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族長離世

　　“從現在開始，在接下來的兩年裡，大家就呆在村子裡，不許進山打獵！封村兩年！”老族長一改往日的和顏悅色，臉色十分沉重，語氣十分堅決嚴厲，不容忍抗拒。

　　“封村！兩年？”村人們一聽到這句話，就心驚了，看了看老族長嚴峻的神色，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以往即便是遇到罕見的獸潮，也頂多封村一年而已。

　　族人雖然有些不解，但對於老族長說的話都是信服無比，老族長既然說了，事情肯定很嚴重。所以沒有一個人反對，都點頭絕對服從。

　　只有一個人眉頭皺了一下，那個人就是林紹晨，他不是不聽老族長話，而是更加知道事情和嚴重。

　　“明日開始，大家就著手重建家園，不過對於石村的狼子野心，大家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儲糧洞裡的那些食物足夠我們吃上兩年了。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絕對不能進山打獵!好了，今天大家都很累了，都休息吧。"

　　"林小子，去把你牛二叔他們都叫過來，我有話對你們說。”老族長費力的用手捂住嘴咳了兩聲，等到林紹晨走了以後，才攤開手掌，掌心滿是鮮血。

　　老族長找了一個角落獨自坐了下來，他了解自己的情況。本來以他的狀況，如果今晚沒有一直奔波，好好安心養傷，在活上一兩年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現在......撐過今夜都難了。

　　“老爺子，牛二叔他們來了，林虎叔也背過來了。”林紹晨幫忙把林虎放了下來。

　　“你們都坐下來，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與大家相聚了，有些事情在我死去之前是得告訴你們了，剛好所有的事情都在今天這一天發生了，也許這就是天意....."

　　眾人都是聽得一頭霧水，對於老族長的話完全找不到北。不管明白不明白，但是看到老族長煞白的臉，大家都知道老族長傷勢很嚴重，從其話中也隱隱聽出了一種彌留之際交代遺言的味道。

　　“老爺子......"林紹晨一聽，心裡咯咚一下，好像什麼東西碎掉一樣，十分難受。

　　眾人開口勸說老族長，叫他不要多想，好好養傷，其他事情他們都會安排好。他們都清楚老族長的醫術，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救得活，所以他們相信老族長絕對不會有事的。

　　可是老族長就揮手打斷了眾人的說話。

　　“我自己的情況最清楚不過了。你們也別太傷心。只是如今山中異象出世，大亂將起，我有些擔心，房屋失火，必將殃及池魚。”老族長吸了一口菸草。

　　怪不得要封村兩年，眾人這才明白封村的原因。

　　“老爺長，您說不進山，我們就不進山，您還擔心啥？您安心養傷就是。”牛二心直口快說道，不過言語之中卻帶有一絲悲痛，他看出老族長的傷真的很嚴重。

　　“是啊，我們現在房屋受損，現在最要緊的事重建家園，就算是需要木頭，我們村周圍的樹木也是完全夠的，沒必要進山。”一中年男子也說道，大家都勸老族長不要說喪氣話，安心養病。

　　林紹晨聽出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他看出了老族長眼中的深深憂慮。

　　“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剛剛的天地異象，你們都看見了，但凡天地異象，不是有寶物出世，就是是妖魔臨塵。這是老一輩傳下來訓示的！無論怎樣，對我們這些凡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我們畢竟處在這離異象不遠之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寶物，妖魔？”眾人眼中無不露震驚之色，這明顯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那青色的巨龍虛影和那團焚燒天際的巨禽不是什麼凡間之物，還有那團黑氣同樣不是人類……”老族長似乎陷入回憶之中，迷離的雙眼中有這深深不安。

　　“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林紹晨難以置信，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老族長沒有說話，只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深深額吸了一口煙，讓自己變得清醒，平靜。

　　“既然有寶物，妖魔，那麼就是說這個世上存在神仙，自然會守護世人。”林紹晨說道。

　　“對啊！林小子說的不錯！”其餘眾人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就是啊，老族長，你就別擔心了，妖魔鬼怪自有那仙人去降妖伏魔！”獨臂牛二一撓腦袋。

