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內寂靜無聲。

剛剛氣勢磅礴的雪崩似乎已經過去,就連風雪都無法輕易穿透山洞灌進來。

徐星從昏迷中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渾身痠痛,背部更是像被人用巨錘砸過,幾乎讓他的五臟六腑都移位。

這個山洞極深,入口狹窄,山腹卻很寬闊。

看來是雪崩的時候他們不小心落入了這個山洞中,反倒撿回一條命來。

他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將同樣墜落的少女抱在了懷中,不由眉頭微皺。

公孫徵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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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子,太好了你醒了。”一道虛弱卻清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公孫徵霜左手拿著一瓶藥走來。

“公孫谷主,”徐星問道:“你沒事吧?”

公孫徵霜搖頭,“幸虧落下山洞的時候徐公子護住了我,我沒事。”

“真的?”徐星去看她垂落在身側的右手,不由目光微凜,“你的右手怎麼了?”

公孫徵霜幾乎是瞬間就想把右手往身後藏,但卻失敗了,“沒事,就是摔下來的時候骨折了。”

說完她似乎是為了轉移話題,又連忙道:“對了你後背的傷很重,需要馬上處理。”她給徐星看了看手上的藥瓶,“幸虧我隨身帶了金創藥。”

徐星的忍耐力頗強,即使後背已經傷得血肉模湖,還是咬牙一聲不吭。

“你的右手真的沒事?”

公孫徵霜露出一個故作堅強的笑容,“沒事,骨折而已,還是你的傷要緊,我先替你清理創口再上藥。”

徐星低斂眼眸道:“那就麻煩公孫谷主了。”

公孫徵霜上前,他後背的衣物在墜落的時候已經被周圍的岩石割爛,露出一大片猙獰的傷口來。

砸在地上的時候,又有不少尖細的小石頭深深刺入了他的皮肉中,此刻看起來密密麻麻,混合著血水十分可怖。

公孫徵霜咬了咬下唇道:“徐公子你忍著點,我手上沒有麻沸散,替你取出這些碎石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痛。”

徐星笑了笑道,“不礙事,我忍得住——”

話還沒說完,背後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忍不住嘶聲痛呼起來,“啊——”

背後的手顫了顫,關切的聲音傳來,“徐公子,你沒事吧?”

徐星臉色煞白,忍著又要溢位口的痛呼,咬牙道:“放心,一點小傷,我還能忍。”

話音剛落,“噗嗤”一聲細微的輕響,又一枚小石頭被她從皮肉中挑了出來。

徐星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卻不想在公孫徵霜面前再次丟臉,只能死死咬著自己的牙齒不讓慘叫聲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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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子對不住,我不太慣用左手,是不是弄痛你了?”她帶著歉意的聲音傳來。

徐星深呼吸幾口氣,才緩緩道:“沒事的,公孫谷主只管下手,我忍得住。”

“好的,那你忍著點啊,這些石子必須全部挑出來,否則你的背會化膿潰爛的。”

她一邊說,一邊拿略有些生澀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動手。

許是為了怕弄痛他,公孫徵霜下手有些猶豫,嵌在皮肉中的石子被極其緩慢地勾出來,時不時還會碰到他其他的傷口,讓他覺得像是被凌遲般的煎熬。

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刀來得痛快。

但自己身為男人,又說了忍得住,只能死死憋著,連慘叫聲都不敢發出來。

若不是知道公孫徵霜傷了右手,又身體虛弱氣息不穩,他甚至都要懷疑她是故意的了。

——懷珈的確是故意的。

這個忘恩負義自私自利的男人,自己之前有很多機會可以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這樣的話也太無趣了點。

懷珈在他身後眯著眼,笑得一臉陰險。

這次只不過是收取點利息罷了。

漫長的一盞茶過去,徐星幾乎將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才終於聽到身後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好了。”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渾身像是在水裡泡過般出了一身的冷汗。

上了藥,公孫徵霜又撕下自己的白色的衣襬替他進行包紮。

徐星赤果著上身,常年練武的身材很有看點,肱二頭肌發達,腰身卻很細,後背的嵴柱溝深陷,線條優美誘人。

因為右手骨折的關係,公孫徵霜只能一隻手捏著布條的一端,另一端用牙齒咬著,將布條從徐星的身後繞到身前。

兩個人的身軀捱得很近,少女溼熱微涼的鼻息噴灑在徐星的背上,讓他頓時感到渾身僵硬。

似乎連背上的疼痛感都沒有那麼強烈了。

甚至還能聞到獨屬於她的冷梅香味,帶著凜冽的氣息,一波又一波地向他侵襲。

少女的指腹擦過他的背肌,繞過他的胸膛,用嘴唇幫助打結的時候,幾乎能想象到她溼潤的唇瓣與自己的肩背只有毫釐之間的距離。

徐星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做賊心虛地想要掩蓋自己快得不正常的心跳聲。

“終於好了。”公孫徵霜吐出一口氣,卻在看到他面容的時候又忽然皺眉道:“徐公子,你臉色怎麼這麼紅?”

她伸出微涼的手背搭在他的額頭,“難道是傷口感染髮燒了?不可能啊我都已經上了藥了——咦沒發燒?”

她一邊沉思一邊自言自語,“如果不是發燒,會不會是傷到臟腑了?你別動,我來聽聽看。”

說著彎腰湊近去聽他的心跳。

“冬,冬,冬。”

堅實有力。

徐星沒料到她的忽然湊近,整個人再次僵住,鼻腔中滿是她獨特的體香,心幾乎都要從自己的喉嚨口跳出來。

她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心跳這麼快,有可能真的受了內傷。”

她邊說邊去搭他的脈搏。

卻被徐星一把抓住。

“我沒事……”他的聲音帶著僵硬的不自然,“只是有些胸悶……過一會會好的。”

公孫徵霜微微頷首道:“那就有可能是山洞中的氧氣不足造成的,沒傷到內臟就好。”

她鬆了一口氣,臉色嚴肅正經,表現出來的也只是一個醫者對病人的關心。

卻不知為何,這樣的公孫徵霜反而讓人覺得渾身上下被一層澹澹的光芒包裹,不由自主地就想靠近。

【那是,獨屬於聖母瑪利亞的光輝啊。】系統在懷珈的腦海中忍不住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