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前忙對段老闆說‘過譽了’,然後親手開啟砂鍋蓋子。

那老闆段宏春忙說‘別燙著’,就見楚向前毫不在意的拿起了蓋子,隨手放在桌上。

段宏春立馬有豎起大拇指,“楚師傅,我雖沒看您和那拳王比武,但這砂鍋蓋子現在燙的猶如燒鐵,就知道您這手上的功夫一定了不起。”

藍鋼聽到這話,伸手就去摸那砂鍋蓋子,頓時被燙的直呲牙。

“尼瑪的,我這只是摸了摸,就燙的受不了。”

楚向前哈哈一笑,拿起個新碗,用勺子盛了一碗,送到雷洛面前。

再親手給其他三個探長盛了一碗,這才看著豬油仔等人說道,“仔哥,別客氣,手慢了,就少吃一口。”

豬油仔忙起身,給自己盛了一碗,拿著勺子就開吃。

其他人見狀,也自己動手。

總算有骨氣的老闆會做生意,除了虎寶外,砂鍋裡還有牛筋、枸杞、當歸、丹參等中藥和配料。

十幾個人分一分,至少一人一碗。

楚向前卻沒心思吃,畢竟自己的身體素質哪裡需要食補、藥補?

這要是晚上睡覺時上火,真不知道找誰來滅火。

豬油仔吃完,有些沒吃夠的看了看砂鍋,見裡面連邊角料和湯都沒了。

這才發現楚向前居然沒動,好奇問道,“楚師傅,你怎麼不吃?”

楚向前笑著搖搖頭,“你們不知道,我這從小就是虎骨、鹿血和各種藥草泡大的,對這些玩意真提不起什麼興趣。

真要吃,其實老虎脊背上的裡脊肉煎著吃,那才是百吃不膩。

其他的,也就是嘗一兩口,看看廚師的手藝而已。”

這話說的大家想說他是吹牛,可又沒證據。

再想想楚向前隨隨便便拿出虎寶和虎尾,還許諾弄一頭老虎過來做全虎宴,並且還送雷洛一頭老虎,阿泰一根虎鞭,嚴同一個虎鞭和鹿茸。

這沒點本事,誰敢說這種大話。

會點功夫的藍鋼嘆息一聲說道,“難怪教我功夫的師傅說,想練出名堂,吃是第一,錢第二,最後才看天賦。

要是從小和楚師傅一樣吃,大富之家都得吃垮了。”

楚向前忙插話道,“這話就過了,說到底,我家旁邊就是大山。以前是我爹進山打獵,從我16歲開始,則是我自己進山打獵。

這些年下來,老虎打過四頭。狼、狐狸嘛,就不知道獵殺過多少頭了。”

說完,解開長袍的領口釦子,掏出已經把紅寶石卸下來的獸牙項鍊。

指著項鍊上的虎牙道,“這是我殺的頭兩頭老虎的虎牙。”

又指著豹牙和狼牙說道,“這是豹牙和狼牙。”

雷洛等人剛被藍鋼說的,誤以為楚向前家中必然富甲一方的想法,在獸牙項鍊面前,頓時變成,這小子一家子都是變態。

豬油仔嚥了咽口水,“楚師傅,您真的16歲,就進山和野獸搏殺?”

楚向前哈哈一笑,“這還能有假?說起來還挺不好意思,當年我第一次進山,只打了兩隻山雞就跑回家,被幾個哥哥姐姐笑話了好久。

直到17歲那年,進山弄死一頭野狼,扛著回家,才沒人繼續笑話我。”

眾人不由在心裡暗罵一句,楚向前夠變態了,可他居然還有親哥、親姐和親長。

要是個個都和他一樣厲害,甚至更厲害,那這一家子誰惹得起?

以至於嚴同和雷洛對於找楚向前辦事的心思,都開始有些動搖了。

一頓飯吃到下午4點多,雷洛對著手下打了個眼色,阿泰和國華幾人忙拉著其他便衣去打牌,藍鋼、肥波和嚴同也看出,雷洛這是有事想和楚向前說。

嚴同自然不肯走,卻被藍鋼和肥波拉著去喝茶。

楚向前也看出雷洛有事找自己,想了想後問道,“雷老總,今天會館裡那些軍裝和便衣,是不是你叫去的?”

