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劉建設嘆了口氣,“現在主張婚姻自由,我也不是你的家人,無權過問你的家事,江行舟,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是個軍人,你的妻子是要經過政審的,不是你們想結婚就結婚的!”

江行舟的聲音毫不遲疑,“那也是我的事。”

蘇青心下感動,朝著劉建設說道:“大隊長,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沒了,”劉建設道,“既然你們兩個都同意,那我也管不了,隨你們。”

事情敲定了,蘇青深深吐出一口氣。

無意中和江行舟的眼睛對上。

兩人相視,眼裡都有說不出的激動。

這時,孫桂花跳了出來,“我不同意!”

“孫桂花!住口!”劉建設怒道,“再敢擱這胡攪蠻纏試試?明天早上你也想去臺上被批鬥?”

“江行舟是我們家兒子,作為母親,我對他的婚事也是有決定權的!”

“放屁!”劉建設說道,“現在國家提倡婚姻自由,不允許父母包辦,公社上面經常有人宣傳,你是聽到狗肚子裡去了?我看你也該去臺上反省!算了,明天跟著你家男人還有兒子,一塊去大會上反省!”

蘇青同意,江行舟也同意,還由不得孫桂花不同意。

聞言,孫桂花沒了脾氣,眼裡滿是後悔。

早知道她就不吭聲了。

剛想求情,就見劉建設一甩袖子離開了。

圍觀的人見沒什麼好戲可看,也紛紛散去。

江行舟湊近蘇青,低聲道:“我送你回知青點。”

“嗯,”蘇青低下頭,眼裡是藏不住的欣喜。

重生後第一仗,她打贏了!

從倉庫到知青點距離稍稍有點遠,走路大概要十多分鐘。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蘇青先打破了沉默,“江行舟,你現在討厭我嗎?”

剛剛在所有人面前大鬧一場,樣子像極了自己最討厭的潑婦,蘇青這會兒都有些不敢回想。

“沒有,”江行舟道。

如果討厭她,那自己也不會願意跟她結婚。

見蘇青不說哈,他便說道:“一會兒把你送回去,我會去鎮上的郵電局打電話,儘量讓領導早點把結婚報告批下來。”

“嗯,”蘇青絞著手指頭,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重生過來的時候,因為情況緊急,她才會大膽到主動親吻江行舟。

可這一會兒也不知怎麼了,就是覺得害羞。

很快,兩人並肩走到了知青點。

江行舟囑咐蘇青好好休息,便轉身邁著大長腿走了。

蘇青看著眼前的知青點,只覺得恍如隔世。

知青點的院子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兩邊是幾個排列不規則的土房子,牆面上貼著偉人的畫像還有勵志的標語。

每間屋子是一個知青宿舍,裡面可以住三四個知青。

憑藉著前世的記憶,蘇青回到自己住的屋子。

房門並沒有鎖開啟以後,便能看見裡面擺放的一張架子床。

因為這間房實在小得可憐,再也塞不下第二個架子床,所以大隊長便只安排蘇青和李春霞住裡面。

跟江志傑結婚之前,蘇青已經在知青點住了四年。

“蘇青?”身後傳來一道女聲,“你回來了?”

蘇青扭頭,便看見一個穿著灰色棉襖的圓臉姑娘。

對方的名字叫王雪,平時跟蘇青也能說上兩句話。

只是蘇青前世並不喜歡對方,主要是因為王雪嘴巴是個沒把門的,有什麼事情喜歡到處說。

對方臉上帶著驚訝,還有對蘇青的同情。

“嗯,”蘇青淡淡回道。

上午圍觀的人中有不少知青,想來她的事情應該傳遍了知青點。

“你現在還好嗎?”王雪仔細觀察著蘇青的神色,像是生怕她想不開。

“我沒事,謝謝。”

王雪的關心,倒是讓蘇青對她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重活一世,她倒是看清了許多。

王雪喜歡亂說話雖然不討喜,但總比李春霞背後捅人的好得多。

“李春霞也太討厭了,”王雪很是不忿,“蘇青,虧你平時還經常給她留好吃的,她生病了還幫她上工,沒想到她卻揹著你跟你男人搞在一起。”

說完,她還朝地上呸了一口,似乎連提到李春霞的名字都感到噁心。

蘇青啞然失笑,前世她咋沒注意到這小妞如此疾惡如仇呢?

王雪說完,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急忙捂住嘴,“對不,對不起,蘇青,蘇小青,小青青,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蘇小青?小青青?

蘇青笑了笑,兩個有趣的名字。

上一世她獨自下鄉,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所以不曾對任何人敞開心扉。

李春霞也就是沾了跟她一個宿舍光,才會讓她掏心掏肺地對待。

想到這裡,蘇青的眸子暗了暗。

這一世,她可不會再傻乎乎地被李春霞騙了。

“蘇青?”王雪伸手,在蘇青的眼前擺了擺,“對不起,我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你別生氣,我回屋給你拿好吃的。”

不等蘇青回答,王雪便風風火火地跑開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重新返了回來,手上捧著一個油紙包著的東西,裡面裝的像是糕點之類的東西。

“小青青,這是我媽給我寄來的核桃酥,可香了,你嚐嚐,嘗過之後就不能生氣了。”

王雪說完,便將糕點塞到蘇青懷裡,然後跑開了。

蘇青再次失笑,搖了搖頭,拿著糕點進了屋。

另一邊,江行舟蹬著二八大槓,沒一會兒就到了鎮上的郵電局。

他把電話打給了政委趙海濤。

電話剛被接通,他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政委,我要打結婚報告!”

“啥?”趙海濤一個沒拿穩,差點將話筒摔在桌上。

“我要打結婚報告!”江行舟放慢語速。

“嚯,你小子行啊,請假回家幾天,連媳婦兒都有了,”趙海濤笑道,“這還真是千年的鐵樹開了花,難得一見啊。”

江行舟這小子進部隊快八年了,從十八歲到二十六歲,只顧著埋頭做任務,那軍銜是一級一級往上升,可身邊的女人卻一個一個往外推。

都快成大齡青年了,婚事還沒有著落。

“是誰啊?”趙海濤好奇道。

“是我們大隊的知青,名字叫蘇青,”江行舟回道。

“行,看來你這小子是早就中意人家姑娘了,我會想辦法讓你的結婚報告儘早下來的,”趙海濤拍著胸脯保證道。

“謝謝領導!”江行舟說道,“政委,要是結婚報告下來,我還想請半個月的假,把婚結了再去部隊。”

“沒問題,”趙海濤爽快地答應了。

這倒不是他太好說話,而是江行舟這些年在部隊都沒怎麼休息過。

一有重要任務,總是第一個站出來。

所以作為他的領導,趙海濤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幫忙。

結束通話電話,趙海濤在辦公室裡笑了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