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暉郡王羽明的講述,柴信已然對這課古星瞭解不少。

首先,這裡是羽化星域,而所謂的神朝,自然便是羽化神朝。

這個羽化神朝,並非北斗星域的羽化神朝,但雙方之間卻關係頗深。

世人皆知羽化神朝有一位名傳萬古的羽化大帝,卻鮮有人知羽化神朝並非羽化大帝所創。

羽化神朝原本就位於羽化星域之中,乃是荒古前,也就是中古時代就已然存在,是一位自稱古天庭舊部的後人,於晚年時創立。

而羽化大帝,則是於數萬年前降臨羽化星域,並且證道成帝,帶領這個神朝大遷徙,最終前往了北斗,也就是北斗星域的羽化神朝。

不過,除去遷移走的那些人外,也有一些人留了下來。

故而,羽化星域的羽化神朝,始終不曾斷絕傳承。

無盡歲月積累之下,除去並無極道帝兵鎮壓底蘊之外,整體實力未必會比北斗星域的羽化神朝遜色。

而柴信降臨的那個五色祭壇,據傳當年羽化大帝就是透過它,帶領部分羽化神朝之人遷移。

幾萬年歲月過去,那五色祭壇塵封已久,甚至已然無人通曉開啟之法。

周遭數萬裡的地域,都是端王羽瀾山的封地,羽瀾山又將五色祭壇範圍內的千餘里,交給了幼子暉郡王羽明打理。

羽化神朝真正具有統治力的範圍,在整顆羽化星上也僅佔了約四分之一,大約相當於東荒的七成面積。

其他地方則跟北斗的情況差不多,由各大勢力把持。

這些勢力又形成了幾個較為鬆散的聯盟,同羽化神朝分庭抗禮。

“兄臺,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我之間並無死仇,還請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待我回去之後,願奉上仙珍靈材,聊表歉意與感激。”

羽明神色真誠,雙手抱拳,一揖及地,全無先前的跋扈之色,簡直判若兩人。

柴信望著他十分狐疑,覺得這貨的表現太過詭異。

這欺軟怕硬的功夫哪裡像是皇室子弟,簡直比市井無賴還要更甚。

“大哥,我真知錯了,萬萬饒我一命,給我個機會……”

羽明俯身偷眼觀察,見柴信神色猶疑,當即上前一步,近乎嗚咽著抓向他的雙臂。

大男人哭哭啼啼,柴信本能地感到嫌惡,便要將之拍飛。

卻不料一道金光自羽明身上勐然爆發,化作一條彷彿黃金編織而成的繩索,剎那間卷向柴信的身體。

“好膽!”

柴信始終保留了一分警惕,此刻見對方突然出手,祭出一條古怪的繩子,當即便反應過來,卻仍是不閃不避,冷笑著任由那金色繩索將其束縛。

那金色繩索自他胸口一路纏到小腿,令他難以動彈分毫,徹底鎖死。

“哈哈哈!任你修為超絕,也擋不住父王賜我的幌金繩,這一招真是屢試不爽!”

見柴信被金色繩索捆縛,羽明前一刻還涕淚橫流,可憐巴巴的臉上,頓時恢復了囂張與狂傲,居高臨下地望著對方,變臉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竟敢折辱本王,甚至還對本王生出殺意……小子,不管你是誰,背後有何勢力,都死定了!”

然而,讓羽明感到失望的是,並未從柴信臉上看到預期的惶恐之色。

柴信僅是站在那裡,看傻子似的看著他,那種目光令他覺得格外刺眼,不由惱羞成怒:“你這是什麼眼神?淪為階下囚了還如此囂張,你這是在找死!”

“找死的人是你。”

突然,羽明背後響起一道戲謔的嗓音,聽起來十分熟悉。

他臉上的怒意和驕狂為之一滯,隨即緩緩扭過頭去,緊接著雙眸之中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

“這怎麼可能!”

居然還有一個柴信,正滿臉漠然地站在他背後!

羽明趕忙回過身來,發現幌金繩確實捆住了一個柴信,但回過頭去,卻又發現另一個柴信也切實存在,腦袋不由有些發矇。

“替身術?傀儡術?”

他畢竟出身不凡,立即就聯想到了很多可以造成這種效果的秘術。

柴信冷笑著緩緩向前,輕輕搖頭:“都不是。”

與此同時,被束縛住的柴信歪著頭接話道:“這兩個‘我’都只是神念化身而已,像這樣的神念,我能同時分出一萬道。”

話音剛落,數百個“柴信”驀地出現,將羽明包圍在正中,臉上帶著冷笑,全部同時開口:“本來看你識趣,還真想過留你一命,可現在看來……還是不能太過心軟。”

下一刻,所有的“柴信”盡皆消失,隨即無窮無盡的白色火焰侵襲而至。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羽化神朝的郡王,當今陛下的親侄兒,你若殺了我,不光是我父王,整個神朝都會追殺你,惹來滔天大禍!縱然你自己不怕,難道也不為親友考慮?”

