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沒亮,鄭宏彥和謝裴煜就帶著隊伍出發了。

不過鄭宏彥給鄭瑾瑜留下一位小將,讓他務必親自將鄭瑾瑜送回家,並且將他的親筆信交給鄭氏夫妻。

能在鄭宏彥這裡留下一個好的印象,這給了鄭瑾瑜極大的信心。

只要她第一印象給得好,就一定可以改變原主的命運。

就在鄭瑾瑜的馬車快進城時,她把鄭宏彥給她安排的護送小將王育叫了過來。

“你拿著我大哥的信先去鄭家,什麼都別說,直接要求見我爹孃,親手將信交到他們手裡。”

“是,小姐。”王育騎馬很快就消失在前方。

鄭瑾瑜嘴角勾起淡淡的幅度。

這招,也叫提前上眼藥,讓他們知道親生女兒被許嬤嬤欺負,讓他們心疼,將怒氣值先轉移到許嬤嬤身上。

就在她放下馬車簾子之時,看到一人騎著快馬從京城方向出來。這人昨天她見過,是辰王身邊的一個侍衛。

奇怪,他不應該跟辰王去南方打仗了嗎?怎麼從京城方向出來?

……

信到了鄭家人手裡,他們輪流看完了信,個個氣憤不已。

“大膽的刁奴,她怎麼敢欺負咱們家嫡出的小姐?”鄭老夫人氣得夠嗆。

站在她身後幫她捏肩膀的鄭錦繡看到了那信,正面色發白。

一個不小心勾到了老夫人的頭髮,疼得老夫人哎喲一聲。

鄭錦繡忙道:“對不起祖母,錦繡看到這信好生氣呀,瑾瑜姐姐還沒回家就被欺負。都怪我,要不是當年與我抱錯了,瑾瑜姐姐也不至於受這麼多罪。嗚嗚,她都是為我受罪的呀,我卻佔了她的好命享福這麼多年。”

一看她哭得不行,全家人都開始安慰她。

“錦繡,這怎麼能怪你呢?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是的,你也是無辜的,那會兒你也才生下來不久。”

“你可不是佔誰的好命,你是咱們家的小福寶呀,正因為咱們家將你抱回來,咱們家的日子才能蒸蒸日上,以後可別說這些話了。”

他們一人一句,終於將鄭錦繡哄好。

“那……那許嬤嬤的事……”

“哼,這刁奴竟然敢欺負咱們家的小姐,我看她是活膩了”,老夫人看向鄭夫人道,“家裡奴婢向來是你在管,就算是為了給咱們家孩子立威,也不能輕饒了她。”

“母親放心吧,兒媳正好拿這老東西殺雞儆猴。”

王育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瑾瑜小姐要讓他先來送信,原來擱這兒等著呢。

別說這招真妙,這麼一來,就算府裡有人瞧不上瑾瑜小姐是鄉下來的,也不敢像許嬤嬤那樣放肆的欺辱她。

鄭瑾瑜這邊,王育剛走,許嬤嬤那老賤人就又來對她一頓PUA,軟硬兼施。

說她那麼做都是為她好,不想被他們誤會了。

還請她務必要原諒她,讓她在老爺夫人面前為她美言幾句,以後她到府中,她許嬤嬤就是她的教養嬤嬤。

任由她說破了嘴,鄭瑾瑜都沒吱一聲,看許嬤嬤的表情猶如看死人一般。

終於見到所謂的家人,他們眼中有對瑾瑜的心疼,卻也有對她的失望。

大概和他們想象中的女兒不一樣吧。

尤其是鄭錦繡親熱的上來挽著她的胳膊,兩人站在一起一對比,那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鄭錦繡面若桃花,唇紅齒白,身上的衣服首飾都是上好的。

自己則是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是小鎮上辰王所能買到最好的成衣,哪裡能跟鄭府嫡出小姐的高定套裝相比?

鄭瑾瑜不卑不亢,恭敬行禮。

“瑾瑜見過祖母,父親,母親,錦繡姐姐。”

周圍還有兩個鄭老爺的妾室,她就沒一一行禮了。

鄭瑾瑜為什麼要叫鄭錦繡姐姐?

