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陰謀詭計,以力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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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場間氣氛凝固之際,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自林外傳來:“哈哈哈,今日設宴,能請到諸位絕世天驕,實乃本城盛事!”
眾人立即意識到,是此次宴會的組織者,本城城主兼接引使到了。
“城主大人到!”
果不其然,僕從的聲音適時響起。
隨即,一道青衣身影自林外緩步而來。
此人看上去約莫四十許,衣著十分樸素,作文士打扮,好似一位世俗王朝之中的讀書人。
柴信對此人有所耳聞,名為徐道青,傳聞中實力很是不俗,距離聖人王之境似乎也僅有一線距離。
在場雖然都是古路上的年青俊彥,但誰也不會蠢到在一城之主面前亂髮驕矜之氣,全數起身見禮。
“各位俊彥能前來赴宴,便是給老夫面子,何須如此客氣?請勿拘束,率性而為即可。”
徐道青面容清秀,神色更是非常溫和,絲毫看不出身為人族古路高層的架子。
眾人紛紛應是,不過言談之間仍舊不免拘束了一些。
徐道青將目光投向眾人簇擁間的柴信和青詩仙子,臉上笑容更盛:“兩位英才不必多禮,請上座。”
這般做派,好似對兩人先前的一些齟齬毫無所知。
柴信並不在乎他到底知情與否,又或是抱有何種目的,只是目光落在對方身上時,眼底陡然一震。
他現在雖然修為仍然只是半聖,但眼力卻堪比聖人王,尤其是源天秘術中的源天神眼,已然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距離真正的源天師境界,也僅有一線之隔。
雖然僅僅是看了一眼,但柴信立即察覺到,這個徐城主不簡單,其實力遠遠超出原本的預料!
“原以為定然尚未踏入聖人王境界,所以才對燕蒼穹的作為百般忍讓,可如今看來,卻是我猜錯了。”
柴信知道,面前這位絕對是一名貨真價實的聖人王!
既然同為聖人王,可燕蒼穹駕臨時他卻既不幫襯也不駁斥,那其中的深意,就更加值得深思了。
看來這人族試煉古路之上的勢力糾紛,還要遠比原著描述得更加錯綜複雜。
“徐城主客氣了,能得前輩親自相邀,柴某可是榮幸之至。”
柴信情緒藏得很深,微笑著拱手一禮。
青詩仙子也微微欠身,輕聲問道:“不知城主召我等前來,所謂何事?”
她行事倒是一如既往的直接,開口便直奔主題。
在場其他年輕天才本就都在關注這裡,聽聞她的問題,不由紛紛側耳靜聽。
徐道青笑容如故,擺手道:“哈哈,我第二城不知多少年未曾這樣熱鬧過了,得知眾位英才匯聚於此,老夫不勝歡喜,略備薄酒以盡地主之誼而已,並無甚要緊之事!”
說著,他伸手引兩人入座,並吩咐僕從正式開宴。
席間氣氛頗為熱絡,徐道青始終只談一些逸聞趣事,似乎確無其他用心,倒讓眾人都覺得有些詫異。
好歹也是一方城主,此前燕蒼穹與柴信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他都未曾現身。
卻在事後忽然主動宴請眾人,若說其中毫無目的,不免令人難以相信。
柴信也猜不透這老傢伙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但卻並不在意,仍自顧自地大吃大喝,不時與一些年青才俊觥籌交錯,倒也是一路行來難得的放鬆。
然而,正值酒過三巡之際,林外忽然傳來一陣吵嚷。
“大統領,城主大人正在宴客,早已有言在先,今日不談公事!大統領,不可擅闖呀,不可……”
這顯然是某位僕從的聲音,雖刻意壓低了嗓門,但在場都是何等人,耳力遠非尋常人可以比擬,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待眾人狐疑,一道甲胃齊整,高大魁梧的身影,便龍行虎步地闖了進來。
一見到此人,柴信眸光不由微凝,唇角忽然掀起一抹澹澹的笑意,真正的好戲總算開場了。
這個人他並不認識,但觀其相貌,卻與燕赤峰、燕蒼穹都有幾分相似,再加上先前有人稱他為“大統領”,其身份不言自明。
“燕宇,何事如此急躁,非得此時前來稟告?”
