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突然一陣翻江倒海,記憶的閘門被衝開。

是啊,我是為了賀祈年才拼命去考的陵大。

高二那年我意外落水,岸邊一堆人看熱鬧打電話,就是沒人敢下來救我。

我很快耗光力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時,是賀祈年奮不顧身跳進了湍急的江水裡……

待我醒後他人已經不見了,我只撿到了他的學生證。

自那天起,我發誓一定要考進陵大,親手把學生證還給他。

天知道成績只有中等偏上的我,是如何發瘋一樣的努力!

我數學不行,提分的難度很大。我便把所有要考的文科課本來來回回背了四遍,連註解的小字都沒放過。

可當我興沖沖地拿著錄取通知書來到陵大,穿著最好看的裙子,想要邂逅賀祈年時。

我看到他在校門口用滿後備箱的玫瑰花向紀言姈示愛,紀言姈獎勵了他一個吻,然後開心地收下他送的玫瑰和豪車。

周圍都是起鬨和鼓掌的聲音。

兩人駕著車揚長而去,襯著夕陽餘暉下的我像一個自作多情的小丑。

之後的四年我藏起這份心思,拼命用學習麻痺自己……

直至畢業時我聽說他們分手了,賀家四處為賀祈年甄選相親物件。我遞上了自己的簡歷。

我沒想過自己能如願嫁給心心念唸的賀祈年。

更沒想到自己的一腔孤勇,竟換來長達十年的精神折磨與虐待。

前世也不是沒想過離開,卻總有一份不甘,總覺得那個霽風朗月的俊秀少年能回來!

“小泱可是我一眼相中的孫媳婦兒,能不優秀嗎?看吧,只要你們多瞭解,感情不就培養起來了?”

老太太終於有了一點真心的笑容,“我們祈年對小泱還是很溫柔的。”

賀祈年急忙給老太太也夾了一隻蟹黃包,“多謝奶奶。”

“這孩子,跟我還客氣?”

老太太笑著給婆家人使了個眼色,然後笑著看向我:

“小泱啊,昨晚我讓人去荷塘裡摸了一夜,也沒找到那隻木簪。”

福嬸接道:“除非把塘水抽乾,再把塘底的淤泥挖了一點點找。費工夫不說,還很危險。”

我立即貼心地表示給老太太添麻煩了,老太太慈愛地拍拍我的手:

“沒了木簪子,我再送支金簪子給你。”

福嬸拿來一個雕工精美的檀木盒子,裡面躺著一支宮廷工藝打造的全金鳳簪。

簪身很粗,用金量至少在兩百克以上,鳳尾的每根羽毛都很靈動,羽芯處點綴著珍珠。

鳳頭栩栩如生,眼睛上綴著紅寶石。鳳嘴處還墜有百顆天女小米珠打造的奢華流蘇,美得巧奪天工。

我驚詫道:“這是金匠大師侯齊的作品?”

大師病入膏肓,將於兩個月後過世,她的每件作品都將成傳世遺作。

這支鳳簪就是她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工藝繁雜,耗時耗力。只要多捂個幾年,定能拍到上億的天價。

“還是我們小泱識貨。”老太太不顧我的推辭,執意將這支鳳簪送我。

她是在故意氣二房。

當年賀小洛成人禮時她就送過這支簪子,很是捨得。可賀小洛卻嫌金子太土,硬是跟老太太換了一條百來萬的粉鑽項鍊。

“謝謝老太太!”我如獲至寶,小心收好。

這時,賀祈年已經開好一張支票給我。比昨晚被塘水泡壞的那張多出了兩百萬。

“昨晚你受驚了。”他略帶抱歉地說,“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

這兩百萬是補償,換我安分守己地在賀家當媳婦兒。

我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厲南馳一眼。

要不是他昨夜威脅說要報警,婆家人今天怎麼可能好聲好氣地補償我?

“昨晚的事是你小姑子不對,我已經說過她了。”

婆婆也放下姿態,拿出一條頂級海水澳白珍珠項鍊送我。

這條項鍊我上一世在紀言姈的脖子上看到過,襯得她膚白勝雪,高貴溫婉。

當年我是狠狠眼羨過的,但現在婆婆居然一點不肉疼地拿來打發我。

可見這是她最不值錢的一件珠寶!

以及,她對紀言姈的喜歡也只是口頭說說而已,真正值錢的珠寶她都攥在自己手裡呢。

“哇哦!”我故意發出一聲驚歎。

露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這麼好看的珍珠,婆婆以後不會後悔送我吧?”

“哪裡的話?送你那就是你的了。”

婆婆說的雲淡風輕,卻不知道幾年後因為海水汙染嚴重,海水珠的價格瘋狂暴漲。

尤其這種維納斯級別的超大點位澳白,單一顆祼珠就要賣出近十萬的價格!

而她這條超長珠鏈足足有一百零八顆珍珠,總價值逼近千萬。

希望到了那天,她不要捶胸頓足地後悔。

“昨天是我被那幾個下人攛掇,一時暈了頭,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被婆婆咳嗽示意後,小姑子才垮著個臉,不情不願地拿出一個十幾萬的舊包給我。

好幾年前流行的舊款,醜就算了,還是普拉達裡最不保值的一款。

真不知道她是怎麼送得出手的?

她還想把她的舊手機拿來賠我,我忙輕抖了下手裡的支票,“我還是去買臺新的吧,免得辜負了你哥的好意。”

賀小洛的眼裡閃過明顯的妒恨,但很快又笑了起來,一臉算計地看著我:

“嫂子現在是我們家裡最有錢的人了,下週我過生日,你送的禮物可要壓過他們所有人哦。”

這聲嫂子,她叫得極為勉強。

要不是盼著我放血送她生日禮物,她絕對叫不出口。

而我聽得也十分別扭。

斂下眼底的陰冷,答應得十分痛快,“放心!你回國後的第一個生日,我一定叫你滿意。”

她辦生日宴不就是為了高嫁嗎?

放心,這輩子她不會再有這樣的機遇了!

“這樣多好?都是一家人,家和才能萬事興。”老太太笑盈盈的:

“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西院老媽子已經被辭退了,今天讓福嬸陪你去勞務市場挑幾個忠厚可靠的傭人。”

“你嫁進門一年,也該學著為你婆婆分擔了。”

她這是再次打二房的臉,並給我撐腰了。

我終究是西院的兒媳,不可能一直留在老太太的主院,沒幾個稱手的傭人可不行。

婆婆氣得眼角直抽,嘴上也只能應和著:

“還是媽想的周到,下週小洛生日,西院正是忙不過來的時候。”

這頓早飯結束得“很圓滿”。

但我沒能再找到跟厲南馳說話的機會。

想到三天後會發生一件大事,眼下是我當面向他遞交投名狀的大好機會,我實在不想錯過。

思索再三,我還是叫住了他,“厲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