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此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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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謹言還以為是母親又來勸他吃東西，有些無奈的睜開眼睛，正要說話卻愣住了。
因為，他的身邊根本沒有任何人，而他剛剛感受到被牽起的衣角，此時竟依舊似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牽起一般！
這一幕乍一看到是有些驚悚的，尤其是在這黑夜的荒郊野外裡。
然而霍謹言只愣怔了一瞬，心情就驀然激動了起來！
“是……是您嗎？神明大人？”
就在剛剛，任蘅正看著畫面乾著急呢，就忽然又被拉了過來。
此時她正抓著霍謹言的衣角，聞聽他這樣問，便上下晃動了兩下，當做點頭示意。
霍謹言見狀，眼睛倏然又明亮了幾分，有些急切的開口：“神明大人，您……”
話還沒說完，他卻感覺到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他微微一頓，隨即感覺自己衣角被扯動的力度加大，稍微一想便意識到，或許……神明是想帶他去什麼地方？
任蘅的確是想讓霍謹言跟她去個沒人的地方，畢竟她與霍謹言的時間大概還有很長，她既然要護他到底，那也是時候跟他交流一番。
而這裡人多眼雜，顯然不是一個合適的場合。
霍謹言心領神會，很快冷靜下來，神色如常的起身走向監管他們的官差身邊。
“我要去如廁。”
官差頭都沒抬的揮了揮手，便放人了。
畢竟犯人們都帶著鐐銬，就算想跑也跑不遠，所以一時半刻的如廁時間，官差還是放心的。
霍謹言轉身便要朝漆黑的樹林裡走去，二叔家的四弟見他一個人，卻有些不放心，一把扶住了霍謹言的胳膊。
“三哥，我陪你一起吧！”
霍謹言目光柔和的看了霍謹行一眼，卻只是搖頭道，“沒事，我一個人可以。”
他這個四弟往日看著頑劣，如今家中遭逢變故，年僅十四歲的他，卻也在努力長大，著實讓人欣慰。
大哥兩年前病故，二叔帶著二哥在外經商三年未歸，若能提前聽到風聲，於這亂世之中倒是也好藏匿，希望他們能逃過這一劫。
只是如今父親也沒了，家中女眷可以依靠的男丁只有他和四弟兩個。
這也是為什麼他想要活下來的原因……他又怎麼忍心將這重擔全都壓在弟弟身上？
目光在周圍已然睡下的霍家眾人身上一一掃過，霍謹言心底下定了決心。
為了親人，這次無論讓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一定要將神明留下！
片刻之後，霍謹言站在漆黑的樹林之中，周圍再無旁人，被牽著的衣角也終於落下。
深吸一口氣，霍謹言倏然跪地。
“神明在上，我霍家因為黨爭落敗，而被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父親被逼自盡，如今只剩下一干老弱婦孺淪落至此。”
“霍家往日為官不曾為惡，更是常有善舉，如今我不求還我霍家榮華富貴，但求保我一家老少一條性命就好！”
“今日在此，霍謹言願意奉獻出一切……生命甚至靈魂都可以，只求您能庇佑我的家人平安！”
以往被流放者，十之八九都死在了路上，女子更是多被官兵欺辱淫樂。
這兩日許是還沒離開京城太遠，官差們有所收斂，但再往前……他實在不敢想象自家女眷的下場！
任蘅看著霍謹言的模樣，心底也微微動容……為了家人平安他寧願犧牲自己，這樣的人也的確是值得自己拉一把的。
想了想，任蘅伸手想將跪著的霍謹言拉起來。
霍謹言感受到胳膊處傳來的力道，他卻並沒有順勢起來，而是再叩首道：“神明大人，求您救救霍家！”
任蘅有點兒無奈，想了想便從空間裡面拿出了紙筆，在上面刷刷刷的寫了起來。
寫完之後將本子放在霍謹言跟前的地面上，本子一離手，霍謹言便立即能看到了。
兩個世界的文字是相通的，所以雖然霍謹言看不見任蘅，但好在還可以用文字溝通。
“我可以庇佑你和霍家，但相應的，等你們度過難關之後，也需回饋於我，能做到嗎？”
任蘅想過了，自己那邊本來就是末世，物資只消耗不產出，如今還得投餵霍家人，早晚不夠用。
現在看來，她時不時還得回到末日世界去待上一段時間，如果以後能讓霍家給自己提供物資，那回去的日子也不會太艱難。
互惠互利嘛！如果只是單方面的贈與，就怕往後鬥米恩升米仇，反倒讓人難受。
霍謹言看到那幾行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便點了頭。
“我霍謹言在此立誓，只要您願意助我霍家渡過難關，日後我與霍家，願世世代代供養神明大人，聽從差遣，絕無二話！”
“若違此誓，天打雷劈，霍家此後再無安寧！”
任蘅想了想，又故意在紙上寫了一句，“對神明立誓，可是會成真的哦。”
霍謹言面色如常，“理當如此。”
任蘅這才滿意，“那就起來吧，先來商討一下，該如何救霍家。”
“押送你們的官兵一共三十人，我可以讓他們睡死過去，助你們趁機逃跑。”
霍謹言卻搖了搖頭，神色黯然道：“這裡是姜國境內，我霍家上下在這裡的共主僕二十五口人，多是老弱婦孺，根本逃不掉。”
他們目標太大了，就算能從這裡逃出去，一旦被通緝，抓回來也是遲早的事兒，到時候可就不是流放這麼簡單了。
所以在這件事上霍謹言早就想好，“神明大人，您無需幫助我們逃跑，只要這一路上能保我們平安就好。”
“我們被流放的地點在苦寒貧瘠的北疆，到時候山高皇帝遠……再想出路也不遲。”
任蘅覺得霍謹言說的有道理，她其實也覺得現在救出他們，帶著他們逃亡不太現實。
現在既然霍謹言自己也這麼想，那便達成一致，她也能省事兒一些。
任蘅抬筆正要再寫，耳邊卻忽然傳來“咕嚕”一聲肚子叫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樹林裡，顯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