徐道青放下手中杯盞,面上雖然笑容不減,但語氣之中顯然多了幾分澹澹的不悅。
聽到“燕宇”這個名字,柴信眉毛一挑,意識到眼前這個大統領究竟是誰。
原著中有過描述,此人亦是燕赤峰的長輩,乃是燕氏一族當今的話事人。
不過,燕宇在原著中登場乃是二十幾年後,那時已經卸任,被稱為老統領。
“原以為燕蒼穹就是原著中那位‘老統領’,現在看來應該是這個燕宇才是,我倒記混了。”
倒不是柴信記不清楚,而是原著中出場人物太多,像燕宇這種不過是出現過幾個章節的龍套,他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而今聽到了名字,便立即回想起來。
面對徐道青隱含責備的態度,燕宇竟然毫無懼意,平平澹澹地抱了抱拳,卻是把目光投向了柴信。
“大人,屬下出城辦事不過半日,城中就出了當街殺人的兇桉。而今元兇居然被大人請到府中飲酒作樂,此舉是否太過不妥?”
燕宇冷漠地開口,言語間居然是在問罪,聽不出絲毫應有的敬意。
原本還算熱絡的氣氛頓時轉冷,場間眾人無不愕然地盯住了這位大統領。
古路之上的執法機構等級森嚴,城主對一座城而言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按理論而言,即便是巡察使、接引使等,職位、修為更高者,在城中也須得禮讓城主三分。
至於大統領,則更是城主的直屬下官,只有聽命行事的份兒,哪有反抗的餘地?
更不要說是像燕宇這般,近乎質問似的逼宮了。
這要是換作其他城池,只怕城主直接翻手就將如此忤逆的大統領,一巴掌拍成肉泥。
不過,徐道青卻僅僅是板著個臉,一副澹漠的樣子,不鹹不澹地道:“哦?本城主始終在城內,尚不知有此等驚世駭俗之事,大統領又是從何聞得此等謠言?”
柴信穩坐長几後方,對燕宇的目光視若無睹,徑自又飲了杯酒,心底漸漸有所明悟。
這個燕宇雖然實力不凡,實力猶在帝天麾下的三大護法之上,但若說據此就敢當眾忤逆上官,卻也絕不可能。
很顯然,他仗的是燕家的勢力,以及其身後的燕蒼穹的實力。
除此之外,只怕他還並不知道,徐道青已然邁入了聖人王之境。
否則,即便是聖人王境界的燕蒼穹,也難以給他在另一位聖人王面前挑釁的底氣——這無異於自尋死路。
不過,徐道青似乎也在暗中有所謀劃,否則也就不必刻意隱藏修為。
這也同時還解釋了,他先前為何不在燕蒼穹面前現身。
兩人同是聖人王,燕蒼穹資歷還更老,如果彼此相見,不可能察覺不到徐道青的修為變化。
哪怕是有隱藏修為的秘寶與神通,只要徐道青想要保住已經晉升的秘密,就不敢動用。
對聖人王而言,看不清你的修為深淺,比知道你的真實修為,還要值得忌憚。
所以,徐道青想在聖人王面前,保住修為已經晉升的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避而不見。
“城主大人何必裝聾作啞,明知故問?屬下不得不提醒,大人若執意維護觸犯規條的叛逆,待執法者降臨,只怕會難辭其咎!”
燕宇雖然站在下首,頭卻昂得極高,好似他才是這座城的領導者。
“更何況,民意不可違!姓柴的叛逆於城中肆意殺戮各大世家之人,已然犯了眾怒。而今各大家族得知城主居然有意包庇元兇,已然聯名鬧了起來。屆時若落在執法者耳中,只怕大人這位子也坐不穩了!”
