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的天氣越來越熱,今日太陽很大,樹上的葉子都被曬蔫了。

即便到了傍晚,暑氣依舊未散。

鎮妖司校尉喬若蘭最近心煩意亂,家裡頻頻催婚,不斷給她介紹那些富家子弟,讓她很是不爽。

畢竟曾經被傷害過,喬若蘭現在對於婚姻,已經有些牴觸,這些日子一直住在鎮魔司,不想回家聽嘮叨。

二十八歲,在千年壽元的靈脈境之中,根本不算什麼,她不懂家裡人為何如此心急……

還有,她帶著的四位弟子,竟然丟了兩位,這讓她原本低落的心情,更加煩躁。

聽聞城東新修了一座灶王廟,雖然廟宇不大,但其中的神仙特別靈。

這個封建時代,前往寺廟的,大都是為了求子、求姻緣,因此趕往灶王廟的大姑娘小媳婦格外多。

喬若蘭一身便裝,往西城門之外的灶王廟而去。

灶王廟在城西三里的矮山之上,沿著石階蜿蜒向上,一路來往的香客不少,喬若蘭容貌格外出眾,不斷有人駐足盯著她看。

“看什麼看,吾乃鎮魔司校尉喬若蘭……再看挖了你的眼睛!”喬若蘭厲聲呵斥著,單手按在腰間長劍之上,殺氣騰騰。

眾人趕緊移開眼神,一個個神色慌張!

走進小廟,只見屋中煙霧繚繞,供桌之上貢品不少,大都是一些粗鄙的點心。

蓮臺之上的雕像形容古怪,其頭大身小、五官扭曲,怎麼看怎麼彆扭。

許安站在雕像之前,正在和一位美貌女子閒聊,逗得對方渾身亂顫。

身為鎮魔司校尉,喬若蘭經常在城中巡視,不少人她都見過,此女她也認識,就住在城西的胭脂衚衕,名叫秦桂香。

夫家賣炊餅為生,身體一直不好,秦桂香嫁到此地一月,三副藥喂下去,其夫便駕鶴西遊。

如今成了遠近聞名的俏寡婦,平日以縫補為生,日子倒也過得去。

喬若蘭一見許安已經迴歸,竟不去鎮魔司報到,心中有些不悅,邁步走到了秦桂香旁邊。

“滾!”喬若蘭脾氣一貫很差,又是朝廷官員,氣勢很足。

秦桂香一見喬若蘭,趕緊行了一禮,悄悄對著許安拋了一個媚眼,右手比了一個‘三’的手勢,轉身匆匆離去。

許安見秦桂香此舉,頓時一頭霧水,但也來不及多想,如今危機已經來了!

“見過校尉大人!”許安趕緊向喬若蘭行禮,神色頗為恭敬,無比緊張。

他早已知曉自己得罪了都尉陳庭威,喬若蘭此番前來,必定是替都尉大人興師問罪!

“開寺廟!呵……鎮魔司的月例不夠麼?”喬若蘭美目瞟了許安一眼,輕輕理了理額前頭髮。

“蒼蠅腿兒也是肉,誰會嫌棄錢多呢……再說了,咱們的月例確實少,好多兄弟都靠著吃拿卡要賺外快,咱只是憑本事吃飯,不丟人。”

許安趕緊為自己開解,不過堂堂鎮魔司捕手,兼職開寺廟賺香火錢,確實不光彩。

“我懶得和你計較這些,上次你獻上三本功法,都尉大人震怒,命我等捉你回去……你收拾收拾,準備蹲大獄吧!”

“這……竟如此嚴重!”

許安愣在了原地……

“走吧,不然等都尉大人親自來抓你,你還要多受苦頭!”

……

許安被關進鎮魔司大牢。

都尉陳庭威這口惡氣卻依舊沒有出。

如此天賦卓絕的手下,又沒有犯下大錯,他也不好命人懲戒,憋得相當難受。

他坐在大堂之中,用手指敲著桌子,思索著如何編織罪名,磨磨許安的性子。

此時,喬若蘭邁步走進了大堂抱拳行禮。

“屬下喬若蘭,見過都尉大人。”

“坐吧,都不是外人,隨意一些便好。”

喬若蘭看了一眼陳庭威,欲言又止,又過了片刻,她抱拳道:“大人,許安已經被關押五日了,不知您想如何懲罰他?”

陳庭威看出來了,喬若蘭打算為許安求情,許安現在算是她的手下,喬若蘭很講義氣,打算給許安開脫。

“這小子有些本事,但鋒芒過盛,不懂收斂,若任由其發展下去,說不定會夭折……本官想借此機會,敲打一下他,讓他懂得韜光養晦。”

陳庭威又補充了一句:“我並非是小肚雞腸之人,他令我當眾出醜,我並未放在心上……不知你有何辦法,讓許安收斂一些。”

“這……”喬若蘭聞言,不知如何回答。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一個悽慘的聲音……

“都尉大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啊,哈哈哈哈!”只見那李鍾穿著破衣爛衫,踉踉蹌蹌走了進來,跪在陳庭威面前,哭天搶地。

喬若蘭一見李鐘的造型,驚得站起身來,道:“李鍾,你為何弄成這樣子……莫非是遇到了眼神兒不好的倒採花女賊?”

頭髮散亂,衣服被撕的一道一道的,臉上還有一些劃痕,很難不讓人進行聯想。

“不是啊……都是許安那廝給害的!”李鍾立刻添油加醋,一邊哭一邊訴說著許安的種種惡行。

當日許安離開大島之後,李鐘被綁了一天一夜,之後被一位進入莊園的礦工發現,將其解救。

他身上有女鬼的封印,修為一直沒有解開,歷經千辛萬苦,一路乞討而歸……

都尉陳庭威聞言,眼睛一亮,正想不到懲戒許安的理由,這不就來了麼?

鎮魔司規定,對於隊友見死不救,那可是死罪,正好藉此嚇許安一番,定會將其嚇個半死!

“哼,可恨的許安!”陳庭威一拍桌子,“喬校尉!傳令下去,許安惡意陷害,不顧同僚死活,當處以極刑……本官會上報刺史大人,將其秋後問斬!”

“遵命!”喬若蘭知道,陳庭威不會殺許安,也就並未在意,轉身退了出去。

李鍾聞言,擦了擦眼淚,笑得流出了鼻涕,連連磕頭:“多謝大人給屬下做主,大人英明!”

這下好了,討厭的人終於除掉了,竟然敢和我李鍾搶女人,真是活膩了!

許安一死,李鍾只需和柳家打好關係,多送一些彩禮,這柳月鈴只是側室之女,出身並不好。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