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我便沒見過那位周家太子爺。

想必是也把我這種小人物忘到九霄雲外了,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下午接到總經理的電話,說是一位頂級VIP名媛太太要挑選奢牌珠寶,讓我和麗娜帶著十款典藏級別的珠寶去上門為富太太服務。

我和麗娜到達客戶家中的時候,才知道以前服務過的有錢人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這豪華的猶如莊園般的大別墅區,獨佔半個山頭,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花園處處都是用錢堆砌過的痕跡。

由家中傭人引領我和麗娜去客廳。

一路蜿蜒,因為面積太大,我連路都記不清。

旁邊的麗娜神色也沒比我好哪裡去,顯然這種級別的富豪恐怕在整個華國都名列前茅,動作不由變得更加小心。

“到了,太太還在做理療,兩位小姐請等一下。”

傭人十分體貼。

我和麗娜點頭,也沒坐著,而是找了一邊站著等。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

老遠就聽見是幾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含糊不清的說了些什麼,緊接著便是一陣笑聲。

麗娜連忙抬起腦袋去看。

我老實的垂著頭。

直到耳邊穿來麗娜嬌嬌柔柔一聲極為驚喜的,“周少。”

我身體一僵。

周時閻被幾個發小簇擁著,幾個人昨晚剛從天池宿醉回來,本想著帶著幾個發小去家裡試試新建的高爾夫球場,轉頭就看見一張豔俗的臉笑吟吟的看著他,他眉一蹙,想了好一會兒都沒想起來。

旁邊的陸哲明嘖了一聲,“可以啊,周少,這裡都能碰到你的紅顏知己。”

周時閻煩的皺了下眉。

麗娜立馬道,“我呀,上個月,AM後倉……”

後倉……周時閻不合時宜的想起了那張要哭不哭的臉,嘴巴紅豔豔的泛著誘人的光澤,他喉頭莫名一緊。

頓然,餘光稍微一偏,便瞥見那個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女人。

周時閻挑了眉。

巧了。

被那目光盯上的一瞬間,我呼吸都輕了。

我將頭低的更加低。

頭頂卻已經傳來男人矜貴散漫的聲調,“哦,記得,麗娜是吧。”

麗娜頓然大喜。

我呼吸緊了又緊,往後悄然挪了一步。

“還有,沈尋胭。”太子爺不緊不慢的補了這麼一句,語調帶著幾分笑意,很輕,有點撩人。

我心咯噔一響,猶墜谷底,但很快冷靜下來,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周先生好。”

很有分寸的疏離,周時閻看著她不經意的一些小動作,莫名生了幾分趣味,就這麼怕他?

麗娜笑得格外嬌媚,“我們是為夫人選珠寶的,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見周少。”

“這是我家,”周時閻淡聲道,“我記得AM最近出了幾款新表,有貨嗎?”

他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幾個發小面面相覷,瞬間明瞭,陸哲明明知故問的道,“不是去打高爾夫?”

周時閻抵了抵口間的軟肉,“不急。”

幾個紈絝看破不說破,也不知道周時閻看上了哪個。

麗娜立馬熱情道,“有,周少現在要的話,可以調貨過來給你看。”

“行。”周時閻直接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面。

麗娜跟我說了一句,我便藉口調貨轉頭躲到角落裡給總部打電話。

我想叫總經理再找一個人過來替我,但話說到一半,一陣浮著冷意的笑聲忽然出現。

我一僵,回頭就看著周時閻手裡已經夾著煙,煙霧將那冷峻好看的面容給柔化了,但眼睛卻極具侵略性的看著我。

“就這麼怕我?”

我一頓,默默結束通話了電話,目光看向周時閻,“周先生,誤會了,我身體不舒服想先回去。”

“身體不舒服?”周時閻嗓音像是含了薄荷般涼,“哪不舒服?”

我呼吸一沉。

“下面癢了?”

惡劣的聲音,抽了一口煙看我。

我頓時感覺臉發熱,發燙,隨之而來就是濃烈的羞恥心,我握緊的手機,警惕的看向周時閻,“只是有點感冒而已。”

周時閻眯了眼,撣了撣菸灰,“那給你找個家庭醫生看看。”

我心慌了一秒,立馬道,“不用了,不嚴重用不著看醫生。不影響工作。”

周時閻兀自笑了一聲。

好聽的聲音帶著一絲薄涼的味道。

“那行。別影響工作就行。”他眼眸有點意味深長。

我沒看懂他眼睛裡的意思。

很快,總經理就把AM櫃檯最近的貨全部調了過來,我本來是想讓麗娜服務的,結果麗娜卻已經被周家夫人帶走了。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我一個女性。

其餘幾位都是周時閻的好兄弟。

幾個人意味深長的打量我。

這種感覺很不好。

我只想盡快結束服務,拿起腕錶就在周時閻面前介紹每個腕錶的來歷,採用了什麼工藝的技術,又用了什麼頂尖的珠寶。

講到最後都有些口乾了,才介紹完畢,我保持服務性微笑,“不知道周先生看中哪一款?”

周時閻目光落在我的唇上。

很輕的一眼。

但還是被我敏銳的感知到了。

而周時閻手指隨意點了一款手錶。

價值五百多萬的一款限量級腕錶,全球發行不到五支。

“給我戴上。”周時閻淡聲道。

我微頓,隨即半屈膝半跪在周時閻身前,將腕錶小心翼翼的取出,然後就牽起男人的手固定好,往腕骨處戴上。

忽而,男人的手反扣我的手,溫熱的觸碰感隔著手套我都感覺到了。

那天荒唐的記憶突兀連帶記起。

我應激一般嚇得徒然一抖。

手裡腕錶“啪——”地一聲砸地。

驟然腕錶的表面砸出一條碎裂的痕跡。

我整個大腦嗡的一響。

空氣靜了三秒。

周時閻可不管這些,也不管有沒有人,直接上前就要將我摟住。

我耳鳴的厲害,那日的記憶就像一個饕餮巨獸不斷朝著我張牙舞爪,我奮力的要將他推開。

周時閻皺眉,“別動。”

我臉色蒼白,聲音發抖,“周先生,我只是來工作的。”

旁邊的陸明哲都看笑了,“得了,阿閻沒看出來別人姑娘不願意嗎?”

幾個兄弟笑了。

周時閻面子上掛不住。

本來看著她半跪在地上,不由想起了這那天在倉庫裡那一幕,說實話那種感覺是周時閻很多年都沒有過的,冒著隨時被發現的風險,被一個剛見過一面的漂亮女人給含著。

以至於他後面做夢偶爾會冒出零星的片段,本來睡醒他轉頭就忘了。

但,人現在送上門了,這股癢又上來了。

可她這麼抗拒,顯得他多麼不堪似得。

周時閻也有了火氣,聲音薄冷道,“都滾出去。”

幾個兄弟不笑了,察覺周時閻這個瘋狗是有脾氣了,識趣的騰出地方。

眼下只剩下我和周時閻了。

周時閻那冷然的眸子落在我身上。

“你很嫌棄我?”嗓音磁性冷涼,帶著一絲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