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年以後，我便離開他。

九玖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發展到現在，會變成這樣的情況。

因為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人類會對她發出這樣的...請求？

她起初也真的只是想要戲弄一下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心善的...‘少爺’？

不知不覺，卻和他一起生活了四年的時間。

當然，對於九玖這樣有著特定稱謂的大妖而言，四年的時間並不算什麼。

但是，這四年的時間。

顧江明與她朝夕相處的日子，讓她感到了久違的輕鬆。

他會給她泡茶。

茶涼了，他會給她續上茶。

他會給她送簪子。

即便她不怎麼喜歡簪子，但是收到別人用心準備的禮物，她還是會開心的。

雖然她表面上是所謂的‘奴僕’，可這個人類好像從來沒有真的將她當成奴僕，命令她去做什麼事情。

可惜，妖怪永遠不可能和人類結合。

九玖目睹過母親的一切，她拒絕重蹈覆轍，也不相信這種腦袋一熱後的結果。

【你準備拒絕對方的請求。】

【但朝朝暮暮的相處下，你對他已經產生了一定的依賴，你的拒絕失敗了。】

【你最終是以預設的情況接受了。】

【不過，你還是認為這並不是愛，這只是你對他的戲弄罷了。】

【反正他最多也就只能活個百年。】

【你這樣想著。】

【百年以後，我便離開他。】

九玖看到最後一行字，最終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麼錯。

人類就是人類。

他活不了太久，最多百年的時間就會死。

但我是妖怪。

陪他玩玩，也不會影響到什麼。

【你們成親了。】

【成親當天，他向你誠心坦白了，其實他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九玖看著這段字忽然有些緊張。

【他告訴你，他是北魏顧家劍派傳人，北魏劍神顧長青的獨子。】

【他的父親同樣也不是普通人，是北魏江湖裡聲名遠播的一代劍神，而且他的失蹤很是離奇。】

【這次來到關中，就是想要找到自己父親顧長青的下落，或許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追尋之旅。】

【顧江明將他孃親留下來的玉鐲送給了你，他說，這是他的孃親要留給他兒媳婦的禮物。】

【不知道為什麼，你稍微有些觸動。】

【在接過這個玉鐲的時候，你似乎是不想讓這份感情就像是你口中所說的捉弄一樣輕浮。】

【你問他。】

【“如果...如果我嫁給你，有一天，我是說有一天，會有一群道貌岸然，標榜正義的人找上門來，要你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你會做麼？”】

【他並沒有聽懂你話語中的深意，也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

【只是平淡地說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我的娘子。”】

【“要是真有人敢找上門，就先問過我手中的劍。”】

【天明歷三十六年，這是你們成親後的第一年，他一如既往地細心照料著你。】

【但是你們成親過後，你暗施法術，同床卻不能房事，只因你尚未學會如何徹底控制體內的妖力，不讓它在體內肆意遊蕩。】

【作為法力雄厚的大妖，凡人之軀並不能承受你滂湃的妖力。】

【你還不像是你母親那樣的大妖能夠輕易調動法力，更何況...你心裡還是很害怕再次出現那樣的情況。】

【而他並不知曉這件事情。】

此刻的顧江明還沉浸在成功娶妻的喜悅中，輪迴了那麼多次，其實之前顧江明也是有機會娶妻的。

但他對立繪有嚴格的要求。

九玖固然是個乞兒出身的，可是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天人之姿已經是被他一點點挖掘出來了。

每天顧江明都給老婆準備各種好看的衣服，就像是遊戲裡的面板一樣，給她換個不停。

不過，日子那麼過著，時間也越來越緊迫了。

顧江明決定把自己的家傳劍法還有內功心法全部傳授給玖兒。

對於自己尋回父親的事情，顧江明肯定是有準確的判斷，而等自己死了，九玖這個女兒家到底能不能照顧好自己，是顧江明非常擔憂的事情。

不光是劍法、心法，顧江明還要留些顧家的家產給她。

【你將劍法遮天蔽日、顧家心法《朝天闕》全部教給了九玖。】

【令你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的武道天資極高，你所教的東西，她幾乎是一點就通。】

【只是一年的時間，就把你所傳授的東西學了一個七七八八。】

？

顧江明瞪大了眼睛。

他是劍道天才，還是九玖是劍道天才啊？

他用了十八年的功夫，超越他這次輪迴的父親顧長青，成為北魏新一代的劍神。

他隨便撿來的一個老婆，一年就超越了他？

到底誰是天才？

不過這樣也好，就憑藉現在她所學的武功，應該也沒有人能欺負得了她了。

顧江明點選畫面上的主線事件，開始繼續調查杜家滅門的真相。

【天明歷三十八年，你在關中的宅院裡和九玖做出了告別，起身再去調查杜家滅門的真相。】

【你離開了自家大院。】

九玖看著眼前這個做出告別，準備離開的傻子。

盯著畫面上給出來的兩個選項。

【1：跟蹤顧江明。】

【2：不去管他。】

鬼使神差下，九玖選擇了跟蹤顧江明。

這個人類，至少要陪滿她一百年的光陰，她才能准許他死。

想到這蠢蠢的人類，怕自己受到欺負，又是把家傳的武功交給她，又是叮囑自己要態度強硬，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人佔了便宜，九玖心裡是感覺到是有些好笑的。

