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臨行前的儀式感

塞爾神族的實戰經驗，即為戰鬥本能，將經驗與技巧融為一體的本能。

而透過一次次被對方碾壓，唐九憫也明白這種本能對於一個真正的戰士來說，到底有多麼重要。

唐九憫不習慣這種方式，他更習慣分析預判。

但同時他很清楚，想在接下來的試煉中活下去，就必須擁有這種本能，像戰士一樣去戰鬥。

唐九憫一旦有了決定，便立刻摒棄自己之前的戰鬥方式，最後兩天專心學習塞爾神族的戰鬥方式。

學習的效果非常顯著，甚至可謂進步神速。

從之前在塞爾神族手下只能堅持兩分鐘，到後來的三四分鐘。

就在剛剛，唐九憫再一次被塞爾神族擊殺，但這次戰鬥，他足足堅持了五分多鐘。

而且，看著定格在半空中傷痕累累，甚至一條手臂被砍斷的塞爾神族，他清楚，自己終於威脅到了對方。

想著之前柳子云說過關於他那邊和塞爾神族戰鬥的經歷，唐九憫暗自分析。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實力應該勉強能追上柳子云。

當然，這指的是上次試煉開始時的柳子云。

因為那個男人實戰經驗極強，有了訓練室的各種功能，對方進步的速度與自己比起來，只快不慢，必然也有著很大進步。

唐九憫再度抬頭，看了眼半空中的神族戰士，將目標重塑取消，伸手拿起旁邊的衣服外套。

這些日子，他得到的不只是實戰經驗，更有著屬性成長。

而且相比之前，只能靠極限運動帶來的些許增益，現在的他卻是全方面成長。

肉體83，神經75，耐性69，精神74，大腦80，感知82

幾乎除了精神韌性，各項屬性都得到了增長。

這裡有實戰的緣故，當然也有潛力提升的緣故。

各項屬性，平均可挖掘潛力70，幾乎每天的鍛鍊都會有結果。

不過，馬上就要到規定前往試煉的時間了，他不能在這裡浪費更多體能，現在的他，需要放空腦子和身體，以最好的狀態進入試煉。

想著這些，唐九憫穿上外套，準備回二樓房間休息，但就在這時，系統提示，門外有客人拜訪。

唐九憫剛好走到訓練室門邊，順勢按下開關，大門緩緩開啟。

果然，能來找他的就一個人。

柳子云，正穿著那一百年不變的警服站在門外。

沒什麼意外感，這這些日子，雙方經常交流，所以唐九憫看到柳子云站在外面，沒有驚訝。

“柳菩薩，又怎麼了？”唐九憫懶懶散散的問，他這會兒正疲憊著。

“最後一天了，你還在訓練？只剩下一點兒時間了，你這樣的狀態，進入試煉前能恢復到最好狀態麼？”

柳子云的語氣不乏擔憂，唐九憫則乾脆擺了擺手。

“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對於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裡很清楚，待會兒能恢復回來，我正準備去休息。”

“說到底，你找我幹嘛？”

“啊，是這樣，我來問你去不去廣場那邊，李常福正在那裡做一些東西，大家都去了。”

“做點東西……又搞什麼名堂？”柳子云的話讓唐九憫皺起眉頭，他繞開面前的柳子云，跨出訓練室大門。

訓練室完全隔音，每個人只要進入訓練室，外界的聲音就再也傳不進耳中，所以唐九憫剛一走出來，就聽到廣場上熱鬧的聲音。

那是一些人聊天的聲音，炒菜做飯的聲音，還有一陣斷斷續續的口琴聲。

這到底怎麼回事？

唐九憫心裡疑惑，皺著眉頭往前再走兩步，很快看清楚廣場上的情況。

可眼前的一切，卻讓他不免有些失笑。

此時，公寓廣場中心，依然擺著之前柳子云具現出來的桌子，而桌子旁邊則新具現出來一個路邊攤樣的移動廚房。

廚房裡，李常福正在做菜，他周圍擺著一份又一份食材，而他正熟練的將這些食材做好。

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六七盤菜，看樣都是他的手筆。

當然，其他人也到了。

陳旻和程芷坐在桌子旁，兩人都穿著輕便。

尤其程芷，第二天大家見面時，她還穿著自己那身性感的連衣裙，但是這次卻和陳旻一樣，換上適合戰鬥的運動服。

不過，有好身材的她倒不會被衣服遮掩，因為即便是這種簡單的運動服，依舊看得出來她那火辣的身材曲線。

可惜，看著性感的程芷，唐九憫竟只關心對方心態情況。

六十六次試煉的謊言果然有效，現在她已經擺正好自己心態，和之前的翟菲大不相同。

唐九憫又看了一眼陳旻，目光往旁邊稍遠一點的地方看過去。

葉菲姆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專注的吹著口琴，剛才唐九憫聽到的口琴聲就是從他這裡來的。

