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你對自由的嚮往,

天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無牽掛……”

許哲拿起檯球杆的時候,聽著店裡放的這首歌,微微有些出神。

雖然重生已經快半年了,但現在流行的熱門歌還是經常讓他有些別樣的感觸。

高雪飛一杆開了球,催道:“別愣著了,來打球啊。”

許哲:“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會打。”

高雪飛一拍腦門:“哦對,我教你。打檯球很簡單,你拿著杆子瞄準白球,對上你要打的那顆球,出杆,就行了!來,伱先試試。”

球桌上有一顆白球,以及其他各種顏色的球。雖然沒玩過,但許哲也知道這東西最基本的玩法,那就是要用杆子捅那顆白球,讓白球去撞其他顏色的綵球,把綵球送進洞裡。

許哲看了看周圍其他人的打球姿勢,試著捅了一杆。

跟大多數新手一樣,這第一杆直接滑了。白球完全沒有順著他瞄的方向,而是歪到另一個方向,無力地碰到了另一顆球。

高雪飛撓了撓頭:“沒事,你第一次打,練練手唄。”

許哲:“要不你先打兩杆讓我看看?”

於是高雪飛打了一杆。雖然沒有進球,但顯然比許哲這個新手好得多——白球撞到目標球,而目標球在洞口撞了兩下才彈出來。

許哲認真觀察著高雪飛的姿勢,立刻就發現了一個關鍵要點。他打球時重心很低,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球桌上。為什麼要這樣,許哲很快就想通了。

只有你趴得足夠低,視線才能貼近球杆。這就像開槍時,準心要儘可能貼近槍管一樣。

但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一個聲音:“你如果要學的話,別學他。他姿勢是錯的。”

許哲循聲扭頭,就看見了那個剛才在櫃檯裡的女生。她此刻站在櫃檯外面,離這張球桌不遠,正望著這邊。

高雪飛頓時站直了,一臉的不服不忿:“你憑啥說我是錯的?”

“因為本來就是錯的。”

“你打得比我好?”

“對。”

“那我們打兩杆試試唄!”

“可以。”

三言兩語,兩人就決定了要來一盤。

於是女生重新擺好球桌上的球,而高雪飛一杆大力開球,把球再一次衝散了。他運氣不錯,開球就進了一顆。

“全色是我的了啊。許哲你看,臺子上除了黑八有兩種球,全色和半色。我進了全色的球,半色就是她的了。”高雪飛笑著解釋完,開始打下一顆球。

第二顆在袋口晃盪了一圈,又彈開了。

輪到那女生出杆。

她也趴得很低,左手伸在前架著球杆前端,右手在後握緊球杆後端。乍一看,姿勢和高雪飛一模一樣。

但說不上為什麼,許哲就覺得她的姿勢好像確實更好。

果然,她一桿進洞。目標球甚至都沒有挨著袋口,空心進去,聲音都非常清脆。

高雪飛的臉色頓時凝固了。

檯球的基本規則就是打進了一顆,就可以繼續打下一顆。

一顆,兩顆,三顆……短髮女生上手之後,每一杆都進了,壓根就沒有給高雪飛出杆的機會。

看著球桌上的形勢,許哲問道:“她如果把半色的都打進去了以後呢?是不是就贏了?”

高雪飛回頭:“不是,還要爭黑八。”

許哲:“那就是快要打黑八了。”

高雪飛:“我……靠!”

就這兩句話的時間,那女生又打進了三顆球。於是當高雪飛的注意力回到球桌上就發現,對方真的把半色球全都打進去了,只剩下標著8號的黑球。

而且她在打進前一顆球的同時,還控制著白球的走位,方便去打下一顆球。於是輪到了要打最後那顆黑八時,白球就停在一個近乎直線的完美角度上。

“砰”的一聲,黑八清脆入洞。

女孩放下球杆,看著高雪飛,問道:“還要再來一盤嗎?”

高雪飛使勁搖頭。

她又看向許哲,說:“我剛才打球的姿勢……”

“我都看到了,姿勢要穩,尤其是左手,不能晃。重心壓低,視線跟球杆儘量平齊。右胳膊用力的時候,肩膀不動,主要是胳膊肘以下在用力。這樣捅出去的杆幾乎是一條直線,就很準。”

聽許哲這麼說,女生頓時眼前一亮:“你觀察力不錯啊。那,要不要我來教你?”

高雪飛抗議道:“喂,這臺子的錢是我掏的。”

許哲乾脆說道:“沒關係,我來付錢吧。我跟她學一學再跟你打吧。”

高雪飛:“……啊?”

女生微微一笑:“好,那我教你。不過先說好,我要另外收費的,球檯以外還需要教練費。”

高雪飛一拍大腿:“我就知道她哪會這麼好心!許哲,你看你上當了吧?”

但許哲只是問道:“教練費的標準是多少?”

短髮女生的目光先是向上移,思索了不到一秒,然後視線又回到他臉上,說:“一小時三十塊錢。”

高雪飛正要吐槽這價格比球檯費貴得多,可是許哲卻乾脆答應道:“沒問題。”

那短髮女生的笑容更明顯了。她這麼一笑,那股清冷的中性風格就像是摻了糖,變得清甜了許多。

高雪飛更要抗議了:“那我咋辦啊?”

女生指了指旁邊的空球檯:“你在這打吧,不開燈就不收你的費。”

見許哲執意要跟她學,而且人家剛剛才一杆清檯,讓自己找不到絲毫失敗的藉口,高雪飛只能無奈地點了一根菸,在旁邊的空球檯上隨便打了起來。

而在許哲這邊,短髮女生在球檯上擺好白球和幾顆綵球,準備開始教學了。

她隨口問道:“你叫許哲是吧?”

“對。你呢,怎麼稱呼?”

“我叫做沈嵐。應該比你大一點,你可以喊我嵐姐。”

“好啊嵐姐,你是檯球廳老闆的女兒,還是侄女、妹妹?”

“是老闆的女兒。”

“怪不得……”

“什麼意思?”

“怪不得,用這種方式賺零花錢,很機智嘛。”

許哲如此說完,就見沈嵐的臉上多了一絲詫異。

她說:“你看出來了我在賺外快?你怎麼看出來的?”

許哲指了指角落裡的一張公告牌:“因為你們店裡已經標了教練價格,初級一小時六十,中級八十,高階一百。”

而沈嵐主動提出的價格,只有一小時三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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