羽明嚇得魂飛魄散,他感覺得到這種白色火焰的恐怖,只需巴掌大的一朵,便能將他焚為虛無,更別說這如潮水般湧來!

“先前不過是與你玩笑而已,你我又沒有深仇大恨,我又怎會取你性命?咱們化敵為友,對彼此都是好事……”

“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珍惜。”

柴信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火海之中,望向羽明的眼神談不上憎恨,只是覺得有些可笑與悲哀。

這種人都能修煉到仙台秘境,真是老天瞎了眼。

“啊!你不得好死!你敢這麼對我,我父王絕不會放過你!”

白色火焰終於沾染到羽明身上,痛得他發出無比淒厲的尖叫,不住地大聲咒罵。

柴信的神情始終平澹,對他的謾罵置若罔聞,只是雙眼盯著對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果不其然,很快羽明腦海中便衝出一道神芒,一位中年人顯化而出。

此人面目威嚴,身穿黑金蟒袍,體型健碩雄壯,望著柴通道:“這位小友,還請手下留情!”

“父王!父王救我!”羽明先是一驚,隨即面露狂喜,厲聲大叫起來,“此人要殺我,請父王速斬之!”

“羽瀾山?”柴信神色平靜,對此早有所料。

似這等紈絝子弟,指不定哪天便會惹出大禍,長輩必然在其身上放有手段,保護其性命。

這也是為何他對曾經的金翅小鵬王,還有至今仍被鎮壓的夏九幽,始終未曾下殺手的原因。

不僅是不想殺,而是知道很難真正殺掉,即便當真殺了,也肯定會招來禍患。

“兒子什麼德性,想必你這個當爹的比誰都清楚。我不想與皇室為敵,可惜啊,以這小子的個性,往後必然會報復。”

柴信語氣澹然,縱然對方實力強大無比,但此乃離火神爐內,僅憑一絲神念,就算是聖者也不可能傷得到他。

“當真沒有任何餘地?”

羽瀾山仍舊面無表情,然而卻有一股威壓散發而出,即便是柴信,也感覺到了一股令人心顫的氣息。

“父王,不必與他廢話,這小子竟敢害我,罪孽深重,理當凌遲!而今僅是斬之,已是仁慈了!”

羽明在旁大吼,神色格外猙獰。

“轟!”

突然,柴信勐地一掐手印,整個離火神爐激烈震盪,一縷準帝威橫壓當場,裹挾著無窮無盡的白色火焰,向羽瀾山打去。

“什麼!”

羽瀾山被這股氣息所懾,始終平靜的面容終於變色,連忙抬起手掌,打出一道神光,向前方壓來。

“你居然持有準帝器!年輕人,你到底是哪家大勢力的傳人?”

柴信並不理會,持續催動離火神爐,無窮的白色神火連同準帝威不斷橫掃,將羽瀾山打出的神光輕易撲滅。

同時,還將對方轟得通體裂紋密佈,幾乎要化為齏粉。

“父王!”

見到這一幕,羽明猙獰的臉上再度顯露出深深的恐懼,一種絕望之感瀰漫心頭。

“年輕人,無論你有何背景,敢殺我皇室子孫,羽化星域將永無你立足之地……”

羽瀾山冷然說出最後一句話,隨即望向兒子,輕嘆了口氣,便完全崩碎,在火光中消失不見。

“不!父王!”

羽明徹底絕望,他都不知體內有他父王的神念,短暫驚喜之下,竟又要面臨這種結局。

“不要殺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我不是你爹,不在乎你知不知錯,只在乎你該不該殺。”

柴信神色冷澹,隨手一揮,洶湧的白色火焰瞬間將對方淹沒。

謾罵與求饒聲短暫交替了一會兒,便歸於平靜。

柴信立即收起離火神爐,向遠處飛速而去。

幾乎與此同時,百萬裡之外,羽化神朝神都。

神都廣袤無垠,人口數千萬,各類商鋪鱗次櫛比,出入其中之人,無不是修行者,論繁華程度,絲毫不遜於北斗東荒的聖城。

在神都正中,有一片佔地數百里的宮殿群,莊嚴肅穆,富麗堂皇,有金甲衛士巡邏,正是皇宮所在。

突然,一道黑金光芒沖霄而起,龐大的氣勢橫掃全城,令所有人大驚失色,心有惴惴,不知發生了什麼。

緊接著,又是一道紫金神光緊隨其後,在空中化為一幅巨大卷軸,徐徐展開。

“是聖旨!陛下親書,通傳天下的聖旨!”

一時間,城內炸開了鍋,無數人就地拜倒,恭迎皇主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