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秋日,天黑的越發早了,更何況此時下起了濛濛細雨。

戌時剛過,黑暗就已經籠罩了大地,哪怕是通往京城的官道,也是許久不見人影。

噠噠噠噠~

馬蹄聲漸近,三道摸黑前行的人影慢慢出現在破廟前,來人將馬牽進了破廟,尋了個避雨之處,這才各自摘下了斗笠。

“少爺,幸虧這裡還有座廢棄的廟宇,要不然咱們今日怕是要遭罪了。”

其中有一身著儒服的少年郎,隱隱是幾人的中心。

只見少年瞥了身旁的書童一眼,分外無語。

“我說華安啊,咱有一說一,若非你偏要去幫那什麼賣身葬父的女子,你說少爺我用不用淋這場雨?”

神特麼賣身葬父的可憐人,那明明就是土匪設的局,專門用來釣沒什麼社會閱歷的富家子上鉤的。

自己的書童竟然還能把攢了一年多的銀子施捨給人家的魚餌,還巴巴的非要幫人家安葬“亡父”,李璋只覺得甚是丟人。

要不是自己略通拳腳,身旁還有舅父大人派來的高手,還真不好脫身。

想到因為這點破事耽擱了行程,害的三人要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破廟躲雨過夜,李璋就氣不打一處來,往書童華安的腦瓜上扇了一巴掌。

“你也不想想,那女子一家若是住在山裡,她一個弱女子,是如何將其父的屍體運到鎮子裡來的?以後別隻顧長個子,多長點心眼。趕緊去找點乾柴生火,秋雨淋不得!”

在這個得個風寒感冒都能將小命丟掉的時代,李璋是萬分的小心。

華安被抽了腦瓜,頓時覺得安心多了。

少爺打我了,還讓我以後多長點心眼,那就不會趕我走了!

捱了這一巴掌,放下心來的華安立馬生龍活虎起來,藉著火摺子上昏暗的火光,開始在破廟中尋找著乾柴。

李璋剛擰了幾下被雨水浸透的衣裳,還未來得及跟高手兄閒扯幾句,就聽破廟的背後突然傳來華安的尖叫聲。

兩人只對視了一眼,就各自拎起刀劍循聲追了過去……

“少爺少爺,鬼、鬼、有鬼啊!”

火摺子掉在了一堆乾柴上,燃起的火將破廟的內堂照得通亮。

李璋順著華安手指的方向探頭看去,哪裡來的鬼?只是個滿臉烏黑、躲在柴草堆中的小兒罷了。

……

火生了起來,在這秋雨綿綿風瘮骨的秋夜給了幾人一絲溫暖。

溼透的衣服基本上被烤乾了,黑臉小兒眼巴巴的瞅著李璋手中的餅子,悄悄嚥著口水。

不過這才五六歲大的小兒家教不錯,明明餓得肚子咕咕叫,依舊沒有哭也沒有鬧。

“等我烤熱了再給你……”

隨身帶著的餅子還是浸了雨水,不烤熱怎麼咽的下去?若非是此時沒別的可以填飽肚子,這餅子早就被扔掉了。

高手兄一面烤著餅子,一面打量著小兒,最後小聲在李璋耳邊小聲說道:“璋小爺,是龍紋。”

“嗯,我看到了。”

這小兒外衣雖然沒有什麼特殊標記紋飾,可內襯袖口的龍紋,早就被李璋看在了眼中。

龍紋,非賜服外,唯有皇室子弟可穿。

這麼小的孩子,還是內襯衣裳,唯一的可能就是出身皇家。

論撿到龍子龍孫怎麼辦?李璋分外頭疼。

這可不是什麼潑天的富貴,弄不好還得想盡辦法從這件事中脫身。

他不過是在遊學時突然接到了父母之命,奉便宜舅父林如海的命令去京城接林妹妹回揚州,怎麼就撿了個皇室血脈呢?

望著捧起餅子狼吞虎嚥的皇室血脈,李璋的心裡已經在琢磨著該將其送到哪家衙門比較合適了。

啃完了一張大餅,又灌了半壺的熱水,皇室血脈終於有了一絲精神。

“謝謝,你是個好人。”

這話說的……

李璋見這小兒竟然對他沒有什麼恐懼,心中就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

“父……親說,儒生或許迂腐無用,但儒生中好人居多。”

呃~

這算不算誇獎李璋不知,但他很想往這小兒的腦瓜子上抽一巴掌。

“算了,等進了城,我送你去衙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直接送到順天府比較好。

丟在這不管吧,這位小爺是皇室血脈,你不管一個試試?錦衣衛的刀砍起人來一點都不鈍好吧。

只要不跟那些奪嫡奪的快打出狗腦子的龍子龍孫直接接觸,李璋覺得應該不會惹上什麼大的麻煩。

就在李璋不打算過分參與,只想趕緊天亮入城將這燙手山芋扔給順天府時,這小兒卻不樂意了。

“我叫劉承元,我父……我叔父是豫王……”

豫王劉永祥,好粗的大腿,可惜不是他李璋想要的。

真麻煩啊!

李璋不想理這小兒,很想趕緊睡去。

可惜有人不想讓他清淨,破廟外突然傳來的動靜令劉承元重新變得恐慌,李璋更是煩躁的抓起了身旁的長劍。

因為前殿方向傳來了斷斷續續的一陣叫罵聲:“你們……廢物……竟讓那小兒……逃走……”

火堆被快速熄滅,後殿失去唯一的光亮後,李璋將劉承元抱住,與高手兄以及華安隱去暗處。

對方一定會發現他們,因為那三匹馬兒的鼻尖還在往外噴熱氣呢。

躲是躲不過,跑又沒法跑,只能再殺一波了。

好在高手兄真是高手,他李璋手中之劍未嘗不利……

“頭,這裡有人!”

火把燃起後,三匹馬兒在見到陌生人後,有些焦躁不安。

藉著對方手中的火把,李璋看清了來人。

對方七人帶刀,己方一刀一劍外加兩個……累贅。

二打七,優勢在我!

他悄悄將劉承元交給了捂著嘴的華安,擼起了衣袖,將藏在袖中的小巧袖箭瞄準了領頭那人,隨後給高手兄使了個眼色,隨後就扣動了扳機。

直到那領頭之人應聲倒地,李璋順勢就再次裝箭,再次擊發……

室內遇敵,袖箭最多來得及射出兩箭。

李璋拔劍而出衝上去的時候,高手兄還在懵逼這小子怎麼不跟他商量一下定個計劃就衝了上去。

至於說使眼色……黑暗中誰看得見?

雖說沒有計劃,可高手兄已經跟其有過聯手殺敵的經歷,在李璋再次用長劍割開一人的喉嚨時,他已經劈開了砍向李璋背後的朴刀。

噗嗤~

又是一劍,李璋手中的長劍在手中轉了一圈,猶如長了眼睛般,刺進了另一人的咽喉。

養吾劍,養吾浩然正氣。

面對“拐賣販子”,少年手中的劍從不心慈手軟。

劉承元雖說心裡滿是對血腥廝殺的恐懼,可依舊從手指的縫隙中看著李璋如謫仙般的劍舞。

他不禁自語:“書生也敢殺人?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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