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的茶與樂園的氣息一樣的令人心曠神怡。

喝了一杯香茗,修士們自行去賞園。

在自己的地盤上,縱使坐在嫏嬛福地之內,樂韻對於園內眾人的動靜也一清二楚,知道哪些人在哪。

她把神識分出一份關注園內,一份關注園外,暗中偵察有無不明人士來附近偷窺。

宣家主在聽聞“洪炅”之名時,也留了神,特意在他的禮盒與名冊上做了記號,以防弄混。

那撥人出去之後,又是接二連三的修士。

繼而,宣家主與華家主也再也閒不下來了,因為各門派與修士群前仆後繼、連綿不斷,讓他們也應接不暇。

長約一個鐘的忙碌之後,有短暫的閒暇時間。

宣家主喝了口茶,吩咐跑腿的青年去通知管席面的人添桌椅。

之前只擺放了四十套桌椅,如今一算,僅古修界來的人物已經有三十八桌之多,而據他所知,還有些隱修沒來呢。

比如,宣家有族老在五臺山、小五臺的隱谷隱修,那兩個地方的隱修大部分沒見人影,還有華家知曉的修士也沒見影,僅他們兩家所知的修士至少得坐兩桌。

還有幾個門派也暫沒見其弟子,那幾派當初有給小姑娘送及笄禮,這次也不可能不派使者入京。

除此外,蓬萊島和蓮花正宗的人也還沒來,燕少師門與鍾離家族、觀音殿、徵花派也都沒見其使者。

先來的散修幾乎有八成都是曾經與小姑娘僅只在古修聚會上有一面之緣,或者之前從來不曾有過交集。

小姑娘的樂園,也成功的炸出很多不為人知的修士。

宣家青年依令跑至外院,把家主的話轉達管席面桌椅的青年修士,青年們添桌椅,而且乾脆一次就新增二十桌,合成六十桌。

宣少也得了家族青年遞來的訊息,他家長輩說六十桌可能還不夠。

哎媽呀,六十桌還不夠?

掌廚大師宣少主,風風火火的衝進嫏嬛福地,跑進客廳,也不管會賢廳有客,他溜到主人座羅漢榻上坐著。

幾個客人喝了茶外出自由活動,宣少主跳起來:“小美女,預算六十桌,可能還不夠,咋辦?”

“涼拌吧。”樂韻能咋辦?

“小美女,別開玩笑啦,離中午開席僅只有二個鐘了。”

“我還留著幾箱主菜食材,蔬菜就沒辦法了,把主菜加量,蔬菜減量吧。”樂韻先請宣家主華家主代勞招呼客人,領宣少去找食材。

兩人剛走出客廳,又有七八修士轉過了玉屏風,宣家青年們引客人至客廳前,等他們登記了,再請進客廳暫坐。

樂韻帶著廚師宣少到上房百寶閣,淡定自若的又把放架子上的空箱子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二十隻大箱子。

宣少眼角抽了抽,配合地嚷嚷著,從架子裡抱出一隻箱子,一陣叮噹響,再嚷了兩聲,打電話叫廚房的跑腿工來搬食材。

負責跑腿的周家青年和吉家青年,勻出人手進四合院,抱食材進大廚房,宣少操刀切燻魚,燕少分菜裝盤。

他們倆個修為高,掌控能力強,眼力也好,每盤菜的量基本差不多,要是一一過稱,頂多就半兩到一兩的誤差。

樂小同學將食材交到宣少手中又當甩手掌櫃,回到客廳陪客人喝茶。

數撥客人之後,阿玉坊主和十位同門,以及段家主、段家二族老結伴而至,他們體諒小姑娘的辛苦,不進客廳,放下禮物自己找熟人去敘舊。

緊跟著他們後腳跟的是鍾離老家主和山翁老人,他們前腳剛進四合院,千宗主與同門一位護法,還有崑崙正宗外門的一位長老飄然而至。

山翁老人和鍾離老家主也沒進客廳,出四合院時在玉屏風外與千宗主相遇,互相見了禮,再先各走各的。

千宗主待崑崙正宗的長老將禮物交給了宣、華兩家,陪他入廳,看到鮮衣美釵的小姑娘,先露出笑容:“小仙子,我又來叨擾了,你幾時心情不痛快了,去揍我家小師侄解悶吧。”

