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邀請,我連頭都沒回。

在我所受到的教育裡,我是寧肯窮死餓死,也不會做賊的。

我內心堅定的朝著黑暗前行,孤獨的一個人來到了矸石山,找了塊合適的地方,朝著地上躺了下去,寒冬臘月的矸石隔著厚厚的棉襖,我都能感受到寒意。

但是,再冷,也冷不過我心裡的那股寒涼。

我蛄蛹了兩下,把身體給蛄蛹舒坦了,隨後摸出來那把柴刀,我藉著雪光能看到刀身上冒出來的寒光。

我殺過雞,殺過豬,但是沒殺過人,我不知道該怎麼死,我把手舉起來,聽說割腕能死。

我就把手腕放在刀口上,想想自己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想了半天,還真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媽媽上墳。

但是想想,我也沒錢,稍稍猶豫了一會,我就開始動刀,只是這時,在這黑夜裡,響起了“吧嗒”一聲。

我看著不遠處,亮起了打火機微弱的光線,那個賊頭的臉在火光下,顯得尤為的陰沉。

我並不知道他一直在跟著我,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著我。

我看著那個賊頭抽了口煙,隨後不緊不慢的朝著我走過來,一腳將我手裡的柴刀給踢開了,我木訥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阻攔我。

他沒有理會我的好奇,甚至是帶著怒氣的眼神問道:“玩過女人沒有?”

我搖了搖頭,別說玩女人了,我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

突然,他一把將我拎起來,說道:“你也算是幫了我,帶你去玩個女人,玩完了,你再死也不遲,人生,別給自己留遺憾。”

對於這個賊頭的做法,我並沒有反抗,或者說,我早就適應了逆來順受。

他將我拖出了礦區,到了外面之後,有很多人都圍過來了,我知道,是這個賊頭的同夥。

而對於我的一同到來,這一夥人都充滿了警惕。

“大哥,你怎麼把這小子帶來了?”那個肥的跟豬一樣的問道。

不僅僅是這個肥豬,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著我。

我也瞄著這麼一夥人,黑夜下的七八個人,都圍著我,如同森林裡的野獸一樣,每一個人都面目猙獰,我不知道自己被抓來最後是什麼樣的結局。

我總覺得,這夥人,會把我給殺了,然後拋屍荒野,這讓我情不自禁想起了法制晚報上那模糊不堪,但是卻異常血腥屍體的畫面。

每一幕,都會讓我不寒而慄。

但是,我也並不反抗,早已心死的我,已經麻木了,是自殺,還是被殺,最終的結果,都一樣。

賊頭沒有理會任何人,而是把我塞進麵包車,徑直開車帶著我離開了礦區,

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帶到那,車子開了很久,在七拐八繞之後,終於開到了一家廢品收購站。

賊頭把人叫到收費站裡,而把我丟在車裡,不讓我下車。

我只能坐在車裡,靠著微弱的燈光,看著車外發生的一切,我能夠看到這群鬼鬼祟祟的一幫人在挖坑,雖然早已想要結束生命的我,此刻還是非常的害怕。

心跳,也早已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我覺得,這個坑,應該是給我挖的。

我就這麼趴在窗戶上,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坑,越挖越深,越挖越深,深不見底的黑暗,像是深淵一樣,將我吞噬。

那種恐懼感,直到那捆電纜被丟進去,才讓我得到一口喘息的機會。

當那個賊頭拿到錢後,直接上了車,把成捆的現金丟到後座上。

平淡的跟我說道:“小子,點點,看看有多少錢。”

我伸手拿起來那冰冷的錢幣,一張張綠油油的老人頭累積起來的份量,是沉甸甸的。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我的內心,被這些錢給沉重一擊,我的呼吸,都開始顫抖,渾身上下,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賊頭比劃了一個六的手勢,十分囂張的說道:“六萬,有了這六萬塊錢,想玩什麼女人都有。”

“六萬!”

在這個年代,煤礦工人的人均工資不足五百塊,我見過最大的紙幣面額不過是十塊錢的紙幣。

六萬塊錢是什麼樣一個概念,我完全無法理清,這六萬塊拿在手裡,就像是捧著一座山一樣沉重。

或許看到我已經被這六萬塊給震傻了,那個賊頭就狠狠的拍拍我的臉蛋,讓我清醒點。

隨即更加誘惑的說道:“老子帶你去花錢,讓你感受一下,有錢是多爽。”

說完,他就開車,直奔他們經常消遣的地方。

“煤城夜總會!”

煤城夜總會是煤城最大的消金窟。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裡就是男人的禁地,裡面的香豔,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也都是一種銷魂的享受。

而對於有錢人來說,這裡也配得上天上人間,從全國各地來的水靈的妹子,以及時新的玩法,在這裡都可以享受的到。

前提是,你得有錢。

到了夜總會,我就被賊頭潘斌拽下了車,一下車,就看到七八個衣著暴露的小姐,爭先恐後的跑過來攬客。

那些溫香軟玉的女人們,毫不吝嗇的展示著自己的肉體,用極盡溫柔風騷的語言,來挑逗著他們一夥人。

肥豬,竹竿那些老手們,早就人手一個,對於彼此間的試探的也是信手拈來。

唯有潘斌對於這些野雞流螢沒有任何反應,反而嫌棄的驅趕她們。

一邊走,一邊在我的耳畔誘惑著。

“老弟,你是個嫩瓜,不能讓這些老媽子們給禍害了,老子給你找個花骨朵。”

對於潘斌的話,我縱然不懂其中的深意,也明白了大概,對於男歡女愛,我從初中的時候,也早就幻想過了。

我時常會盯著職工大院的女廁所,看看進進出出的女人們,尤其是夏天,從廁所裡出來的女人們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緊貼著身體。

那種曼妙的畫面,讓我的內心也充滿了幻想,只是,因為身體矮小的自卑,讓我的幻想,只能留存於自己的腦海裡,從未有過實現的可能。

而這一次,潘斌偶然間闖入我的人生,卻把我內心最齷齪的慾望得以實現,實在是我無法預料到的。

內心羞恥之餘,也充滿了萬分強烈的期待。

我被潘斌帶到了夜總會的包廂,被丟進去之後,我就侷促不安的窩在沙發裡,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這時,走進來一個風騷的女人,穿著黑色連衣裙,長相很妖豔,雖然身材發福,但是卻不遺餘力的將她的資本展露出來。

我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大方的波瀾壯闊,她的豪放,讓我的內心大受震撼。

對於這上學時絕對的禁忌之地,瞬間充滿了一種魔幻般的振奮。

潘斌在我耳邊小聲說:“這個是雞婆,你等著啊,我讓她給你安排一個極品貨。”

說著,潘斌就迎了上去。

“斌哥,怎麼說?我安排?”雞婆詢問道。

潘斌摟著雞婆,說道:“有沒有新貨?要沒開苞的花骨朵,錢不是問題。”

說著,就抽出來五百塊,塞進了雞婆的資本線裡。

雞婆對此,大為滿意高興,欲拒還迎之下,風騷盡顯。

對於潘斌的做法,我再次被震撼到,我沒有想到,有錢可以這麼的為所欲為。

收了錢的雞頭很市儈的笑起來,一邊點錢,一邊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曖昧的味道,讓我內心像是長了草一樣。

對於雞婆那嫵媚的眼神,我羞恥的低下頭,不敢直視,隨後,耳邊便聽到了銷魂的肯定。

“還真有一個高中生,等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