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滿意後,沉大友肉疼的將玉佩放在桌子上開口。

“我想李姑娘幫我算算,我這戲樓怎麼才能繼續做大?”

作為一個野心家,沉大友想的很多。

他這戲樓可是別出心裁的,在鎮子上獨此一家。

眼看這清檯鎮啊,都要成為這十里八鄉最有名的地方,以後不愁沒有客人。

要是現在他能做起來,後續就是躺著收錢。

可這話聽在顧夷安耳中,就不是一回事。

在顧夷安看來,這沉大友是想拉著李歲歲和他一起去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讓李歲歲上賊船。

呵呵,就憑他對李歲歲的瞭解,對方到最後怕是哭著求李歲歲下船去。

“很簡單。”

把玩著那玉佩,李歲歲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靜默片刻中,沉大友等待的很著急,又不敢催促。

“放棄你現在的生意,正經唱戲就行。”

清檯鎮以往也有過戲樓,不過那時候的戲樓,都是有錢人家的消遣。

可鎮子本來就不大,有錢人家又不是全部都是玩物喪志的。

所以不少戲樓都倒閉了。

如今這梨園是清檯鎮獨一家。

若是沉大友肯用心經營,以清檯鎮的發展,梨園在未來獨佔鰲頭很簡單。

可顯然,沉大友不想走正道。

“李姑娘說笑了,我這裡就是一個正經唱戲的地方啊。”

自覺自己給了錢,李歲歲也願意開口,就是同意他的想法,所以沉大友這話說得很隨意。

“李姑娘,我呢,就是求一個安心。”

這話李歲歲聽過很多次。

她鬆開玉佩,任由其墜落在桌子上。

清脆的撞擊聲讓沉大友臉頰抽搐幾分,見到玉佩完好無損才放心。

不過麼,他看向李歲歲的目光中多了幾分不耐煩。

這個什麼小神仙,不是能掐會算嗎,能不知道自己心底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嘛。

不願意給,還是算不出來。

不管哪一種,都不是沉大友要的。

搓著手,看在顧夷安的面子上,沉大友臉上還是掛著討好的笑意。

“李姑娘,就當幫個忙吧!”

催促的意思很明顯。

沉大友眼裡的貪婪和慾望一覽無餘。

這樣的人,走捷徑對於他而言才是正路。

如此,自己何必規勸。

於是她揚起唇瓣,露出的笑容,像一朵茉莉花,芳香四溢,卻又帶毒。

“舉辦一場宴會,將你們的招牌打出去。”

這話終於說到沉大友的心坎上。

他點頭:“李姑娘果然厲害,我也是這麼想到。”

“到時候還希望李姑娘和顧少爺賞臉了。”

熱情邀請著,李歲歲但笑不語。

沉大友也識趣,看了眼那玉佩,轉身離開。

不急,這些錢他遲早能拿回來。

門被關上,李歲歲長長的睫毛在扇動,思考著什麼。

顧夷安的手掌落在李歲歲的頭頂,揉著小姑娘的髮髻,笑的肆意。

“不用多想,找死的人,何必勸告。”

她沉大友想在這裡賣女人沒人阻止他,可他偏偏搞出這些噱頭,甚至還請人做說客,試圖讓那些客人借錢買女人。

哪怕是瘦馬的產出地,那些商人也不敢這麼喪心病狂。

是的,這戲樓中的女子,大多都是揚州瘦馬,所以那一顰一笑,都帶著勾人的風情。

彷若自然流露,一些不知情的男子,還以為那是女子天生媚態。

何為瘦馬?

瘦馬即瘦小病弱之馬,而瘦馬者,即窈窈弱態的女子。

以瘦為美,滿足豪商鉅富們的審美觀,進而賺錢,宛如選美大賽。

他們從貧寒人家中,用低價買來那些幼小且天生麗質的瘦弱女孩。

養,即調教。

光外形瘦弱還不夠。

譬如走路,要輕,不可發出響聲。

又如眼神,要學會含情脈脈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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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止投足間風韻十足,這些男人眼裡的美好,實則都是女子的血汗淚。

而這樣養出來的瘦馬,賣得快,價錢也好。

早些年,這些瘦馬很火爆。

乃至於京城中都盛行,不少達官貴人買來這些瘦馬,將其放在自己後院中當做觀賞物把玩。

這也導致,彼時的揚州,有數百人如同牲口販子一樣,做著瘦馬買賣。

數不清的牙婆,為了調教出高檔的瘦馬,致使一些幼女就此夭折。

瘦馬這個稱呼,是對那些女子的踐踏。

她們幾乎被剝奪了作為人的權利,如同一個玩物一般被訓練,被買賣,被玩弄,乃至被殺害。

無人關心。

直到京城中鬧出了一起瘦馬反殺主子的事件,才將這事情鬧大。

當時朝廷下令,才杜絕了瘦馬的泛濫。

明面上這種生意是消失,可暗地裡還在流行。

如今有人將其搬到清檯鎮,以戲子的身份,將這些女子進行買賣。

而這,不是沉大友一個人能做到的。

這讓顧夷安想起了剛剛那上官嘴裡的廣通錢莊。

廣通錢莊並非清檯鎮獨有,生意做的很大,其下能夠典當,存錢,還能借貸。

記得沒錯的話,揚州那邊,就有一家廣通。

若是透過廣通,從而將那些女子帶到清檯鎮來也是有可能的。

沉大友選擇和錢莊合作,用戲子的身份來洗白那些瘦馬。

不少瘦馬特殊的身段和戲子很像,清檯鎮上,並未經歷過瘦馬事件的人無法分辨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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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法子買賣,只是為了錢嗎?

理著頭緒的顧夷安看不明白,便也問了。

“他們想做什麼?”

一個清檯鎮,能養得起瘦馬的人可沒多少,在這裡做長久生意,怕是會虧死。

可看那沉大友,信誓旦旦的,底氣十足。

“夷安哥哥,你不妨去查查,看看最近從這裡離開的戲子,都是被哪些人給買走的。”

李歲歲撐著下巴,沒有直說。

見對方又玩神秘,顧夷安也沒辦法,給了漠叔一個眼神,漠叔領命而去。

屋子安靜一瞬,沒了其餘人,顧夷安捏了捏李歲歲的臉頰。

小姑娘的臉頰非常細膩柔嫩。

和初見時不一樣,如今的李歲歲面板白皙,面容嬌俏,像極了含包待放的花朵。

這讓顧夷安很心癢癢,急切的想要看到,李歲歲盛放時的模樣,該是何等的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