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彭城,馬兒噴了個響鼻,拖著嶄新的車廂在已經乾涸的道路上跑起來。

陳初始坐在車廂裡透過小窗看著外面的景色,他手裡拿著木盒子,裡面代表青宛那個老大的精血越來越近……

相信以現在的速度,不用三天時間就能見到。

正在趕車的阿蛤內心壓力巨大,它知道自己距離老大越近就越接近死亡,但事到如今也沒什麼特別好辦法。

這一整天,除了馬兒的馬蹄聲,阿蛤和陳初始都處於沉默狀態。

路過一個小山村的時候,有一群小孩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麼,陳初始感到疑惑,讓馬車停下,走到小孩們面前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這些孩子蹲在地上抹眼淚,其中一個較大的孩子說道:“我們的貓貓在山裡面吃了有毒的草,變成這樣了,村子裡沒有能給貓貓看病的大夫。爹孃讓我們把它們放在這裡,不要了……”

六個孩子有六隻貓,排成一列,其中有四隻已經斷氣了,屍體都硬了,還剩下兩隻苟延殘喘,口鼻處有些許血跡。

看著孩子們痛苦難過的樣子,陳初始吐出一口濁氣,從口袋裡翻出一盒冰糖:“孩子們,先別哭,耐心聽我說話的人,就能嚐到這來自京城的寶糖!”

糖?孩子們動作一僵,這東西可是稀罕貨,以前有行腳商路過村子,賣了一些黑乎乎成團成團的糖塊,那味道別提有多甜了。而陳初始從紙盒裡拿出來的冰糖,晶瑩剔透,彷彿冬天的冰塊一樣好看,這得多高階?

他們心疼自己的貓咪,嘴裡又想吃糖,流著眼淚咽口水。陳初始食中二指夾著冰糖說道:“你們乖乖吃糖果,貓貓給我試試看能否救活。”

此話一出,那兩個貓咪還活著的小孩趕緊把貓遞上來,其他四個貓咪已經死亡的孩子眼巴巴問道:“死了的貓可以嗎?”

陳初始給每個孩子一顆冰糖,揉著他們的腦袋說道:“這世間萬物,都有生命,你們心疼貓的生命是對的,不過別傷了心神,到此為止即可,貓貓給我吧,無論死活,我都會好好待它們的。”

他說話的時候,食指在孩子們的眉心一點,孟婆勺的技能觸發,孩子們渾身一震,腦海裡有關貓死亡的記憶慢慢淡去,也幸好是剛發生的事情,如果再久一點就很難掩埋這段記憶了。

既然孩子的家長要放棄這些貓,他乾脆帶走好了,養幾隻貓而已,問題不大。

陳初始帶著六隻貓回到馬車上,把小貓們一字排開細細檢查,這些貓中毒太嚴重了,本來就死了四隻,在馬車上又閉眼了一隻。最後剩下的是一隻棕白相間花紋的小貓咪……

這隻棕色小貓也快了。

它眼睛上沾滿黏稠物,不斷滲出淚水,口鼻裡也有半凝固的血液,呼吸非常粗重,身體微微顫抖著……

陳初始拿出藥水,把六隻貓咪全澆一遍,綠色的液體在屍體上流淌,雞腿仔製作的藥水固然效果強大,但再厲害也無法起死回生。因此藥水只在最後的棕色小貓身上生效,骨骼發出清脆的響聲,血肉交織。

棕色小貓的呼吸變得均勻起來,傷口癒合,但身體依然非常虛弱……

陳初始手指藍色光點匯聚水氣,他拿出一把軟刷子配合細細的水流輕輕梳洗小貓咪的毛髮,泥土和血水慢慢流淌下來。小貓被汙濁物糊住的眼睛慢慢睜開,小小的眼睛裡倒映出陳初始的面龐,它有點害怕水澆在身上的感覺,喵喵叫了兩聲,可能意識到是在拯救它,便趴著任由陳初始洗刷了。

阿蛤趕著馬車道:“公子,他們都要死了,救了也沒什麼用。”

陳初始用吸水毛巾輕輕擦拭小貓的身體,說道:“不知你是否聽過這麼一句話,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阿蛤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這他媽說的都是什麼,善惡善惡的,以後還是少問這種事情,得到都是聽不懂的答案。

陳初始拿出一個大針管,裡面浸泡著羊奶,小貓聞到氣味,湊上來大口大口吮吸著牛奶,兩個耳朵都橫起來,舒服得渾身發抖。

吃飽後的小貓,整個盤起來縮在陳初始的懷裡,若是陳初始動一下,它就會瞬間從睡夢中醒過來,發現陳初始還在,它的雙腳輕輕來回踩著衣服,重新又睡著。陳初始知道這貓咪被折磨到神經崩潰,因此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它變得驚恐……

兩天後。

陳初始來到一個新的縣城,這裡跟彭城差不多,街上人來人往,兩旁商販攤販吆喝叫賣聲彼此起伏,熱鬧非凡。

他端著木盒子,眉頭緊皺。

木盒裡阿蛤老大老二的精血幾乎已經跟阿蛤精血靠在一起,這玩意兒不比現實世界的衛星定位導航,也是有不小偏差的,但阿蛤非常肯定,他們一定就在這座縣城裡面。只需用他們特殊的溝通方式就能引出來……

到了這裡,只能先找一家客棧住下來,阿蛤去準備所需要的材料。

夜。

阿蛤一身青色長衫,英俊的面容,猶如一個儒雅俠客站在客棧的屋頂上,他手中捧著一個香爐,裡面沒有香,只有零零散散幾張黃紙在焚燒!這種溝通方式只有在很近,但找不到雙方的情況下使用,太遠了,還是看精血比較靠譜。

風兒呼嘯,他右手結劍指對著香爐裡的黃紙比劃了幾下,朗聲道:“金蘭情誼,黃紙相引,吾乃青宛,兄長速來相聚,急急如律令!”燃燒的黃紙沖天而起,消失在黑夜裡……

過了半個時辰。

有兩道黑影從遠方飛掠過來,落在阿蛤面前化作兩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只是一個棕色頭髮另一個黑色頭髮。

棕發男開啟摺扇,笑道:“老三,沒想到你會主動來找我們,淄川縣待膩了?怎麼不見老四和老么?”

阿蛤看了一眼棕發男,此人名叫鬃晟,跟老四鬃仁是同一個種類,不過排列大小的時候,卻是按照修為高低排的。

他苦笑一聲指著自己空蕩蕩的右腿褲管說道:“遇到個厲害的傢伙,把我腿打斷了,老四和老么都死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