熱鬧的炒菜聲和聊天聲中，混雜著斷斷續續的口琴聲，顯然葉菲姆不太熟練，聲音也是忽大忽小。

唐九憫目光在葉菲姆臉上停留了幾秒，可以看出來，葉菲姆以前應該吹過現在的曲子，只不過因為時間太久變得生疏。

眼前的場景……實在是......

“這算什麼？你們這麼閒？”唐九憫回頭看向跟上來的柳子云，語調有些調侃。

柳子云則輕鬆的開口：“李常福說馬上要進入試煉了，這段時間大家都忙著訓練，不如趁著現在好好吃一頓，就當放鬆了。”

唐九憫發出嘖嘖的聲音，“試煉可是要出人命的，這算是斷頭飯？不覺得有些不太吉利嗎？”

“你這人，嘴毒死了。”柳子云搖搖頭，有些不滿的回斥。

“這有什麼不吉利的，反正上次我們進入試煉前也差不多，但還不是活著回來這麼多人，不要太迷信。”

“喲，這會兒柳警官倒是堅持科學了，行行行，我不迷信，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刻那個長命鎖，唸叨著刻完能保孩子平安......”

“咳咳……”柳子云咳嗽兩聲，趕緊打斷唐九憫吐槽，快速轉移話題：“總之，李常福也是一片好心，大家都是一番好意，都做了，吃一口吧，也不耽誤什麼事情。”

“哎……”

結果柳子云話剛說到一半，唐九憫已經邁開步子走過去了。

“行，無所謂，反正馬上進入下次試煉，無論躺在床上還是吃點東西都差不多，既然有人願意做，不吃白不吃。”

桌子邊上，陳旻和程芷從剛才就注意到唐九憫他們倆，紛紛抬頭看過來。

誰也沒說話。

倒是在那邊專心做菜的李常福，看到柳子云和唐九憫過來，非常高興的招呼兩人。

“都來了啊，快過來坐。我好久沒下廚了，只是以前幹過路邊攤，這些食材太貴了，生前根本買不起。”

唐九憫聞言坐下，抬頭看了看桌子上的菜。

“其實你可以直接從終端裡兌換，這種東西沒有兌換限制，你想兌換多少就有多少，價格非常便宜，就一顆念晶。”

“我說你這叫什麼話？”

李常福聽到唐九憫的話後非常激動的轉過身，手裡還拿著一個鐵鏟。

“這可不一樣！從終端兌換出來的那叫做食物？不，那叫做道具，消耗品。我們自己做出來的就不一樣了，這才是真正的飯菜......”

“食材也是兌換的，消耗品和道具......”唐九憫面色不改，依舊保持著嘴毒作風。

正打算說道幾句的李常福尬在原地，他用力甩了甩手裡的勺子，不滿嘟囔：“真是掃興，唐隊長你太過分了。”

說完，李常福氣鼓鼓的轉身，繼續做菜。

“噗嗤。”

倒是程芷，看到李常福興致勃勃後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讓飯桌的氣氛越發緩和。

有人下廚做飯，大家的心情還算不錯。

除了陳旻，自從剛才唐九憫過來後，陳旻就時不時看向唐九憫。

在陳旻心裡，唐九憫給他的感覺真是越來越危險了。

如果可以，陳旻真不想和他起任何衝突。

可現在，似乎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了。

不過，縱使焦慮，陳旻也沒有在這個事情上掃興，他安靜的抽出一支菸，眯起眼睛狠狠抽了一口，緩緩吐出一道煙圈。

不一會，李常福那邊又做好了兩個菜，他再次端菜上來，對遠處的葉菲姆招呼起來：

“別吹了，葉菲姆，那調子這麼長時間都沒記起來，還是先吃飯再說。”

