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眼角一掃,注意到冉禾背後的影子實實在在,心下一橫,膽子又壯了起來。

“你這死女人,大難不死算你命硬,居然還敢裝鬼嚇唬我?!”

話音未落,怒火衝上心頭,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打算教訓冉禾一頓。

哪知眼前的冉禾已不是從前那個逆來順受的,非但面不改色,一腳就把他踹飛了出去,足足滾出去好幾米遠。

馬二被這一腳踢得暈頭轉向,還沒緩過神,又被冉禾揪著衣領拎了起來。

“騙我錢?嗯?還將我推下水?馬二,善惡終有報,今天我就來當你那報應!”

話音落下,拳頭如雨點般落下,全是狠勁,不帶一絲猶豫。

馬二胸口劇痛,憤怒卻更甚一分。

“你個賤女人!敢動手打我?!”

他伸手欲抓冉禾,打算反手給她幾個耳光。

手還沒伸直,就被冉禾靈巧捉住,輕輕一扭,“咔嚓”一聲,伴隨馬二的慘叫,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啊!冉禾,你放開,疼死了!”

馬二疼得臉色發青,滿腦子只剩下痛覺,哪裡還注意得到冉禾的變化。

“錢,在我口袋,還給你,給你。”馬二額頭汗水直冒。

冉禾接過錢袋,一數發現不止三兩銀子,多了不少,想來是從別的姑娘那騙來的,也罷,一併笑納了。

“瞧你這點出息,除了欠我的,剩下那點連你在老子這兒蹭吃蹭喝的錢都不夠。以後少來惹我,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她心裡掛念著家中的三個娃兒,當初逃跑時完全沒想他們。

雖不怎麼喜歡,畢竟是吳家的骨肉,撫養成人是基本的責任。

原主真是腦子進水了,吳家明著不敢對孩子怎樣,背地裡有的是法子讓他們“意外”不斷,還讓人找不出破綻。

這兩兩銀子還是從吳母那偷來的,若是被知道人又不見了,吳母定會將怨氣全撒在孩子們身上。

疼痛與憤怒幾乎讓馬二失去理智,但臉上還得擠出一抹苦笑,那些錢是他全部身家,怎能如此便宜了冉禾。

只要忍一時,像冉禾這麼蠢的,就算出了這種事。

只要稍加哄騙,肯定又能被他掌控在手心。

“小禾啊,昨天我那是不小心推了你一下,後來是太害怕了,所以沒去拉你,你不會怪罪我吧?我以前對你的承諾都還算數,咱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吳詡那傢伙,娶了你卻一天都沒盡過丈夫的責,根本配不上你。”

以往這番話總能讓原主感動得淚水漣漣,但如今的冉禾聽了,只覺得一陣噁心泛上心頭。

這種依靠女人吃飯的男人,一句話就能讓人整天倒胃口。

“我跟你般配?除了那副皮囊,你還有什麼拿得出手?一身的異味都不知道收斂。”

冉禾邊說邊做出嫌棄的樣子捏了捏鼻子,這是馬二最忌諱的。

以往一提他就炸毛,炸就炸吧,她可不怕。

“冉禾,你太過分了!”

馬二氣得全身發抖,想撲過來教訓冉禾,卻礙於全身疼痛,一動就齜牙咧嘴。

馬二心中疑惑,以前的冉禾總是小心翼翼地討好著他,他也樂在其中,如今她竟敢直言不諱地揭開舊傷疤,彷彿變了個人。

“過分又怎樣?就憑你那弱不禁風的身體,還想在我面前耍威風?安分點,別再來招惹我,否則我把你的醜事宣揚出去,讓全村都知道!”

冉禾沒工夫和他糾纏,拿了錢便利落地轉身離開,留下馬二瞪著她的背影,牙齒咬得咯咯響。

本想從她那撈點好處,結果倒貼不說,還賠了銀子。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筆賬他必須討回來。

現在的冉禾正在火頭上,說什麼也沒用,等她氣消了,一個眼神她就得乖乖過來。

到時候,今日被侮辱的仇,還有說他有異味的賬,一起算。

馬二憤憤地想著,該死,手莫不是脫臼了?

這冉禾何時變得如此力大無窮。

而冉禾哪裡管他這些,回到家直奔吳家,想到那三個瘦小的身影,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緊,生怕他們受了委屈。

一到吳家,果然聽見吳母的謾罵聲,周圍還圍著一群看熱鬧的村民。

村裡人沒什麼娛樂,哪家有點風吹草動都圍得水洩不通。

見到冉禾回來,那些愛嚼舌根的立刻開始了。

“哎呀,這是在外過夜了?這三個孩子真是倒黴,碰上這樣的娘。”

“可不是嘛,還以為她能攀上馬二那高枝,結果呢,自視甚高,為了野男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了。”

“吳家老二雖然常年在外,但她畢竟是有夫之婦,應該守本分。咱們吳家村出這樣的婦人,真是丟臉。”

“乾脆讓吳家休了她算了,反正她心思也不在這兒,早點讓她走,咱們村的姑娘名聲也能清白些。”

“休了她?你太天真了,吳大媽自私得很,就對耀祖耀宗好,你見過她對吳詡那三個孩子有好過?跟不是親孫子似的,動不動就打罵,這不,為了幾個雞蛋又鬧起來了。”

在吳家這本難唸的經裡,吳母對待孫子的態度截然不同,實在是耐人尋味。

吳家枝葉繁茂,長子吳鳴喜得一對雙胎,耀祖耀宗,吳母寵得跟心頭肉似的。

可冉禾為吳詡誕下三胞胎,卻彷彿石沉大海,連句誇讚的浪花都不起,偏愛也得講講道理不是?

家中尚有一幼妹,整日無所事事,仗著自己年紀小,沒少給冉禾臉色看。

眾人原以為是吳詡長期在外,留下她們孤兒寡母。

吳母心有不滿,直到一次冉禾無意間透露,吳詡每月按時寄回二兩銀,作為她們的生活費用。

如此看來,吳母這態度就更讓人琢磨不透了。

對冉禾不滿是一回事,可對自家孫子也這般冷淡,就說不過去了。

“你們這幾個賠錢貨,竟敢偷吃我的雞蛋!”吳母手持掃帚,滿臉怒容。

吳大寶、二寶和三寶緊緊相擁,面對責罰,大寶忍痛辯解道:

“奶奶,我們沒偷雞蛋,只是餓了拿廚房的饃饃充飢,雞蛋是耀祖耀宗拿的。”

他們親眼目睹耀祖悄悄拿走雞蛋,無奈吳母不信,一味地將罪名強加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