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上了賊船就別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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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王瞎子也好，黃丁權也好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豐和商行，這家商行對於保鄉軍而言可是非常特殊的。
保鄉軍裡不少人，對豐和商行是又愛又恨。
愛，是因為保鄉軍透過豐和商行獲得了大量緊缺的鐵料、火藥以及相關原料。
恨，是因為豐和商行販賣的戰略物資價格遠遠超過市價，這個超出不是幾成價格，而是好幾倍。
之前保鄉軍東出魯山縣的時候從宋家莊繳獲價值二十多萬兩銀子的金銀，大部分都是被這家商行給賺走了。
然而即便是這樣，保鄉軍對豐和商行也是非常友善，之前他們的的商隊北上李青店的時候，保鄉軍甚至派遣了一百多人的兵力為他們保駕護航。
誰讓豐和商行是保鄉軍裡最大戰略物資供應商呢。
又愛又恨，這就是最近一個月裡保鄉軍眾多人對豐和商行的感受了。
如今聽聞碼頭上的貨物是豐和商行的，並且這些物資原本都是打算賣給自家的時候，眾人一時間都是有些無語了。
接下來商貿處的處長施文斌也開口道：“根據我們的人和豐和商行的初步接觸，瞭解到了這一批戰略物資本來就是我們之前訂購的，連定金都給過了，人家本來就打算近期起運李青店，只不過因為我們突然南下，這才暫時困在了襄陽城裡……”
這個時候，羅志學道：“現在豐和商行的人是什麼態度？對我們佔據了襄陽城市什麼反應？”
施文斌道：“今天上午的時候，我已經親自見過了豐和商行的李家叔侄，他們目前的態度還不明確。”
“以屬下之間，他們現在既擔心自身的安全，同時也怕明廷方面知道他們和我們之間的交易。”
“畢竟我們現在的勢頭不小，已經連下南陽城和襄陽城，訊息一旦傳出去，必然天下震動，明廷震動。”
“如此情況下一旦讓明廷得知他們豐和商行和我們之間的交易，別說區區豐和商行了，就算是這個商行背後的人恐怕也難得善終。”
“但是，屬下也能夠從他們的話語中察覺到，他們也不甘心就這麼放棄生意，要知道他們豐和商行是湖廣一帶最大的硝石、硫磺供應商，也是湖廣一帶排的上名號的鐵料供應商。”
此時施文斌深吸了口氣後道：“而現在的我們，就是他們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客戶，整個湖廣甚至放眼中原地區，沒有第二家能夠有我們怎麼大的鐵料、火藥相關物資用量，哪怕是明軍也不行。”
“他們一旦放棄和我們的生意，等於放棄了半數以上的生意。”
“以屬下的判斷，他們現在也處於糾結難斷之中。”
“還有，他們也提出了希望繼續完成這一筆交易，拿到他們的貨物尾款！”
此時王瞎子道：“現在貨物都在我們控制之下，他們肯定想要繼續完成交易了，要不然血本無歸。”
施文斌道：“血本無歸倒是不至於，我們之前給的三成定金足夠攤平他們的採購和運輸成本了，就算是所有貨物都丟了他們其實也不會虧本，頂多就是白白浪費時間和一些人脈關係而已。”
“奸商！”黃丁權道：“他們把物資抬高了好幾倍的價格賣給我們，肯定不會虧本了。”
“按照我看啊，這交易可以繼續，好讓他們後續繼續和我們交易，不過價格太高了，還是要降低下來。”
李東紹也是道：“這價格的確是太高了，動不動就兩三倍的利，我們這邊繳獲再多的金銀也不夠用啊！”
施文斌卻是道：“降低價格交易很容易，甚至就算是我們現在一分錢都不給，直接把這一批貨物查抄，甚至把豐和商行在襄陽城的其他資產也全部查抄了也是輕而易舉的，只是……”
施文斌道：“這樣一來，沒有巨大的利益驅動，以後誰還會冒著巨大的風險把戰略物資運來襄陽，然後再賣給我們？”
“如今我軍規模越來越大，軍械彈藥所需越來越多，這製造軍械彈藥沒有鐵料和硝石硫磺可不行。”
“我們必須維持採購戰略物資的渠道，否則的話，不用多久我軍的槍炮就會變成燒火棍。”
此時，施文斌看向羅志學道：“還望大將軍三思。”