但是笑著笑著，九玖又有些捨不得。

因為她能感覺到，這個傢伙好像是要去找死了，弄不好這次離開了就回不來了。

跟蹤他，然後遇到什麼危險，帶著他一起逃跑。

【同年，北魏忽然發生了數起類似於杜家滅門的慘案，一時之間整個北魏人心惶惶。】

【顧江明順著這些痕跡一點一點找過去，在這一行上，也結識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

【天明歷三十九年，雍涼王氏被滅門，他們和杜家一樣，是以同樣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族地之中，全家上下只有一個在外學武的王家二小姐活了下來。】

【得知自家滿門被人屠戮的訊息，王家二小姐火急火燎回到了家中。】

【顧江明主動找上了對方。】

【“我是北魏顧家劍派傳人，劍神顧長青的兒子顧江明。”你抱拳向對方介紹道：“家父先前為了調查杜氏滅門之案下落不明。”】

【“這些年，我四處奔波，同樣是在調查此事，你家中遭到此難，我懷疑是妖物所為，而且還是和當年杜氏滅門的妖物是同一妖。”】

【顧江明極為篤定地說道：“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別的可能，冒昧地問一下，你們王家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王二小姐本名王清河，她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法忘懷。】

【王家被滅以後，人走茶涼，先前與之交好的名門大多沒了訊息。】

【她很是憤恨地說道：“你先證明你是顧家的傳人再說，別又是個江湖騙子來此招搖撞騙。”】

【你沒有多話，將腰間的長劍取出，一手遮天蔽日就此施展開來，看著延綿不絕的劍影，王清河終於是相信了你的身份。】

【“聽水軒呢？沒有你們那柄家傳的寶劍，遮天蔽日是沒辦法發揮出全部的威能。”】

【“那把劍，我留給我的娘子了。”你開口說道，這個時候，你忽然想起了離開家中的父親顧長青。】

【或許，顧長青離開的時候，就想過...這是一次回不來的離去。】

【那柄劍，才是最後的告別。】

【王清河冷笑道：“此事兇險，你也沒那麼好心願意來幫我吧？”】

【“我這是為了尋回家父。”顧江明簡單直白地說道。】

【她停頓了幾秒鐘道：“姑且信你，不過我王家處處與人為善，尋仇倒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要找線索，恐怕只能從其他地方開始找了。”】

【顧江明陷入了沉思，“關中杜氏和你們王家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關中是關中，雍涼是雍涼，關中的大族和雍涼的大族能有什麼聯絡，我們最大的相似點，大概都是北魏知名的武林世家。”王清河道：“王門刀，杜門鏢，嶽門槍，顧門劍......”】

【王清河這麼一說，顧江明忽然發現北魏武林的八大家之中的王刀杜鏢都已經是被滅了滿門。】

【一個妖怪，為什麼要滅這些人的滿門。】

【突然，顧江明臉色微微一變，“它找的或許就是北魏武林的高手。”】

【“王門，杜門，我的父親是顧門高手，他消失不見，極有可能也是死了。”】

【“你們王氏被滅門了，杜氏被滅門了，我父親下落不明瞭，我們只要找到其他幾家，甚至有可能會碰上那個傢伙。”】

【你將這種可能說了出來。】

【王刀，杜鏢，嶽槍，顧劍，宋戟，霍拳，李鞭，張棍。】

【你將北魏八大家的名字一個一個說了出來。】

【這一年的時間裡，你奔波在這幾家的路途上。】

【但是那個妖物似乎是消停了起來，許久沒有出現。】

【天明歷四十一年，開封岳家同樣是被人滅掉了滿門，然而你趕到現場的時候為時已晚。】

【整個岳家只活下來了一個老者，他已經是被徹底嚇瘋了，只能重複說一句，“這刀法，好刀法。”】

【“這劍法，好劍法。”】

【“哈哈哈哈——”】

【看到顧江明的時候，他臉色驚恐萬分。】

【“你——你不是在他的身上嗎？”】

【“他來了，他又來了——”】

【線索，再次斷掉了。】

【你和王清河的心情都陷入了谷底之中，在一番宿醉之下，王清河喝醉了。】

【你將她抬上了床，對岳家老者所說的話陷入了沉思。】

【“我好怕...”】

【床上的王清河低嚀著，她起身吐出了一地的汙垢，雙眼迷離地說道：“別走...你別走。”】

【數年一同追兇的經歷，王清河已經將你當做她最好的知己，你的存在所帶來的安全感，讓她無比珍重你這位朋友。】

【你默不作聲地收拾好了一地的汙穢，平靜地說道：“家妻還在家中等我，王姑娘請你自重。”】

【說著，你跳上了屋簷，眺望遠處。】

【看著爛漫而燈火通明的江面，你忽然有些想念她了。】

【我想念著你的時候，如果你也想念著我，那該有多好。】

【你拿起腰間的酒葫蘆，揚天一飲。】

看到這一行字。

九玖出神了片刻。

【天明歷四十二年，岳家被滅門以後，北魏八大家的其他人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感覺這是有預謀的針對，在眾人互相書信聯絡過後，他們決定在一個地方匯聚，並邀請了顧門傳人顧江明和王家唯一的倖存者王清河一起聚首。】

【天明歷四十二年五月，他們敲定了在北魏京城的郊外一同見面。】

【在這京城腳下，有天子之氣，即便可能是妖物作祟，也要在此地避讓他們三分，這裡似乎對他們來說，是最後的安全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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