“千宗主,您老的小師侄現在很聰明機智,我不好意思再下手揍他,千宗主請坐。”

千宗主一來就賣小師侄,樂韻笑得小嘴咧開,望向另一位標準藏民裝的老年人:“這位想必就是崑崙正宗的使者,失敬。”

“小姑娘客氣,在下丹增·格西措慕,忝為宗門外門長老,因崑崙山高路遠,與東部中部相距遙遠,資訊閉塞,前些年未聞小仙子入世,於一年多前才知悉,請小仙子莫怪。”

身著藏族民族服飾的丹增,行江湖門派禮,一口漢語也說得無比流利,若不是他穿著藏袍,誰也想不到他來自何處。

“丹增長老客氣,崑崙正宗神隱於世,不問世事多年,長老為我千里迢迢奔赴喧囂之地,是我的罪過,請坐。”

使者謙虛有禮,樂韻回一禮,請客人入坐:“丹增長老若不忙,不若與千宗主在此小住幾日,我忙完俗事,一起煮茶品茗。”

“我不忙,就是怕打擾小仙子。”丹增毫不掩飾歡喜,小仙子的別院與其他大都市不一樣,空氣乾淨得像是世外桃源。

仨人都各揹著一隻揹包,把揹包先放在挨著門的地方,走到北邊的座位就坐。

早就候著的毋少,給仨位客人遞上香茗。

千宗主喝了一口茶,眉峰一動,驟喜:“小仙子,這茶,與以前的不一樣啊,有冰雪的味道。”

“我前段時間去了趟南疆,在雪山裡轉悠了長達半個月,得到點雪茶,這個季節泡茶正合適。”

“小仙子運氣真好,竟能採到雪茶。”

“我運氣一向是不錯的喲,我還無意間到過千宗主的宗門附近,也曾遙望到崑崙正宗的宗門靈境。”

“噌,”丹增剛喝了兩口茶,猛地站起來,震驚地望著紅衣如火的小姑娘:“小仙子見過崑崙靈境?”

千宗主聽說小姑娘曾到過蓮花正宗附近也驚訝極了,宗門為什麼沒人發現小姑娘的蹤跡?

“遠遠的見過的。”樂韻笑得坦蕩:“別人找不到崑崙正宗的靈境,我隨時可以找到它,崑崙靈境目前處於休眠期,外界人進不去。”

與其說是休眠,不如說是封印。

神秘的崑崙正宗就隱藏在崑崙某座雪谷中,被古老的護山大陣保護著,若不是懂陣法或者碰上特殊時期,就算有人走到它門口也進不去。

修仙宗門的護山大陣開啟一次需要消耗大量靈氣,若是靈氣充沛的時代還好,護山大陣有聚靈陣,會自己修復。

地球靈氣匱乏,崑崙正宗的護法大陣若時常開啟,消耗過大,只怕崑崙正宗也承擔不起,所以,崑崙正宗封印了宗門大陣,不再與外界聯絡。

“小仙子如何得知?”丹增驚猶不定,緩緩的坐下。

“我懂陣法,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何處名山大川有上古陣法保護。我本人不愛鑽研究那些,就學瞭如何進陣如何出陣。”

小姑娘坦坦蕩蕩,丹增也知她心善,不會帶人去崑崙靈境轉悠,她要是有意搞什麼破壞,不會說她知曉靈境在哪。

蓮花正宗的護法最低調,不吭聲,當隱形人。

仨人喝了茶,看到外面又來了修士,起身去外面,讓小姑娘招待客人。

樂韻叫王二小引千宗主仨人去西邊廂房,安置在西廂房的中間一間客房,也只能仨人一間,餘下一間客房預留給玉島主。

反正修行人士不會睡覺,給個房間其實就是方便他們換衣服,放揹包。

王二小引路,送仨位客人到西廂房正中一間,推開門,再回客廳待命。

千宗主與護法、丹增將揹包放客房,再沿柱廊去上房,為了不影響別人,他們進了與中堂相通的小嫏嬛,在外間的書案旁坐下,立即合目修煉。

千宗主仨人之後是小五臺的隱修,次之是京效外的散修,稍後,禪宗使者行雲大師與白雲觀老觀主樓三諾相攜而至。

一僧一道,各有信仰,卻又是至交,兩人同行,甚是有趣。

行雲大師、樓真人將禮物交給宣家,蹁然入會賢廳,樂韻瞅著兩位:“行雲大師,樓老觀主,兩位竟然舍下清修,來這紅塵喧囂之地行走,失敬失敬。”