　　“這正是我擔憂的，仙神在上，凡俗皆為螻蟻，為爭寶貝時，就是仙人，比妖魔還可怕還兇狠。”老族長顯然對世人眼中的仙人沒什麼好印象。

　　眾人一下子疑惑了，傳說中的仙人怎麼比妖魔還要可怕，這是什麼回事，不過此事竟然從老族長口中說錯，定然不會有假。老族長可是村裡最年長，輩分最高，見識最廣，他們最尊敬的人，老族長的一生都是在為全村人著想。而且此事非同小可，老族長絕對不會騙他們。

　　“記得那一次，異象現世，我曾經就親眼看到無數飛天遁地仙人妖魔為爭寶貝而彼此血拼，屠殺，甚至連凡人都不放過。”老族長想起了塵封的往事。

　　“什麼，不是第一次出現？”這下眾人都張大了嘴巴，難道這異象以前也出現過，但是長這麼大，沒遇見過啊。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這些人才多大，相比起老族長那就......就連村裡的老一輩，也不知道老族長的年齡，老族長在所有人眼中是那麼的神秘。想到這裡，眾人更加吃驚了。怪不得之前老族長見到異象時那麼激動，而且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的確經歷過。而且我的一身醫術也還是因為那時候的奇遇所得。說來關於這件事情，只有我一人知道。”

　　沒想到老族長竟然有這等非凡的經歷。

　　眾人足足呆了大半天，才回過神來。

　　“老爺子，我們都明白了，您放心，我們都不會出村的。”林紹晨和大家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絕對不會拿全村人的生命開玩笑。

　　“嗯，我時常告誡你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也知道，深山裡有些強大的兇獸，根本不是我們人力能夠降服的，它們吼聲震天，皮如金剛，力有萬傾。還有那大山深處，從來沒有人能夠進去，更是不知到生活著什麼樣的神奇異獸。看看那巨大的青色龍影，還有那火鳳似的神禽，即使是傳說中的仙人都不一定是其對手。更不說我們這些凡人。”

　　老族長吸了一口煙繼續道：“這個世界，人族不是唯一…...”

　　是啊，眾族人無不震驚，他們雖然在山裡生活了大半輩子，什麼野獸兇禽沒有遇到過，但是像今天這種超乎常人認知的景象從未見過。

　　“很恐怖，即使離我們有幾十裡遠，我們依然感覺到他們的恐怖的氣息。”林紹晨心有餘悸。僅僅是一聲鳴叫，彷彿就要震裂山河，讓人肝膽俱裂，哪能不心驚呢。

　　“所以那些寶貝更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染的，想都不能想！不說有強大的兇獸，就是那些修仙者，一個小指頭就能夠讓我們死上幾百次。就算是林小子那麼強悍的身軀，人也是擋不住人家的飛劍法寶。”

　　“修仙者？”第一次聽著者奇怪的稱謂，但是一聽似乎有些不凡。

　　“嗯，準確的說，他們就是世人眼中的仙人，追求仙道，渴望永生的人。他們手段通天，心狠手辣，能夠飛天遁地，追星逐月，隻手翻江倒海，搬山移嶽，可謂是神通廣大。”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如此神通，除了仙人，試問凡人能做到嗎？

　　林紹晨越聽越感興趣，自己一直引以為豪的身體，竟然擋不住修仙者的飛劍。要知道，現在林紹晨身體一般的刀劍根本就傷不了其分毫。不愧是仙家的手段，某天能夠親眼見識一下就好了。林紹晨心中偷偷的尋思著。

　　現在大家終於知道老族長為什麼不讓大家進山了。

　　老族長繼續講述著一些陳年舊事，他現在時間不多了，藏在心中的多年的秘密終於能夠說出來了，不由感覺輕鬆了許多。

　　“大山深處顯現異象，你們也看到了最後飛出的那數道白光，那就是飛出的寶物。這只是開始，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還會不斷有寶物飛出。恐怕大山外面的那些強大的修仙者已經感覺到了，明天就會有人來了。我當年也是年少無知，無意中救了一個因爭奪寶物受傷的修道人，還好那人不壞，見我對草藥感興趣，所以隨手丟了一本醫書給我。我也曾親眼目睹，一寶貝飛入一小村落，結果全村人因修道者之間的交戰的能量而毀滅，灰飛煙滅。......”老族長並沒有說自己同樣僥倖得到過一粒靈丹，因為他擔心族人經受不住誘惑……

