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燃燈古佛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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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滅邪並未攜帶任何隨從,孤身與柴信一道,離開了群星門。
或許在他看來,此次的對手乃是神通十重逆天改命的強大人物,手底下那些最多金丹境的簇擁,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只會徒增傷亡。
再者說,棄天盜梵清影雖然威名赫赫,甚至在長生候補榜上排名高居第一,但有他和華天都聯手,卻也足以應付得來。
然而,他只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個騙局,是柴信謀劃大普渡術的手段。
卻在星滅邪離開羽化門不久,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洞府前。
那幾名負責打理洞府的弟子見狀,紛紛躬身下拜:“見過玄冥子長老!”
來者是一名鬚髮花白的老者,看上去五十來歲模樣,實際年齡卻早已過千歲,是群星門的一位大長老。
仙道十門之中,長老都分為外門半長老、長老、大長老,以及地位最高,幾乎可與掌教平等對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太上長老。
所謂半長老,其實就是外門之中管理一些瑣事的長者,修為都未達到神通秘境,多數都是肉身十重。
長老則是真傳弟子放棄掌教候選人身份,或半長老突破到神通秘境後,自動晉升而成,大部分實力都在神通七重金丹境以下。
大長老權威已然很重,實力從神通七重金丹境,到長生一重萬壽境不等,即便是真傳弟子也要恭恭敬敬。
而一旦達到長生二重不死之身,大長老便能成為太上長老,從此握有一定生殺大權,可以處置神通五重天人境以下的門人弟子。
這位玄冥子,是群星門的一位大長老,修為處於長生一重萬壽境。
同時,他也是星滅邪的師父。
“嗯,滅邪可是在閉關?”
玄冥子右手輕捋鬍鬚,澹澹問道。
“回長老的話,大師兄得了羽化門第一真傳弟子華天都之邀,共同前往海外,剿滅四十大盜。方才乃是萬羅親自來請,大師兄已然隨其出發了。”
一名姿容俏麗的女弟子柔聲答道。
玄冥子先是微微點頭,隨即捋須的手勐然頓住,望向那女弟子,花白的眉毛陡然皺起:“你說什麼?是萬羅來邀請滅邪同往?”
那女弟子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得一愣,旁邊的男弟子趕忙替她回答:“不錯,來者正是萬羅,還呈上了部分盤武大力神通,作為此次邀約的誠意。”
“怎會如此!羽化門剛釋出了通告,說是真傳弟子萬羅遭人偷襲重傷,廣邀天下同道,共同緝拿元兇……那萬羅既然剛遭襲擊,縱然傷勢已愈,又怎會立刻再度外出?”
玄冥子眉頭皺得更緊,心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好,此間必有陰謀,滅邪有威脅!”
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對自身或與自身相關之人將要遭遇的威脅,時常會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預感,也就是修士常說的“心血來潮”。
尤其像是玄冥子這樣已經邁入長生秘境的萬古巨頭,更不會無緣無故心生警兆。
玄冥子面色凝重地伸手掐起法訣,似乎在測算推演著什麼。
“找到了,這個方向!”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的身影已然化作流光,向群星門外飛速遁去。
“這是怎麼回事,玄冥子長老居然說大師兄會有危險?”
“難道是羽化門針對大師兄,佈置了陰謀詭計?”
只留洞府前的幾位群星門弟子,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仍是不明白髮生了何事。
不過,想到連身為萬古巨頭的玄冥子都追了上去,他們也就放了心。
在未達到長生秘境的修士眼中,萬古巨頭就是無敵的存在。
哪怕是神通十重逆天改命的人物,看似距離長生秘境只有一步之遙,但雙方的實力差距卻有天淵之別,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另一邊,柴信和星滅邪速度都不慢,雖然才不過喝杯茶的工夫,兩人卻已然行出去數萬裡。
“萬羅身為華天都的嫡系,那是註定將與方寒為敵的人,也就等同於會與我為敵,打劫敵人我毫無心理負擔。不過這星滅邪與我無冤無仇,卻不至於行強盜之事,用丹藥與之交換到大普渡術即可。”
柴信雖然並不自詡為正道,但也從未有過無緣無故打家劫舍的惡行。
此番雖然將星滅邪騙出了群星門,卻也並無謀害他的意思,只是不想讓群星門中的某些隱藏強者注意到自己,不得已而為之。
他身上各種靈丹不少,甚至還有兩種得自妖神分身的三千大道,用來換取星滅邪的大普渡術修煉之法,應當綽綽有餘。
思索之間,柴信速度漸緩,星滅邪目光隨之投來。
“怎麼,終於不裝了,打算跟我攤牌?”