行雲大師是得道高僧,米色中衣外披袈裟,白鬍白鬚;

而樓老觀主亦是慈眉善眼,黑白相摻的頭髮攏於頂挽了一個髻,橫插一根竹簪,穿石青色道袍。

兩位大師亦各背一個揹包,可見剛從某處進京,還沒找下榻處即來了樂園。

行雲大師唸佛號“阿彌佗佛”:“五年前未曾見小姑娘真顏,這次終於有幸見得真容,小姑娘果然是仙子下凡,這凡間是沒這般相貌的。小姑娘送去的厚禮,本宗愧受了,多謝了。”

樓真人念“無量天尊”:“小姑娘客氣,貧道的小徒孫承蒙關照了。”

“客氣,大師,真人請坐。”樂韻抱拳行了禮,衝著佛家高僧笑:“大師,您最近三年有晉陰晴衝階的經歷是吧?”

樓老觀主與行雲大師走到北邊的座前剛坐下,小姑娘問是否有晉級的經歷,行動大師雙手合十:“有勞掛齒,二年半前閉關時有過晉階契機,當時試過,衝階失敗。”

“看得出來,大師晉階失敗,大師泥丸宮有輕微受損,百會穴也有所損傷。”樂韻歪頭,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大師,為防止您中午席間不至於突然又有晉階的契機,我想暫時封您兩處穴道,拖延一下時間。”

小姑娘說行雲將有再次晉階的機會?樓老觀主愕然,只想催行雲趕緊的同意。

行雲大師微微一怔,合十唸佛號:“有勞小姑娘了。”

樂韻笑著點頭,走到大師面前伸指戳了戳大師前胸兩處穴道,封兩處穴道僅封住部分真氣,不會影響大師的行動,更不會造成什麼危險,若有意外,大師同樣能揮灑自如,不過就是大約能發揮出全部實力的九分之五。

小姑娘封了自己的兩處穴道,行雲大師感受一下,真氣仍然能執行,只有一處不暢通。

封了大師的穴位,樂小同學退回主座,一邊喝茶,一邊問兩位在何處掛單。

行雲大師、樓老觀主剛從外省回京,若無意外一個將去西山寺院一個回白雲觀。

小蘿莉留兩位小住兩天,當然,只能委屈大師和大真人在外院的客房將就,四合院沒了閒置的客房。

行雲大師樓老觀主欣然受邀小住,去外院時在玉屏風後與老觀主的小徒孫任少家族任家主與來自五臺山的隱谷修行人和在黟山潛修的幾個修士相遇。

任家現任家主是任少的叔爺爺,與樓老觀主同輩,當雙方先互相見了禮,任家主又單獨與樓老觀主寒暄了幾句。

樓老觀主和行雲大師有華家派出的一個青年引路,出四合院,去外院客廳之西邊的第二間客房,有六張床。

行雲大師、樓老觀主進客房,把行李放在最靠內的兩張床上,各自佔一個床位,就地坐著養神。

一僧一道兩位修行者剛到樂園就被留宿,也引來n多的羨慕眼光。

因同進四合院的江湖修士多,任家主也並沒有特意與小姑娘拉家常,與眾人一樣禮節性的寒暄幾句,他們也去外院。

任家主一行人之後,又迎來一波客流高峰,c省唐門,關外納蘭、東方家、赫連家、虞家、祁家等世家,還有沒來的那些隱修、門派使者,三三兩兩,成群結隊。

天機門主與雪嶺閒人同行,納蘭家與清溪客結伴。

仍不見修士陳馳。

還有兩位曾給小姑娘遞了帖子的修士也沒見廬山真面目。

樂小同學接待來客,赫然看見了一張熟面孔——與曾經暗殺她、且冒允唐門弟子的那位修士長得一模一樣。

那位修士外表看也是四五十歲,實則年屆九十有二,臉是普通臉型,並無任何特色,也沒易容,是真容。

其人自報家門名諱,姓唐,唐戡。

經分析,唐戡與暗殺她的人是攣生兄弟,手虎口與指肚都有老繭,擅長使兵器和暗器。

樂小同學默默的把叫唐戡的修士列入重點關注名單,神識隨時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