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拉彌亞之音

“因為會波及弱者，所以我才將它看作備用方案。”

“說到底，世界是屬於我們這些追求變強的人，對於無聊無趣的弱者，我平時也懶得理會。”

“可惜身為愚人眾的執行官，對於這些手段可不能挑三揀四，這就像是小孩子有時也得學會吃自己不喜歡的胡蘿蔔一樣。”

毫無疑問，達達利亞對於璃月人來說，絕非正面意義上的好人，他是愚人眾十一位執行官之一，殘忍、好鬥。

但是達達利亞也絕非是一個純粹的壞人，以作惡為樂。

達達利亞對於弟弟妹妹而言，是一個好哥哥。

他骨子裡是一個冷漠的人，可愛與溫情留給家人、認可的朋友。

只能說，立場不同。

正如他所言，無意傷害弱者，但是達達利亞將世界的準則定義為弱肉強食，他的目的不是傷害普通人，而是普通人恰巧在那裡，受到了波及而已。

“我要喚醒被鎮壓在孤雲閣的魔神，”達達利亞玩味道，“當昔日的魔神進攻失去神靈鎮守的璃月港，會發出怎樣的事情，那位巖神還能安心躲在一旁看戲？”

“魔神？”派蒙驚訝，說話都結巴了，“可、可是魔神戰爭結束了兩千餘年，今天只有七神。”

“當然是準備了必要的［喚醒手段］。”達達利亞釋放出百無禁忌籙的力量，符籙圍繞在他的身旁，引起某種共鳴。

“這麼多百無禁忌籙，再加上女皇賜予執行官的力量，暫時釋放巖槍的封印不成問題。”

熒聽到後，感到頭大。

在蒙德，對付一個魔神眷屬就夠吃力了，這回直面魔神，那下回去了稻妻，還要面對什麼？

該不會是塵世七執政本身吧？

難度太大了，熒感覺自己還是新手時期誒，誰家新手村出門就碰到魔神級別的敵人啊？

“快阻止他！”林野大喊一聲。

但他就是沒上前。

“晚了！”達達利亞獰笑。

水元素之力將他包裹，頓時消失不見。

而外面，已經亂作一團。

……

海鷗迎著狂風飛翔在怒濤滾滾的海浪，深海中無數的魚類往近海遷移，它們的背後是湧動的群妖，喧囂嘶嚎。

天穹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如同世界末日。

大海暗潮湧動，蓄勢嘯汐，隨時吞沒萬物。

一直平風浪靜的孤雲閣捲起數道觸達天際的龍捲。

［漩渦］，這是祂的權柄，將大海如煮沸的熱湯般攪動，四處的礁石被海浪拍的粉碎。

失去太陽的大海顯得陰冷、陌生，如風暴之夜降臨。

一頭巨大的生物在海洋之下游動，祂的肌膚水藍色，一道道神性的金色文脈閃耀。

“——”

突破孤雲閣封印的漩渦魔神發出一聲鳴叫，只有大海的同胞能夠聽到。

祂回來了。

帶著惜敗的仇恨與怒火。

裹挾萬千的子民。

向陸地重新發動進攻。

巖神摩拉克斯。

塵世執政摩拉克斯。

漩渦魔神奧賽爾再次挑戰你的——王座！

當漩渦魔神龐大的身軀衝出海面，遮天蔽日的九個頭顱俯視璃月港的方向，萬千的海里對於凡人來說如此的遙遠，於祂而言如此的短暫，彷彿觸手可及那座瑰麗的城市。

奧賽爾投以視線，水藍色的眼眸倒影一個女孩的身影。

拉彌亞站在海岸上仰望那位超級巨大的海神，臉色蒼白，身子顫抖。

“拉彌亞，勿忘汝之使命。”

“…是。”

被恐懼與揮不去的陰影籠罩的拉彌亞低下頭，一步一步的，自殺一般，邁入大海。

海浪淹沒拉彌亞的足踝、大腿、腰部、胸口、脖子…

對不起，林野，我要食言了。

果然我無法戰勝宿命。

過去，還是追上我了。

逃不掉的。

化身海妖的拉彌亞，心中最後的想法如是。

下雨了。

慌亂的璃月人並不在意這種事情，仙人問罪、海上升起巨大的魔物…

這一切都令安居樂業許久的璃月人驚慌失措。

上一次，無妄坡升起復仇的螭龍，墜落荻花洲。

璃月人有的是輕蔑的嘲笑，璃月港有帝君鎮守，就算是魔神來了，又能怎麼樣，我方安如磐石。

可是、可是…

帝君死了！

他們失去了神明！！

會死的！會死的！

有的大人爭執逃竄，有的孩子嚎啕大哭。

“冷靜！”

