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行禮道:“是,奴婢知道。”

夜晚,魏父一般會在書房裡看書亦或者看公文,直至深夜歇下。

但從浴室裡出來後,他便坐在了屋內的小榻上。

“老爺,怎麼今晚上不去書房了。”

魏父聽她問話,笑道:“夫人為何問起這個。”

柳雙雙被問得怔愣了兩秒,很快臉上重新湧起笑意,“我不過隨口問問,那今日老爺便早些歇息吧。這些日子你忙得腳不沾地,早上又起得早。”

見她要伺候更衣,魏父伸手攔下,一把抓住柳雙雙保養十分好的手細細看了起來,“你這雙手倒是漂亮。我記得以前你剛嫁來的時候,手並不是這樣。”

那會兒柳雙雙是庶女,平日裡在柳家過的日子雖說不差,但針線房若是趕不及的情況下,很多事還是需要她自己動手做。

是以手並不是十分細膩。

她低頭看了看,旋即笑了笑,“以前在柳家的時候,做的活兒多了,便不細膩了,如今我每日得好好養著,倒是好了起來。”

她有些驕傲地說。

往日裡她在柳府不起眼,雖說是小姐,但哪裡敢和嫡出的小姐比呢?

但她還是好運的,嫁來了魏家,擁有了她那個人人羨慕的大姐的一切。

現在都屬於她。

她起初以為魏父是今日興致來了,臉上媚態更甚,但很快,她發覺魏父的手漸漸撫上她手臂處的傷勢,臉上緊張起來。

“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魏父感覺到她的緊張,若有所思的抬頭。

“沒........”

她哪裡敢說!

若是被人問及傷勢,她怎麼答。

“是嘛。”下一秒,魏父手掌輕輕發力,捏住了那一處。

柳雙雙疼得驚撥出聲。

“啊!”

她掙脫開魏父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臉色煞白。

她那一處被燙後,一直好得很慢,雖然大夫給了藥,但總歸不能恢復到從前。

這些日子,她每每看著自己往日裡白皙的手臂變得紅腫難看,便十分揪心。

“你傷了?什麼時候傷的。”

魏父眼裡閃過一絲幽光,很快便開口問道,但言語裡沒有一絲歉疚。

“我....我.....熬湯的時候不小心被燙到的,倒是不打緊。”忍住手臂上鑽心的疼痛,柳雙雙開口回答。

“那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我想著,這些微末小事何必來煩老爺,我可以自己處理......”

見她撫著手臂有些懼怕的模樣,魏父嘴角一扯,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地把她帶到自己的面前,語氣森然,“柳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此刻,柳雙雙已經很肯定,面前的人,定然是知道了些什麼。

如今她只能打死不認這一條路可走。

她揉著手臂,眼眶微紅,只拿眼神可憐巴巴地看著面前的人,“老爺是懷疑我不成....我每日在家裡待著伺候你,還能做什麼。你倒好,不著急我的傷勢就罷了.....”

聲音婉轉動聽,委屈示弱,這是她一向無往不利的利器。

但魏父這次顯然沒有吃這一套,他端起面前的茶盞,聲音像是夾雜了冰霜,“我再問你一次,你有沒有隱瞞我什麼。”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柳雙雙心中略微掙扎,很快肯定道:“我沒有。”

“沒有是吧?行。”他朝著門外大聲喊道:“張三,進來。”

大門微微敞開,魏父的小廝張三垂頭走了進來,恭敬道:“老爺有何吩咐。”

“去拿我讓你準備的賬本來。”

“是。”

張三出去不過片刻,很快捧著一本厚厚的賬本走進來。

柳雙雙心中不安,她雖然把魏家的一些資產處理了,但她做得十分隱蔽,不應該被發現。

嚥了口口水,她柔聲道:“老爺這是怎麼了,大晚上的看什麼賬本,仔細對眼睛不好。”

魏父沒有搭理她的話,手裡捧著賬本,“我記得,京裡南郊有一處溫泉莊子,賬本上記載寫了,莊子修繕花了一千兩,但我記得莊子每年的出息大約有二百兩,從去年開始便沒有進賬了。柳氏,你如何說。”

指尖拽緊手裡的娟子,她心中忐忑不已,明明她已經在賬本上做了手腳,為什麼這本正確的賬本卻到了他的手裡呢。

她臉色蒼白,說話的語氣也不自然起來,“老爺,我並不知曉這件事,興許是府裡的下人.....”

“城北的十畝水田,從前年開始,賬本上便沒有了記載。”

“京裡街口的糕點鋪子。”

“東大街的首飾鋪子。”

“南大街的當鋪。”

“還有.....每年出息最多的字畫鋪子。”

“柳氏,你作何解釋。”

魏老爺眼神並不波動,但這樣反而卻是最可怕的。

兩人成婚至今,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枕邊人,越是氣憤,面上越是不顯山露水,越是平靜。

就像眼前這樣。

“我........”

“你解釋不了吧。”魏老爺的語氣裡有淡淡的失望,看著面前打扮華麗的女人,像是看一個沒有生氣的物件,“解釋不了,從今日開始,掌家權我便全權交給我的奶嬤嬤,你就在這院子裡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命令,一步不得外出。”

“什麼!”柳雙雙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奪了她的掌家權,她還算什麼主母!現在居然還要囚禁自己!

他若是不開口,自己豈不是要在這裡被關一輩子!

她不要!

她可是來過好日子的,成為這府裡最尊貴女子的,才不要做階下囚!

“老爺,我會把那些鋪子處理好,但你要關我,是否有些過分。”

柳雙雙嚥了口口水,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過分?”魏老爺抬頭看向她,嘴角揚起一抹森然的笑意,他的臉在燭光的映照下,一半在暗處,一半在光亮處,看上去甚是詭異。

“柳氏,若是你安分,我倒是不介意這些,糊弄過去也就罷了。”他語氣陡然沉了下去,“但你萬萬不該,去為難景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