　　老族長講了許多當年的見聞，眾人大感世界之神奇，那些人神通之廣大，同時也感慨所謂的仙人的心狠無情，動輒殺人，視人命如草芥螻蟻，難怪老族長對這些修仙者的印象極差。

　　“你們都記住了？”老族長聲音越發的虛弱起來。

　　“知道了，老族長，我們會約束好族人，兩年之內，絕不進山，一定小心外來之人。”

　　老族長示意散了眾人，留下了林虎父女和林紹晨。

　　“虎...子，以後林村就靠你們了，看...好林小子，我始終放心不下。”老族長越來越虛弱，每說幾句話，都要歇上小會，深深刺痛著三人的心。

　　“我知道，老爺子。”堅強如林虎就算自己經脈被廢也沒有掉下一滴眼淚，此時見老父親即將離去，也是虎目含淚。

　　“林.....小子啊，過....來，讓我……瞧瞧。”老族長咳的很厲害，連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林紹晨兩眼通紅，之前在老族長說話的時候，就偷偷的掉過幾次淚了。

　　“嗯！老爺子，您別說話，休息要緊。”林紹晨走過去，用手輕輕的撫著老族長的胸口。

　　老族長滿臉慈祥的看著林紹晨，一隻手抓住林紹晨的手腕，欣慰道：“好！...好！這麼快就恢復了。看來你的體質真的很特別！那蛟龍血也起了作用…”

　　“我之前用的是一頭蛟龍的血液淬體？”林紹晨此時聞言心中無比震撼。

　　“嗯，當年我們出去打獵，偶然所獲，真是難對付，哈哈，最終還是被我們得手……”

　　“我寧願不要，管它是什麼蛟龍，神龍血，我只要老爺子你好好的！”林紹晨眼中含淚。不說是否含有傳說中神獸的血脈，即使是極為普通的蛟，也不是凡人能夠對付的，這也是老族長落下暗疾的真正原因。

　　“呵呵，傻孩子，不錯，那蛟是何等的強大，不過現在看來，它應該是在向龍蛻變，但是失敗了，尋常的蛟，都是十分強悍的生物，何況這是一頭欲要化龍而去的蛟，其精血更是萬分難得，我們能夠得到也是靠緣分，儘管我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卻也是值得。”老族長緩緩說道。

　　“這也是你的機緣，上天保佑，林小子，你特殊的體質說不定就是你將來走出這小村落的倚仗。”

　　林紹晨轉念一想，有些明瞭，昨夜淬體之時就感覺到陣陣的龍吟，今天早上那血猿在見到了自己的血液後，更是興奮得不得了，經過蛟龍之血的淬鍊後，自己的身體變得十分強悍，勝出以往數倍，連血猿一掌都沒有拍碎自己。

　　“咳！咳！咳！...林小子，你要照...顧...好小蘭！”老族長咳得越來越厲害了。

　　“恩！”林紹晨看了看身旁的小蘭，重重的點了點頭，就算老族長不說，他也會的。

　　“小蘭……”老族長握著小蘭和林紹晨的手，“你一直都是一個乖孩子，可惜爺爺不能看到你嫁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照....”老族長氣息越來越弱，話還沒有講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爺爺......”小蘭哭得很傷心，他知道老族長想要說什麼。

　　“父親！”

　　“不……老爺子你不要睡，不要睡……”林紹晨大哭，傷痛欲絕。

　　牛二等人聽到林紹晨的聲音，都領著族人跑過來，但是老族長已經仙去了，臉上沒有一絲痛苦和遺憾，走得很安詳。

　　都有人都跪了下來，或沉默不語，或目中含淚，氣氛沉重無比。

　　山風呼呼的吹著村壩上的柴火，發出霹靂吧啦的聲音，像是在為老族長的離去道別，所有人都沉默無語，除了陣陣的嗚咽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