羅志學沉思了片刻後道：“文斌你再去和李家叔侄且談，告訴他們這一筆生意會繼續下去，而且還是原價交易，該他們的利潤本將軍一文錢都不會少他們的。”
“再去和他們商定下一筆訂單，採購大量我軍急缺的戰略物資，價格方面你斟酌著辦，既要把價格壓低一些，但是也不能斷了這一條渠道，更不能寒了一眾供應商的心，得讓他們知道，和我們保鄉軍做生意，能賺錢，而且是賺大錢！”
此時施文斌道：“如果他們不願意商定下一批訂單呢？”
羅志學冷哼一聲道：“如果他們不願意……你可以直接告訴他們，我們將會全面查封他們在我軍控制區內的所有資產，同時洪承疇和盧象升也會知道他們李家和我們保鄉軍相互勾結販賣戰略物資的事。”
“他們李家既然和我們保鄉軍打了交道，從我們手中賺了這麼多錢，現在中途想要悄無聲息的下船，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這生意既然做起來的，那麼就得給老子一直做下去。”
羅志學說話的時候，臉色帶著冷峻，都說上了賊船就別想下去，他們保鄉軍就他媽是一群反賊，他羅志學的船就是賊船，上來了就別想下去！
“此外，再聯絡其他商家，這天底下有能量打通渠道的商家多了去，他李家的豐和商行既然能夠採購到眾多的戰略物資，沒道理其他商行不行，你多聯絡幾家，許以厚利，儘可能的開拓更多的採購渠道。”
“現有的幾家中小合作商家要給予扶持，幫助他們打通渠道獲得更多的物資來源！”
說到這裡，羅志學看向了參謀處情報科科長宋啟忠道：“關於戰略物資採購一事，參謀處情報科方面要承擔起來應有的責任，該殺的殺，該埋的埋，務必確保我軍戰略物資的採購渠道通暢。”
施文斌當即道：“屬下遵命。”
宋啟忠也是道：“屬下遵命。”
————
當羅志學等人在會議上，敲定了戰略物資採購事宜的時候，襄陽城裡的一處不起眼的三進宅院裡。
豐和商行大掌櫃李思遠和侄子李修民也是一臉憂愁。
李思遠看著門口方向幾個駐守在門口的保鄉軍賊兵，不由得再一次嘆氣：“修民啊，這一次我們恐怕是惹上大麻煩了。”
李修民此時也不復翩翩貴公子的模樣，只見他一臉憂愁，同時雙眼佈滿了血絲，顯然是好幾天都沒睡好了。
他拿著手中的摺扇有氣無力道：“誰能想到保鄉軍這夥人會鬧的這麼大。”
“上一次去李青店的時候，我多番親眼觀察那保鄉軍，但是當初想著，他們最多也就是能夠攻佔南召縣，了不起了拿下南陽府。”
“如此我們還能夠和他們細水長流做多幾年的生意。”
“但是卻真的沒有想到，短短月餘時間而已，這些人竟然連襄陽城這等雄城都能一擊而下。”
“而我們和他們的生意做的這麼大，一旦讓朝廷那邊知道，不單單我們了，恐怕本家那邊也要被抄家滅族啊。”
李思遠嘆了口氣道：“這事都怪我，早知道就不應該接觸這些保鄉軍的，只是當初為了他們手裡頭的金銀一事暈了頭！”
李修民卻道：“三叔此言差矣，當初決定和保鄉軍做生意還是我建議的，要說責任也是我的錯。”
說到這裡，李修民卻是一合扇子道：“但是啊，那可是超過十五萬兩銀子的大訂單！”
“這麼大一筆銀子擺在我們的眼前，就算是明知道會有今日之變，我們也要接下這一筆生意，最多就是處理的更加小心一些，避免走露風聲罷了。”
看著自家侄子這麼說，李思遠也是不再說話了。
李修民的話沒錯，和保鄉軍的幾筆大訂單，匯總起來超過十五萬兩銀子，其中利潤極其豐厚。
保鄉軍那些人為了求購各類戰略物資，根本不把錢當錢，哪怕是超過市價好幾倍的價格都敢吃下。
半個月前他們進了一批上等硫磺，豐和商行的人心黑，直接給保鄉軍開了四倍市價的超黑價格。
但是保鄉軍商貿處的人看過貨物後，連價都不還，二話不說直接給錢了。
從中也可想而知，這十五萬訂單裡豐和商行的利潤有多大！
李家和保鄉軍做生意，錢賺的比搶錢還要快！
所以哪怕預知了風險，但是他們還是會接下保鄉軍的那幾筆大訂單，區別只在於具體的操作方式以控制暴露的風險罷了。
“唉，舊事不提也罷，爭取把這一批貨物交接了，然後帶著尾款走人吧，走之前，把該抹除的痕跡都抹除了，免的以後暴露出來引火燒身。”
“也不知道保鄉軍的施文斌什麼時候過來，這批貨物總是這麼拖著可不是回事，難道他們想要直接生吞不給尾款？”
李家叔侄並沒有等多久，第二天一早施文斌找上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