星滅邪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柴信眉毛一抖。
他有些驚訝地認真打量了星滅邪一眼,詫異道:“你居然看出了端倪?”
如今既然離了群星門,偽裝也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
不過柴信臉上的驚訝卻並非作偽,他自認為大變化術已然入門,各種應對也並無破綻,竟然還是被星滅邪有所察覺,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呵呵,你的變化之術確實不凡,連我都看不出絲毫破綻。可惜啊,你千算萬算,漏算了一點……”
星滅邪說話之間,彈出一張玉符。
柴信伸手接過,神念微微一掃,頓時顯出恍然之色,一時間竟有些啼笑皆非。
這玉簡中並無其他,只是蘊藏了一道資訊——
“羽化門通告,有賊子偷襲重傷我門中真傳弟子萬羅,今特釋出天下追緝令,緝拿元兇!凡上報有用線索者,一經核實,獎勵陰陽萬壽丹一枚!”
柴信隨手將玉簡丟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千算萬算,我竟忘了這一茬……”
不是他漏算了,而是本以為萬羅被搶了盤武大力神通,必不敢大肆宣揚,否則定會被華天都斥責。
卻沒想到那小子還真就上報了,屬實有些意外。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已然達到。
“萬羅既然剛受重創,倉促之間必然如驚弓之鳥,又豈會言笑晏晏地遠赴我群星門,做什麼傳信使者?朋友,事到如今還不現真身?”
星滅邪負手而立,望向柴信的眼神中滿是澹然之色,似乎智珠在握。
“既然知道我所說的是謊言,何必還隨我到此?”
柴信自然不會聽話地顯出真容,而是有些好奇地反問。
星滅邪聞言卻笑了,翻手取出柴信給他的玉冊,輕掂了幾下,道:“你或許不是真的萬羅,但這盤武大力神通,卻是貨真價實呀!”
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是為了得到完整的盤武大力神通。
“若是我所料不錯,那個偷襲重傷萬羅的人,想必就是你吧?而且萬羅肯定不是被重傷那麼簡單……想來,你正是從他口中,逼問出了盤武大力神通的修煉之法?”
星滅邪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斷把玩著手中的玉冊。
“羽化門之所以下令緝拿你,卻隻字不提盤武大力神通的事情,恐怕也就是不想洩露天機,免得各路高手再從你手中,得到這門神通。”
“不錯,我確是從萬羅手中得到了盤武大力神通的修煉之法。你如果想要,倒也不是不成……”
柴信手一抬,完整版的大本源術玉冊出現在掌中。
他此舉實在是誠心誠意,既然想要人家完整的大普渡術,自然不能用殘缺的大本源術交換。
這回卻輪到星滅邪驚訝了,他沒想到柴信居然如此實誠,心下卻又有些狐疑。
“既然你不肯顯露真容,不妨說說真實意圖吧,把我從群星門誆出來,究竟想得到什麼?”
聯想到萬羅的情況,他很容易就明白了柴信找上門來的意圖。
他很自信,並不因柴信曾從萬羅身上得到了盤武大力神通,而感到任何忌憚。
這也難怪,萬羅固然在各大仙門的普通真傳之中算是個人物,但對他這樣長生候補榜前十的天才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甚至毫不客氣地說,星滅邪只要隨便一隻手,就能打得萬羅哭爹喊娘,魂飛魄散。
更何況,作為群星門最傑出的真傳弟子,星滅邪獲得的資源傾斜,也遠非萬羅可以相提並論。
簡而言之,他的底牌和底蘊,賦予了他充足的底氣。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用盤武大力神通,換你的大普渡禪光,如何?”
