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世家公子從小浸泡在深宅大院裡,對於一些東西的見識甚多,現下替陛下辦理的案件就涉及到世家,平日裡若是上門求問恐怕還有些難,但如今有了這些人的允諾,自己倒是可是省去不少力氣。

不過他很快想到剛才那個熟悉的背影,眼中有些恍惚之色。

真是....好久不見。

入了柳府,看門的婆子在前面領路。

魏景薇有些怔忪地看著身旁的景色。她上一次來還是五六年前,如今她已經十八。

婆子把她帶到一處屋子外,便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魏景薇抬眸看向上面的匾額,碧溪堂。

剛邁步進去,便聽到一道十分和藹的聲音響起,“是景薇來了嗎。”

上首坐著一位身穿暗紫色,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頭髮已經有些花白,但面上慈愛的笑容做不得假。

看到此,魏景薇連忙上前行禮,抬頭說話間,聲音已有些哽咽,“外祖母,景薇來看你了。”

柳家外祖母姓張,聞言笑著點點頭,眼裡亦有水光一閃而逝。

下首一位穿戴雍容華貴的婦人張嘴道:“母親,如今姐兒來看你,你當開心才是。”

張氏點點頭,朝著魏景薇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魏景薇徐徐上前,動作間頭上的步搖和身上的裙子絲毫不見動,儼然一副教養十分好的世家貴女模樣。

看得兩人心中暗暗點頭。

魏景薇坐到張氏身旁,親熱道:“是景薇不孝,這麼久都沒來見外祖母。外祖母可有怪我。”

張氏親熱地拍了拍她瑩白的小手,溫和道:“沒有,我知曉你也有你的不易。”

聞言,魏景薇心中不是沒有感動,但她很快壓了下去。

然後陪著張氏親親熱熱地說了會兒話。

又跟她介紹,下首這位貴婦乃是她大舅舅的妻子,葉氏。

葉氏也是個爽朗之人,當下就抹了手上名貴的鐲子給魏景薇做了見面禮。

聊到她如今在梅府,見魏景薇說話間有些愁苦之色,張氏當下眉頭緊蹙,“可是這梅家對你不好?你跟外祖母說說。”

魏景薇連忙搖頭,“無事,我一切都好。外祖母別為我操心了。”

張氏知道她沒有說真話,見她不願細聊,便尋了些別的話題繼續聊了下去。

三人正聊著,一位模樣出眾的少女走了進來,她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魏景薇,然後低頭朝著張氏和葉氏行禮問安。

“祖母,母親。今日可是我來得不巧,府裡來了貴客?”

張氏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打趣道:“哪裡是不巧,這是太巧了,還不快來見見你正經的表姐。”

柳美華心中頓時便有了數,笑著上前行禮,“表姐這出眾的容貌,恐怕在整個京城裡也是打著燈籠難找的。”

魏景薇也站起身,避開她這一禮。

見她如此知禮數,張氏和葉氏也笑得更深了些。

柳美華這話也不是胡說的,眼前的魏景薇容貌瑰麗,眼眸鼻子臉蛋,無一不精美,活像是畫中的人兒走出來。

“表妹謬讚了。真要說起來,你的容貌絕不在我之下。”

見兩人聊得不錯,張氏便吩咐道:“美華,你是我梅府的大小姐,便由你帶著你表姐四處去逛逛,可要小心著些。”

柳美華打趣道:“怎的祖母今日如此緊張表姐,難不成我失寵了。”

張氏當即大笑,“你個皮猴子,我哪一日不寵著你了。”

她端看幾人的互動,再看柳美華一身的錦衣玉服,環佩叮噹,穿的帶的無一不是珍貴異常,便知此人在府裡應當極為受寵。

魏景薇斂眸附和了幾句,便隨著柳美華走出了碧溪閣。

一路看來,柳家不愧是老牌世家,眼前的亭臺樓榭,假山流水清幽,無一不裝點精美雅緻,可見底蘊。

如今她的外祖父已經去世,家業據說是由大舅舅繼承。

外祖父在世時,是驃騎大將軍,手握重權,那時候的柳家可謂是在京城裡是首屈一指的世家。

直至去世,柳家才沉寂了下來。

大舅舅隨祖父從武,如今已然是五品的定遠將軍,正在邊境為國效力。手握兵權,柳家自然在京城裡也不容小覷。

想到上一世若她跟這個外祖家時常走動,何以被梅家逼到那等地步!

柳美華是個健談的,一路上不停地給她介紹起院子裡的景物和各方所在的院落。

“表姐,左邊那是二房所在的院子,我們大房就順著這條石子路往前走便到了。”

魏景薇看她對其他房絲毫不提及,這才想起來。

柳家唯有大房和二房是嫡出,其餘兩房都是庶出,世家的庶出子長大後,要麼是憑藉自己出息獨立出去,要麼就是替嫡出打理府中一應事務。

兩人來到了柳美華的院子,她底下的丫鬟忙給兩人上了熱茶和點心。

她剛一端起來,便知這茶不俗,雨前龍井,御賜的。

剛一入口,便十分回甘。

“表妹這茶可是尋常地兒見不著的。”

柳美華笑了笑,臉上有些小女孩的得意,“表姐的舌頭真靈,這茶是皇上賞賜給我爹爹的,爹爹知我愛茶,便又給了我。”

“舅舅待你不錯。”

“表姐我隨口一說,你莫往心頭去。”柳美華說出這些就後悔了,她聽家裡的長輩說過,魏景薇跟魏家的關係不怎麼好。

“你說的是事實。”

院子裡風漸漸大了。

柳美華很快調整好自己,執起魏景薇的手十分親熱道,“風大了,表姐去我屋子坐坐吧。”

她微微頷首,兩人相攜進了屋子。

剛一邁入,魏景薇鼻尖便聞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這味道異常的濃烈,濃烈的香味下,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味。

她立馬想到什麼,微不可見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柳美華好奇地看向她,“表姐這是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魏景薇瞥了一眼她掛在床頭的那個荷包,微微搖了搖頭。

“我身子最近有些不適罷了,表妹這屋子好生清雅。”

柳美華的屋子倒不似一般世家大族擺滿了珍貴的器皿或鮮花香爐,而是寥寥幾幅畫,和一些好看的白鶴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