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像是張司九預料的一樣,徐江很無所謂的說了句:“那有啥的?我要是娶了招銀,她弟弟妹妹就是我弟弟妹妹。我幫襯一把怎麼了?”

張司九搖頭,嚴肅的提醒他:“不僅是幫襯一把,而是要幫襯很多把。甚至,將來招銀爹還會找你要一大筆的彩禮錢。時不時地還得找你要錢。你真受得了?招銀很有可能成婚之後,一時半會都顧不上你們自己小家,賺的錢也貼補出去不說,還得把你賺的錢也貼補出去。你也願意?”

徐江顯然沒深入想過這些,臉色也漸漸地嚴肅了。

張司九再燒一把猛火:“徐小叔,而且就算你同意,你娘同意嗎?我覺得,我二嬸都未必會同意的。”

別看徐氏心善又心軟,但是徐氏還是不會願意自己弟弟受這麼大罪的。

這跟善良都沒關係,純粹就是為了徐江好。

招銀可憐,但徐氏肯定不願意賠上徐江去可憐招銀。

徐氏尚且如此,更何況徐家其他人?

徐江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好久沒再說話。

張司九說了最後一句話:“徐小叔如果你想好了,那也得先問問家裡的意思,如果都不反對了,再來找招銀才對。不然,那不是成了逗招銀玩嗎?”

最後招銀動了心思,反而惹來一場傷心,這又是何必?

少男少女的懵懂感情是美好的,但如果走不到開花結果,那就是疼痛青春文學了。

張司九不是個文藝的人,並不覺得人人都應該去經歷一場青澀而沒有結果的愛慕,她喜歡看著身邊的人不要走彎路,不要受罪,朝著皆大歡喜去。

徐江想了很久,腦子裡亂糟糟的,好不容易平復一點,一抬頭看見張司九還在平靜切萵筍片,認真得腮幫子肉都是不帶顫的,頓時又有點割裂。

於是他脫口而出:“九娘你上哪知道這麼多的?”

他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家姐姐看出啥了,故意讓張司九說的。

張司九抬起頭,鄙視的看了一眼徐江:“徐小叔都沒出去聽聽別人說這些閒話嗎?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嗎?多大個人了,還不知道想周全點。”

說完這話,她重新低頭切萵筍:這個萵筍太不好切了,沒辦法精準把控,總是厚薄不均勻!鬧挺!

徐江:……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成熟的嗎?

這個念頭,直到徐江看見了和小松小柏玩得不亦樂乎的虎頭,這才消散:嗯,只有九娘是個怪胎!

徐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招銀。但是這一次,他忍住了過去說話的衝動,心事重重的進了堂屋,聽大家說話去了。

堂屋裡,徐氏正在炫耀張司九一大早戴到了她手上的銀鐲子,明明臉上笑容壓都壓不住,但偏偏說出來的話是嫌棄的話:“我們家九娘,真是太不懂事了。你說說,你說說,這麼大點個孩子,居然悶聲不響,買這麼個貴重東西給我!我都不知道說啥子好了!一點不知道心疼錢!”

一面說著這個話,徐氏一面伸著胳膊,把袖子擼上來,全方位展示自己的銀鐲子。

郭氏和二嫂陳氏,還有徐氏的老孃安氏,當然是很捧場的誇個不停,又說鐲子好看,又說張司九孝順。

安氏更是笑著罵女兒:“生在福中不知福,人家九娘孝順你,你還埋怨她,你也好意思!”

徐氏也笑:“我也沒捨得,就是心疼錢。這孩子,也不知道給自己花錢。”

說完了,就開始炫耀起張司九的懂事,賺錢能幹,以及會醫術:“九娘最近還給我按摩,別說,效果真是好極了。她一按,我就不疼了!”

聽得郭氏臉上是明晃晃羨慕:“要不說生女兒也好呢?多貼心?”

不過想想張司九遲早嫁過來,郭氏又覺得沒那麼嫉妒了,臉上笑容都燦爛了起來:“九娘是懂事,這麼懂事的孩子,我還真沒見過幾個。”

陳氏也生了個女兒,年紀也跟張司九一邊大,這會兒跟在她們旁邊,一聲不吭的翻花繩。

她看看自己女兒,又看了看徐氏,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這一下就被比下去了。

陳氏推了推自己女兒玉蘭:“玉蘭,你去找九娘耍吧。她們弄飯呢,你也去幫幫忙。”

玉蘭還真不想去,一臉不情願:“娘,她也沒空翻花繩啊。”

陳氏就更尷尬了,臉色都有點兒不好。

郭氏連忙打圓場:“走走走,我去做飯去,玉蘭你正好教九娘翻花繩。你們年紀差不多,肯定能玩到一起去。”

只不過嘴上這麼說,心裡卻覺得未必:九娘估計是不愛玩的。

徐氏也知道自家二嫂有點慣女兒,玉蘭在家還真不做啥活,將來也打算送去學繡花,就不讓她沾太多家務,所以也跟著說:“就是,就是,說半天話了,我也該去做飯了。孩子們難得湊在一起,讓他們一起玩去。”

陳氏立刻站起來:“那咱們去灶房說話,妹子你就別動手了,今天好好歇一天。我們兩個當嫂子的給你張羅。”

於是張司九和招銀就這麼解放了——當然其實她也都切得差不多了。

不過,玩肯定是玩不到一起的。

張司九敏銳的覺察,徐家那小姑娘不大喜歡自己,也不大看得上招銀,連笑都不給一個的。

招銀還悄悄問張司九:“我是不是得罪她了?”

想到那個擦臉油,招銀就有點心虛:徐家其他人是不是知道這個了?

張司九搖搖頭:“估計就是不熟,不管她。招銀你想翻花繩嗎?”

“想。”說起玩,招銀就忘了煩惱了,畢竟雖然有點少女樣子了,可本質上還是個大齡兒童:“不過我會的花樣少。”

翻花繩,抓石子兒,這是每一個女孩都玩過的,可以稱之為必修課!

“我也不會,你教我。”張司九讓招銀去找一段繩子,然後打個結,就這麼開始玩起來。

不一會兒,徐玉蘭就被吸引過來了,她嫌棄的看著那個醜陋的棉繩,以及張司九和招銀蹩腳的玩法,急了:“你們怎麼換來換去都是這兩個花樣?就不會別的嗎?”

張司九揚眉:小娃娃就是小娃娃,這不勾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