可現在不同了,院子裡多了個大將軍。

她即便是餓,也得等他回來一併用膳才行。

所以,商霽剛回來準備往書房裡頭去。

結果,半路就被竇嬤嬤給遇了個正著。

她年紀約莫五十,是個盤條理順齊整之人。

曾經是顧氏夫人身邊得力的掌事嬤嬤。

自顧氏夫人去了以後。

她就守在這院中,不離不棄。

上至幾位主子的伺候,下到僕人的管教。

從來都不假他人之手。

因此,幾年過去了,除了鬢邊多些白髮外。

整個人的精神倒是利落的很。

商霽見到她之時,情緒已經平復的差不多了。

於是張口就問道。

“竇嬤嬤有事?”

只見竇嬤嬤笑著就行禮答道。

“將軍,少夫人還在正屋等著您呢,也到了該午膳的時候了。”

聽她這麼一提起。

商霽才想起來。

他一個行軍打戰之人,從來就沒什麼飯點之說。

可杜氏卻是養在深閨中的女子。

與他可不同。

當即就點點頭說道。

“廚房都準備好了嗎?”

“早就備好了。”

“那便傳膳吧。”

“是。”

往前走了幾步,而後又頓了頓說道。

“日後不必管我,只要到了點該用膳,你們讓夫人用便是,我餓了自會找吃的去。”

竇嬤嬤聞言先是一愣。

而後笑得愈發慈祥。

眼看著自家將軍是會心疼人了,真好。

所以,她便朗聲答了一句。

“是。”

杜景宜坐在屋中,用了兩塊糕點果腹。

她早上原就起晚了。

又趕著去給國公爺敬茶。

自然是沒有吃早膳的。

鬧騰了這麼久,肚子空得厲害。

明明她只是去端碗糖水的功夫,怎麼等她回來,她那夫君就不見了。

而屋子裡頭的碎片也灑掃乾淨了。

無奈之下,她打算自己用了那梨水的。

卻被驪珠阻止了。

張口就說她空腹不得用梨水,還拿出兩塊她平日裡愛吃的糕點來。

樂得杜景宜全然忘記了還有午膳這一說。

將糕點給吃了個精光,又用了小半碗梨水。

所以,那邊商霽以為夫人餓著肚子呢。

因此,步子邁得快了不少。

倒是杜景宜,此刻腹中沒有饞蟲鬧,正樂得看閒書逗趣呢。

商霽一進門,見她這樣。

還以為是餓得厲害,因此用看書來轉移注意力了。

微微皺眉就說道。

“日後不必等我,若是餓了,傳膳便是。”

杜景宜略有愣住,完全沒想到這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上來就是這麼一句。

但很快,她就晃神過來了。

出於禮節,她推諉了一句。

“將軍在家,妾身自當陪你一起用膳的。”

結果,話剛落下。

就見商霽大手一揮。

直白的再次說道。

“我行伍出身,沒那麼多規矩,不必拘禮的。”

聽到這裡,杜景宜也不客氣了。

笑著便回答道。

“妾身孃家乃是商賈,也沒那麼多規矩,之前怕國公府上下規矩嚴明,還特意請禮儀嬤嬤學了些日子,就怕惹人笑話。”

聽到這裡,商霽明白了不少。

他在外頭,功績為大。

規矩什麼的,自可放在一旁。

但是後宅婦人們似乎以此為看人之標準,所以一言一行都當注意。

想了想,便對著竇嬤嬤說道。

“過兩日去顧家將秦媽媽請過來,指點一下少夫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