雷洛暗暗鬆了口氣,雖然他們這些華探長,希望楚向前打贏龍捲風,來壓一壓鬼佬的氣焰。

但幫了楚向前一把,那也是實打實的。

楚向前見雷洛點頭,抱拳說道,“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伱幫了我,有事直說。

只要不涉及大義和做人底線,我能幫一定不皺一下眉頭。”

雷洛這才說道,“這些天,警署接到好幾起人命案子,全是被人用重拳打死的。

我們找了幾個師傅去看過屍體,都說是剛猛拳法。

最大可能是泰拳高手,在我們這邊做買賣。這事最大的麻煩不是怎麼幹掉對方,而是我請了好幾個幫派大佬幫忙打聽,卻一直找不到那人。

所以想請楚師傅出面,請各個武館的師傅幫忙留意一下。

有訊息的話,我們會出動大批警力去圍捕。不過那時,還請楚師傅幫幫忙,一起過去給兄弟們壓壓陣。

免得對方偷襲,兄弟們手裡的槍來不及開,出現了傷亡。”

楚向前聽說是這事,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外國人跑到港島殺人,先不說被殺的人是不是該死,光是對方撈過界這點,就說不過去。

“行,有訊息我立馬通知你,而且我也想見識見識泰拳是否和傳聞中說的一樣,能剋制天朝的功夫。”

雷洛大喜,拿起杯茶,“多謝楚師傅仗義相助,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楚向前擺擺手,“這人情往來,不過是你幫我,我幫你。你真要謝我,幫我問問那些有錢人,需不需要梅花鹿。

我這邊出貨,自己賺錢,也能幫內地的親眷、族人和世交賺點幸苦費。”

雷洛忙點頭,“這沒問題,今後我出去吃飯,多點幾次鹿肉,相信今後港島這邊,會有不少人對鹿肉感興趣起來。”

楚向前笑著對雷洛豎起個大拇指,“那就多謝雷老總。”

雷洛哈哈一笑,“楚師傅也說了,你幫我,我幫你,大家才能處的長久。”

正事談完,差不多也到了快5點,雷洛看了看手錶,“得回家陪老婆了。”

楚向前笑著起身,把雷洛、豬油仔等人送走,看向藍鋼、肥波和嚴同,“三位探長,晚上再喝一杯?”

肥波忙搖頭,“再喝就得醉趴下,而且楚師傅今天打贏擂臺,也該回去和親長吃個飯。”

藍鋼見狀,只能作罷,帶著手下去夜總會自己玩。

嚴同倒是想和楚向前單獨聊聊,但想想肥波說的也沒錯。

與其讓人嫌棄,還不如過兩天再上門。

楚向前回到家,剛進門就看到宮長慶、宮二坐在主位上,陳盛蘭則坐在右手位,老薑一如既往的站在宮二身後。

楚向前還以為四個長輩,是因為自己讓形意八卦掌,再次名聞天下,想讓自己這個傳人祭拜先祖,告知此事。

這才一臉嚴肅和正經的坐著等自己回來。

沒想到宮長慶卻說道,“向前,我你師孃、師叔商議了一下,打算過幾天就回京城。”

楚向前一愣,“住的好好的,怎麼忽然回去?而且師叔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做船在海上漂泊十天半個月的,不見得是好事。”

宮長慶卻搖搖頭,“當年我堂伯名震北方武術界後,明裡、暗裡不知道發生過多少事。

出名是好事,卻也不是好事。

我們在京城住著,對你有好處。

對我和你師孃、師叔來說,其實也是好事。”

楚向前皺眉思索幾秒,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聽這意思,自己若是在京城,那師傅師孃和師叔在港島,才不會成為對手威脅自己的棋子。

反之,自己待在港島,那京城那邊才更安全。

而且自己成了武術協會的會長,內地肯定會盡可能的保護好宮長慶三人。

甚至宮二多年的頑疾,說不定都會在大醫國手的醫治下慢慢恢復過來。

只是楚向前隱隱也覺得,宮長慶和宮二是在擔心自己被花花世界迷了眼,這才藉著自己等人在京城的原因,讓他每年至少能回京城一兩次。

楚向前還是擔心幾年後的風暴,卻又沒法明說,只能再次勸道,“今時不同往日,真有這個必要嗎?”

宮二卻搖搖頭,“向前,這裡總歸被洋鬼子管著,你又只用兩招,就徹底廢了英國佬的拳王。

以我這些年對他們的瞭解,今後你必然會成為他們拉攏的物件。我們去京城,反而會讓洋鬼子心有顧忌。

畢竟一旦你出事,還有人能為你報仇。”

楚向前深吸一口,嘆息一聲點點頭。

隨後想著宮二大概也有了,落葉歸根的心思。

以前她是不敢回去,生怕同門和同族,不肯讓她歸鄉。

現在有楚向前在,那些個當年就懼怕馬三的同門們,一樣會擔心楚向前打上門,而不敢多說什麼。

甚至見面時,態度會非常熱情。

加上宮長慶的支援,等宮二百年後,說不定就能回鄉安葬在祖墳,宮二自然也願意回去。

楚向前點頭說道,“那我讓人明天去買船票。”

宮長慶卻笑著說道,“不用,你師叔現在的情況還好,所以我們商量著,帶上老薑坐車先去粵省,一路遊山玩水回京城。

唯一的麻煩是,你師叔有港島戶籍還好說,但我和你師孃回內地四處走走,得不少全國糧票和介紹信。”