葉菲姆那邊，他停止吹奏，望著手裡的口琴無聲撓頭。

緊接著，他把口琴放回腰間口袋，轉過身往桌子這邊走來。

上次試煉前酒館，破破爛爛的打扮不同，今天的葉菲姆穿得乾淨整潔，上身一個背心，下半身寬大的運動褲，只不過腿口收緊，方便奔跑行動。

之前的機炮則被放入擴容的系統揹包，沒有再放到手邊。

葉菲姆大步走到桌邊坐下，他的身材比較龐大，一下子佔了兩個位置。

一切準備好了，大家也都入座了，但是氣氛卻突然凝固了。

李常福收起廚房的東西，來到自己位置坐好，見到這一幕，輕咳開場。

“我們馬上又要試煉了，這兩天我到外面打聽了一下，每次試煉能活著回來的……40%就算多了。”

“我們誰也不能肯定，自己能活著回來。”李常福掃了一眼唐九憫和柳子云，“也許唐隊長和柳警官能確定，但我們不行。”

“所以我就想著進入試煉前，大家吃口飯，好歹現在咱們還活著。”李常福說著，往面前的酒杯裡倒了滿滿一杯，抬起來準備敬酒。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這大概就是他們國家特有的文化習俗，講究儀式感？

不過？出去打聽過情況......那麼，有沒有打聽那件事呢？

面對李常福的肺腑之言，桌邊幾人都情緒低沉下來，可唐九憫卻是轉動面前杯子，有些感慨。

“我們上次試煉前，有一個姑娘也給我們準備一桌飯菜，也給我們敬了一杯酒，可惜她在進入試煉前自殺了。”

唐九憫身邊，柳子云趕緊拉了一下前者。

這傢伙為啥不是個啞巴！這嘴也太毒了吧！

李常福正對著大家敬杯酒，直接被唐九憫這段話說得愣在當場。他回過神，卻也沒有惱怒，只是佯裝不滿。

“呸！這不吉利的，敬酒怎麼可能出問題，別的我就不說了，要活大家一起活下去！”

“唐隊長，我敬你，上次要是沒有你，我們不知道還能活著幾個人，我知道柳警官信任你，只要你把我當個人，李常福願意跟著你幹。”

李常福一大口喝下去，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而令李常福有些驚喜的是，唐九憫也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

“二級難度並不會太難，重點看你們心態，只要你們不慌不亂，生存率不會低，但這不取決於我，而是看你們自己。”

唐九憫的這一舉動讓李常福驚歎不已，“好酒量！多謝唐隊長了，我跟著你幹！”

“什麼好酒量！”

旁邊的柳子云真實的喝了一小口酒，聽到李常福驚歎的話，他毫不留情的戳穿。

“你看他杯子裡裝的是什麼，這傢伙咖啡上癮，一個小時不喝就像不行了似的。”

凝固的氣氛終於緩和起來。

隨著他們幾個插科打諢，程芷也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她沒有像幾個男人一樣敬酒，更沒有說太多，只是嘴裡一直唸叨兩個字。

“活著。”

當然，陳旻也端起酒杯，對著幾人點點頭，喝了一小口。

只不過趁著端起酒杯，他卻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唐九憫，這人給他的那種威脅感，越來越明顯。

陳旻很清楚這代表什麼，代表這唐九憫要下手了，自己很危險......

試煉前的一場奇奇怪怪的酒局就這麼出現了，不過大家都是淺嘗輒止，很快開始轉移陣地，開始吃菜。

每個人主要都是嘗味道，七八分飽食度，因為大家都知道馬上進入試煉，吃太飽會影響他們的行動能力。

結束聚餐後，距離試煉時間沒剩多久了，李常福卻突然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相機，走到眾人面前。

“馬上試煉了，拍一張，留個念想吧。”李常福的表情嚴肅，但是他的語氣聽起來卻有些期待。

這一次，無人反對。

李常福設定自動拍照功能，快步回到眾人當中，很快曝光燈一閃，一張照片立刻從相機底座那裡出來。

李常福將照片遞給唐九憫，而後者沒有直接收下。

“念晶不去換彈藥，拿來做這個，有意義嗎？”

李常福回答：“我們在試煉中死了，應該就沒機會活了，是吧？所以總覺得留下點什麼比較好。”

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一點意義都沒有，很蠢......”

“不過算個說法......”

唐九憫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收下照片。

......

最後的聚餐很快結束，幾人也慢慢調整到最佳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直到魔方的聲音在公寓響起。

“站點2066，團隊編號1135，請當前公寓所有試煉者做好準備，即將開啟倒計時10秒傳送，前往本輪試煉。”

“試煉場景：六號城。”

“10、9、8……3、2、1，傳送。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