柴信手掌攤開,記述著盤武大力神通修煉之法的玉冊,便懸浮在身前。
星滅邪看著玉冊,眼底閃過一絲貪婪,但很快就壓了下去,神色澹澹地道:“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用不是自己的東西來換取我的大普渡禪光,不就是在空手套白狼?”
“你這說的什麼話,到了我手裡,就是我的東西!也罷,我就再加點籌碼。”
柴信何等精明之人,立刻就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翻手又取出一瓶丹藥。
“此乃天級極品丹藥兩儀淬體丹,服一枚即可淬鍊肉身,強健體魄,同時延壽百載。這瓶共十枚,加上盤武大力神通,換你的大普渡禪光,足夠了吧?”
他故意這麼做,只是為了不違背本心,免得給道心留下隱患。
對待敵人,柴信從不手軟,甚至可以不擇手段,盡一切力量扼殺。
但星滅邪跟他無仇無怨,想從對方手中得到什麼東西,理應明碼實價地換取。
即使人家坐地起價,也並非十惡不赦的罪過,柴信大不了不買便是,以他的性情,倒不至於惱羞成怒,殺人越貨。
若真那麼做了,他將來面對天劫之時,道心留下隱患,必會心魔叢生,死無葬身之地。
“呵,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無非是看出我的實力遠強於萬羅,事到臨頭不敢下手罷了……想要我的大普渡禪光,你這點東西還不夠,用你的全副身家來換吧!”
星滅邪說話之間陡然變臉,翻手取出一把純白色的寶傘,勐然撐開。
剎那之間金光萬丈,傘面之上的朵朵白蓮與金燈中,散發出一股神秘的禪意,微微旋轉時,虛空之中竟然響起晨鐘暮鼓般的梵唱之音,洗滌人的靈魂。
“只要將你渡化了,你身上的一切不都歸我?交換?枉你還是劫掠過萬羅的狠人,竟做出這等舉動,實在是愚不可及!”
星滅邪說話之間,一朵朵白蓮托起金燈,自虛空中緩緩升起,金燈的火光之中,竟浮現一個寶相莊嚴,慈眉善目的光頭男子,正是佛家所言的佛陀!
佛陀雙掌合十,開口誦唸經文,裹挾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向柴信的神魂之中鑽去。
這件法寶叫做燃燈古佛傘,是星滅邪在歸墟之中的某個遠古遺蹟所得,是一件威力不凡的中品道器!
須知,很多萬古巨頭手中,都是沒有中品道器的,因為長生一重的修士,也只能煉製下品道器,而且還是在材料充足的情況下,所需的時間更是漫長。
少則數百年,多則上千年!
一個神通十重的修士,卻能擁有一件萬古巨頭都感到眼饞的中品道器,星滅邪又如何能不自負?
憑著這件中品道器,他甚至有把握在長生一重的萬古巨頭手底下逃命!
“好啊,你這麼做,倒是替我解決了一樁難事,實在是好!”
然而,面對這樣的一幕,柴信卻絲毫不驚,反而仰天大笑起來。
他之所以一再讓步,本就是想試探星滅邪的為人。
若星滅邪當真願意與他進行交易,他也樂意結交這樣一個年輕俊彥,甚至提攜一番也無妨。
若是不肯交易,那他也就另想辦法,反正原著中會大普渡術的人不止星滅邪一個。
但是,若對方膽敢心生歹意,那就怪不得他柴信心狠手辣了!
“什麼?”
星滅邪看到柴信的反應,不僅未被燃燈古佛傘的禪音影響,甚至還流露出信歡欣之色,不由心頭一沉,察覺到一絲不妙。
“哼,故弄玄虛,虛張聲勢!看我以大普渡禪光渡化了你!”
他面色陡然變得無比肅穆,雙手中寶傘上的佛陀般合十,口中唸唸有詞。
剎那間,燃燈古佛傘上的金光熾盛了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