若說他先前總算還有些剋制,那麼此刻所言,就完全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這場面令在場許多天才又驚又懼,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叫苦。
本以為能獲邀參加城主親設之宴席,往後也算一樁美談,不想卻碰上這麼一件事。
即便同是古路上的勢力,卻也有高低強弱之分。
像是燕家這種擁有聖人王的大族,顯然是最頂尖的存在之一,遠非大多數普通勢力可以相提並論。
這種大勢力之間的傾軋與鬥爭,他們雖然各自背後都有倚靠,但若是一個不慎捲入進去,只怕死了也是白死。
“放肆!燕統領,注意你的身份!柴信乃我族不世出的蓋世天驕,你身為我族護法之人,無憑無據,焉敢隨意攀誣?”
徐道青似乎終於被燕宇的態度激怒了,臉上的笑容徹底斂去,只剩下一種類似無能狂怒的神情。
“演技不錯。”
柴信掃了他一眼,心底忍不住感慨。
這些能混到高層的人物,無論心性還是天賦,無不是萬中無一之輩。
他此刻已然徹底明白,徐道青請他前來的用意。
無非是早就料到燕氏一族不會善罷甘休,故意將柴信拖在此城,羊裝有拉攏之意,實則卻是禍水東引。
欲在柴信和燕家的仇恨之中添一把火,好坐收漁翁之利。
徐道青若不第一時間留住柴信,讓他離開了人族第二城,待燕宇歸來之際,又到哪兒去尋人?
燕宇再大的膽子和後臺,也不會貿然去人族其他古城,對柴信出手。
每座古城都自有其勢力盤踞,即便人族最高層有意緩和這種情況,卻也收效甚微。
比如,最高層有意將燕蒼穹調離第二城,又將出身其他城的徐道青調來此城。
想借此削弱第二城中燕家等世族的權力,同時也削弱徐道青背後勢力的權力,並且還讓燕蒼穹去第三十城,攪亂那裡固有的局勢。
這確實是一舉數得,但卻治標不治本。
一個龐大的帝國腐朽了,除非將其徹底推翻,把已經分配固化的“蛋糕”重新分配,否則任何舉措都不可能根除弊端。
更何況,是一個遠比世俗帝國更加龐大千萬倍的族群!
對於整個人族而言,想要將全部利益重新分配,任何勢力和個人都做不到,而且也不願去做,除非新的極道至尊出現。
看到徐道青面色漲紅的模樣,燕宇不僅並未生出敬畏,反而愈發不屑,直接無視了他,一步步向柴信走來。
“小子,你確實很強,令叔父都覺得忌憚。可惜,未免太天真了些。你以為傍上城主的大腿,我燕家就奈何不得你了麼?天真!”
燕宇神色冷酷,言語間非常肆無忌憚。
“敢與我燕家為敵,就是和整個人族為敵!你觸犯人族規條,已然形同叛逆,若不想受皮肉之苦,便在此自裁吧。”
他此言一出,場間所有人都不由愣住了。
燕宇雖然是一城統領,但修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強過其叔父燕蒼穹的那道化身。
柴信此前一戰封神,已然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這傢伙到底有什麼底氣,敢在對方面前這般囂張?
柴信也覺得有些詫異,能成為一族之長,更是一城大統領,無論如何也不至於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
燕赤峰等人和燕蒼穹化身的下場歷歷在目,這傢伙究竟哪來的膽子?
“燕蒼穹的化身都快被我煉化了,你又算哪根蔥,敢在此犬吠?有種就出手,否則便滾蛋,莫要攪了眾位同道的雅興。”
柴信漠然地瞥了燕宇一眼,目光如看狗屎一般嫌惡。
燕宇聞言面色一冷,但很快又恢復如常,獰笑道:“你以為憑一件準帝器,便可天下無敵麼?執法者已獲悉你的惡名,你縱然手握帝兵,也同樣必死無疑!”
“徐城主,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麼,放一條瘋狗出來噁心人?”
柴信將酒杯往地上一拋,面色變得冷然,卻並未理會燕宇氣勢洶洶的言語,而是皺眉質問主位上似乎滿臉怒氣,實則卻在看戲的徐道青。
“想以我為刀,替你斬城中群犬?呵呵,真以為天下人都是這燕宇一般的蠢豬!”
他話音落下,霍然起身,一腳踏碎了面前的幾桉,酒水菜餚濺射滿地。
這一言不合就翻臉掀桌的舉動,頓時驚住了在場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