刻晴大喝一聲。

少女的聲音清亮，元素力加持，蓋過吵鬧的雜音。

刻晴帶領千巖軍維護場面秩序。

隨後匆匆的登上群玉閣，凝光她們也回到那裡，面對璃月港最大的敵人。

漩渦魔神奧賽爾竟然突破了孤雲閣巖槍的封印，向失去神明的國度襲來。

這時候，凡人與仙人的矛盾通通放在一邊，大敵當前，應團結一致。

林野、熒、派蒙、綺良良出了黃金屋，也看到那個體型巨大到根本無法遮掩的魔神。

“我們趕快跑吧，熒！”派蒙不安道。

熒也是一臉的凝重，她看向林野。

“去群玉閣，七星和仙人們應該在那裡。”林野說道。

“好。”熒沒有任何的猶豫。

林野等人來到群玉閣，綺良良則是通知其他的千巖軍，帶黃金屋昏迷的守衛去治療。

群玉閣。

“呼～趕路，趕路好累啊。”派蒙感覺她的幻肢隱隱作痛。

“你們來了。”凝光見到林野他們，說道。

“哇，這都怪公子搞的鬼，是他放出的魔神。”派蒙氣憤道。

“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先想辦法解決奧漩渦魔神再說。”凝光說道。

“說的也對。璃月七星和仙人們都在這裡，一定有辦法對付的，對吧？”

“你們來之前，眾仙家已經討論過了，答案是…未必。”凝光說道。

這是將林野考慮在內的結果，荻花洲與魔神泉臺一戰，是林野綜合各種因素的結果，很難在復現。

而層巖巨淵一戰與深淵意志之一的［黑蛇］搏殺，除了咕嚕外，無人知曉其慘烈。

現在的林野也無法達到層巖巨淵時的實力，深淵之力和祝願之力的儲備消耗殆盡，藍還沒有回覆完，對付弱一點的魔神眷屬還好說，換作等級83級的漩渦魔神，直接開擺。

派蒙不知道那麼多，只知道要寄了。

“不會吧…你們可是守護璃月的仙人，和守護璃月的七星啊。”

在位於高空的群玉閣上面，更能窺視到漩渦魔神奧賽爾的體型巨大，祂就像是神話傳說中佔據一方的海怪，一旦發怒，能夠掀起摧毀國度的海嘯。

奧賽爾並非魔龍，祂擁有九條修長的身軀與頭顱，俯視四面八方，萬事萬物都被祂投以視線，逃無可逃。

熒第一次見到魔神之姿，遠遠的看上一眼，便令她感到呼吸都不順暢了，無法想象，兩千年前，一群和奧賽爾同樣級別的傢伙，一同發動戰爭的場面。

刻晴也在眺望漩渦魔神奧賽爾，千巖軍中的一些新兵，這時候連站都站不穩，遠古魔神的威亞對普通人的身體非常有害。

正是因為如此，更不能讓漩渦魔神奧賽爾接近璃月港的平民。

失去帝君的璃月人，只得背水一戰，沒有回頭路。

“熒，我們該怎麼辦？”派蒙無助的時候，目光總會看向她最好的夥伴。

“會有辦法的。”熒安慰道。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說起來，留雲去哪裡了？”萍姥姥說道。