“這簡單”,楚向前臉上笑著,心裡卻隱隱猜到,宮長慶這是藉機試探自己的身份。

不過也對,在他和師孃眼裡,自己從內地弄來那麼多的肉乾、魚乾、虎皮、虎肉、鹿肉,保不齊就是內地派過來的。

楚向前也想趁機試試,內地對自己的態度。

要是一路把宮長慶四人照顧的無微不至,那至少表明,自己這個武術協會會長在內地看來還是非常重要的。

笑著說道,“明兒我找人託託關係,請內地的同志,一路陪著你們遊玩,直到回到京城。”

宮長慶、陳盛蘭、宮二和老薑同時鬆了口氣。

隔天,楚向前一個電話,把錢國泰叫到避風塘。

花錢租了一條八九米長的漁船,在離岸兩裡的海上釣魚。

釣上一條七八斤的海鰻後,一條小船帶著錢國泰,搖搖晃晃的劃了過來。

船家忙去扶錢國泰上船,然後去處理那條海鰻。

楚向前之前就說了,每釣上一條5斤以上的魚,不管是什麼品種,一條多給5塊錢。

而這,已經是楚向前半個小時裡,釣上來的第二條。

然後讓船家把海鰻清理乾淨,中午一半紅燒,一半做成烤鰻魚吃了。

再弄個避風塘炒蟹、幹炒牛河、兩個人吃肯定吃不完。

錢國泰上了漁船,看到楚向前背對著自己坐在船舷甩魚竿,笑著走過去,坐在一張特製的釣魚椅上。

“看你心情這麼好,你應該是知道了那個叫龍捲風的拳王,今早凌晨點搶救無效死亡了。”

楚向前反倒楞了下,笑著搖搖頭,“我還以為他能撐三天,疼三天才會腎臟破裂,大出血而死。”

錢國泰聽到這話,無奈搖搖頭,“算了,不說那些,今天找我來做什麼?”

楚向前把宮長慶四人回內地,並且想遊玩祖國大好河山的想法說出來。

隨後,從口袋裡掏出裝有1萬港幣的信封遞給錢國泰。

“一萬港幣要是在內地花完了,你讓內地的同志給你打電話,我會再付錢的。”

錢國泰接過信封看了看,不由暗暗乍舌。

上次2萬多港幣,就從內地換了10根10兩的金條。

現在為了照顧好師傅、師孃和師叔遊玩的事,直接甩出1萬,等於50倆金子。

這可真夠孝順和豪橫的。

不過這對錢國泰來說是好事,有了這一萬港幣,報社的經費也越充足。

“放心,有這一萬港幣,別說四個人了,就是十個人都能遊遍大江南北。至於隨行的陪同人員,我會和上頭彙報,保管讓外事的同志親自陪同。”

楚向前點點頭,要是自己給足了錢,還是外匯,內地那邊還敷衍了事,那就真說不過去了。

“對了,你申請的內地幫忙生產腳踏車、電風扇零部件的事,上頭考慮再三,還是讓我勸你放棄這想法。

當然,你要是有十足把握,我們會以出廠價的9成,發1千輛腳踏車讓你試試。

不過,我們只收港幣,最好是美金。”

楚向前白了錢國泰一眼,就知道上頭肯打折,目的就是外匯。

至於上頭勸自己放棄組裝腳踏車的事,楚向前認真想想,很快想到,上頭大概是看出了米國人對越南的野心。

也就是說,兩邊的關係,有可能又要緊張起來。

楚向前無奈點點頭,“上頭都這麼說了,那就算了。”

中午和錢國泰在漁船上,吃了一頓漁民所做的家常菜。

吃的那叫一個舒服,下船後,還和船家開玩笑說,他這手藝,去開家大排檔,生意肯定不會差。

那船家倒是心動,可惜本錢不夠,而且上岸做生意的話,不僅受到幫派欺負,還得教規費給差佬,甚至有些軍裝每天巡邏時,每天還會上門收錢。

雖然每次只是幾毛,可一個月下來,也有七八塊錢。

一年就是百來塊錢,這對普通人來說已經很多了。

楚向前搖搖頭,隨手給了對方10塊錢,坐上一輛黃包車離開。

半路上,楚向前忽然心裡一動。

自己準備買的那間工廠廠房,是不是可以白天是菜市場,晚上則是大排檔?

一旦熱鬧起來,周圍荒地的價格,必然會炒起來。

仔細想想,左右不過是10萬港幣。

但地價真的炒起來後,自己那600平米的地,很容易就能漲幾成,甚至多年後,幾倍、幾十倍都不難。

而且,以自己和肥波的關係,他這個油麻地探長,肯定會嚴厲禁止軍裝和便衣,在自己交了規費後,還上門亂收錢。

光是這一項,就能吸引不少攤販過去擺攤。

想到這,楚向前不由讓黃包車車伕快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