因為鄭錦繡在鄭家立的是軟糯小妹的人設,認親的那天她牽著原主的手,用甜甜的嗓音叫原主姐姐。

先入為主讓全家人都覺得原主是姐姐,姐姐就得讓妹妹,就得懂事,就得和哥哥們一樣多疼妹妹。

結果她犯錯每次都是妹妹來求情背鍋,能不厭惡她嗎?

去他丫的姐姐,明明鄭錦繡這個真農家女比原主大一天。

聽了她的稱呼鄭錦繡一臉錯愕,之前她一直在全家面前稱呼鄭瑾瑜為姐姐,被她這一聲姐姐喊得很是尷尬,低聲的說:“不好意思啊,我以為瑾瑜比我大呢。”

鄭瑾瑜心中發笑,這麼大的事你能不知道?裝得還挺像。

鄭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錦繡是比瑾瑜大一天。”

“那,那太好了,我有妹妹了。瑾瑜妹妹,以後姐姐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保護你。”

她還挺能隨機應變。

鄭瑾瑜不動聲色的道:“謝謝錦繡姐姐。”

鄭瑾瑜大大方方的向全家重要成員行禮,又表現得對鄭錦繡的親暱,絲毫沒有怯場,沒有土包子味,也沒有要欺負鄭錦繡的意思,他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瑾瑜,快快起來,到祖母這裡來,讓祖母看看。”

鄭瑾瑜乖巧的應下,坐在鄭老夫人面前的秀墩上,揚起乾瘦的小臉雙眼淚汪汪的看著她。

“祖母。”

她看到了老太太手腕上的佛珠,拿捏這種老太太除了裝天真可愛,還可以扮可憐。

鄭瑾瑜在看到鄭錦繡的那一刻,她承認她扮天真可愛一絲勝算都沒有,會被鄭錦繡秒成渣渣。

不如利用自己的優勢扮小可憐,讓他們心疼。

“哎喲,怎麼哭了。”鄭老夫人拿著繡帕慌亂的給她擦眼淚,心疼極了。

“小可憐,老身的小孫女,你受苦了。”

鄭瑾瑜搖頭,艱難的露出一抹笑容,“能見到祖母還有爹孃,吃多少苦都值得。”

鄭老夫人聽她這麼說,心都快碎了。

這時鄭錦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都怪我,都怪我瑾瑜妹妹才吃了這麼多苦。”

鄭老夫人的視線立刻就被鄭錦繡吸引了去。

她急忙扶起鄭錦繡道:“好孩子,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命運捉弄,還有那刁奴。”

她可沒忘記大孫子讓人送回來的那封信。

想到那封信,鄭老夫人看向鄭瑾瑜道:“你大哥說你這一路上受了不少罪,許氏那刁奴苛待你,一天只給你吃兩個饅頭?”

鄭瑾瑜裝著慌張的樣子,低聲道:“許嬤嬤說,吃多了坐馬車會難受,她不是故意的。”

“哎呀,我善良的小可憐,怎麼還幫那刁奴說話?”

鄭老夫人對她有多心疼,對許嬤嬤就有多憤怒。

她向鄭夫人遞了個眼色,鄭夫人大袖一揮,就有人將許嬤嬤押送上來。

許嬤嬤撲通一聲跪下,聲聲泣淚,“瑾瑜小姐,瑾瑜小姐我沒有苛待你,我是怕你坐車難受才給你吃得少啊,你快幫幫我說話啊。”

鄭瑾瑜心中冷笑,面上不顯,還幫她求情,“祖母,許嬤嬤真的是為我好,吃多了真的會難受。許嬤嬤吃了半隻雞,坐馬車的時候她都吐了。”

“什麼?她給你吃饅頭,自己吃雞?”

許嬤嬤面色蒼白,這幫忙幫得,還不如不開口。

鄭夫人氣憤不已,大聲道:“母親,別跟她廢話了,彥兒不能冤枉了她。來人,將這老東西打二十個板子,丟去伢行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