在場的仙人之中，除了歸隱山林的仙人外，還有大隱隱於市的萍姥姥。

“要是有留雲改良歸終機，或許有扭轉的機會。”理水說道。

“留雲說是去對她的機甲做最後的調整，也不知是何情況。”削月奇怪道。

這時，火上澆油的事情來了。

愚人眾透過特殊的裝置入侵群玉閣，穿過傳送陣，蜂擁而至。

執行官公子的計劃敗露，至冬國已經和璃月交惡，既然如此，趁著璃月無神鎮守，直接侵國戰爭。

璃月港的愚人眾被凝光派人控制住，但是偌大的璃月，隱藏不少愚人眾的成員，他們以自身為代價，獲得邪眼的力量，燃燒生命，為了信仰的女皇與崇高的意志。

“哼，落井下石的傢伙。”刻晴冷聲道。

“先不管留雲了。”魈說道，提起和璞鳶，上前殺敵。

其餘仙人也是施展仙力，同駐守群玉閣的千巖軍一同與愚人眾廝殺。

同時，群玉閣下方的璃月港也遭受爬上岸的海妖襲擊。

各種扭曲的造物帶著深海的腥潮，肆意的對璃月港的平民攻擊，這時候千巖軍沒有懼意，都被怪物推到水晶塔裡，此時再慫就全盤皆輸。

雨持續的下。

天空與陸地爆發的戰鬥激烈。

漩渦魔神奧賽爾俯視巖神的城市，王對王，將對將，祂沒有急於出手，等待摩拉克斯收拾殘局。

林野一邊處理愚人眾一邊思考留雲去哪裡了，該不會去整她那雲錦號了吧？

千巖干城橫劍擋住債務處理人的火鐮，隨後揮手驚雷，劈死對方。

眾仙人為士兵施加buff，讓派懞直呼萍姥姥衝擊波好強。

不出意外，愚人眾的襲擊可以穩定處理。

然後，不出意外的，意外來了。

“限時任務［拉彌亞之音］…”

林野聽到系統吱聲。

漩渦魔神奧賽爾發出一聲咆哮，跨越遙遠的海域，群玉閣上的諸位都能感受到其中恐怖的壓迫感。

璃月港西面靠海，這是海妖入侵陸地的前線。

“殺！！”

千巖軍揮舞白櫻槍，組成一道堅固防線，抵禦深海怪物的掠奪。

這群深海怪物，漩渦魔神的大群，外觀類似獸類與水生植物、腔腸動物的複合體。

它們是海洋的子嗣，海嗣無窮無盡，陰暗的爬行、蠕動、尖叫、瘋囂，釋放催眠心智的迷香。

如同狼狗的獸類，如同大嘴花的植物，如同磐石四腳移動的蛋殼…

北斗以黑巖斬刀重重劈開這群海怪，用黑布蒙上鼻子。

恰好南十字隊船員在港口休整，不然以海上混亂洶湧的情況，就連死兆星號經驗最豐富的航海員不都敢出海。

雲來海已經是祂的領域，眾妖的樂園。

陸地上的生靈靠著陸地生長樹木建造的船隻，投入大海，猶如將木材堆在烈火上燒烤。

一波又一波的衝鋒，和天上的群玉閣情況一樣，北斗等人和千巖軍抗住海妖的進攻。

然後他們發現，海妖不再爬上岸。

“這就結束了？”北斗有些詫異。

“不對！大姐頭！”楓原萬葉登上高處，發現端倪。

在人類與海妖廝殺的過程中，海岸竟然發生了退潮。

退潮不是奇怪的現象，可詭異的是海水異常暴退，甚至裸露出璃月港下面千年不被侵蝕的巨巖，令這座城市如拔高的孤島，見者觸目驚心。

神秘的海底首次沒有任何遮掩的，暴露在璃月人的眼中，失去海水的魚群趴在溼爛的泥土上面，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上空。

經驗豐富的北斗立刻意識到，接下來將會發生怎樣的浩劫。

“跑！快往後跑！”

“海嘯要來了！”

……

拉彌亞坐在一隻海龜上面，她原本玉潤修長的大腿化作蛇的長尾，搖動海浪。

上身用貝殼遮擋住私密部位，裸露出的肌膚比人類時期更加的蒼白，若是細緻的觀察，會發現那是細密嵌和的鱗片。

柔金的頭髮變成水藍色，與眼瞳一個顏色，但是拉彌亞的眸子呈現出非人的模樣，如冷血動物一般，瞳仁尖銳。

拉彌亞輕輕的吟唱，海妖的歌聲空靈、妖冶，與大海共鳴。

塞壬之音，是讓聽者墮入夢魘。

拉彌亞之音，便是掀起無邊的海嘯，摧毀任何直面她的生靈。

不同於塞壬的聲線高亮輕揚，拉彌亞唱歌的聲音很溫柔，卻帶著毀滅的力量。

拉彌亞遙望孤立的璃月港，很快，它就會被海嘯吞沒，洶湧的海水不會停止蔓延，衝潰她之前逛過的店鋪，淹沒她的小院…最後與荻花洲的江河融匯在一處。

“林野，失去神明的陸地就是這麼的脆弱，神明的旨意無法違抗。”拉彌亞苦澀的想到。

歌聲完畢。

海嘯要來了。

海龜被怒濤風浪搖晃的不停，拉彌亞跳入海中，她的手中握著一把長戟，高高的舉起，四周百里海域被她掌握。

……

海浪泛起白色的海沫，從遠方重新歸來，當體型過於巨大，它做的任何一個動作都顯得緩慢。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百米水牆正在被捲起，它像是世界降下的一道帷幕，分割了陸地與海洋。

而當它重重的拍下，千年的岩石也會被瞬間的重力碾成齏粉，分割也將不復存在，陸地成了海洋的一部分。

海嘯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