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有仁義的人，才沒有敵人

梅林和尤瑟哪裡會教育下一代？

尤瑟這個老混蛋真是不當人，讓阿爾託莉雅進行二十多個小時無意義的劍術訓練，這是給五歲小孩制定的訓練計劃？

黑奴聽了都搖頭。

凱拉爾認同啟蒙培養，成材要從娃娃抓起。

但他認同的是真正成系統的精英培養方式，比如類似君子六藝這種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教育方式。

若再搭配勞逸結合的放鬆娛樂，阿爾託莉雅只會提前很多時間進化為完全體。

凱拉爾重新制定了阿爾託莉雅的教學方式，基礎劍術三個小時，配合站樁和步伐，練習過後再對練劍術，除此之外還有騎術、數術、歷史、文教……

以及最終凱拉爾給阿爾託莉雅開的小灶，傳授來自後世文明的知識，不屬於‘凱爾特蠻子’所能認知的知識。

騎術標準是能從任何場景地點，從平地上到山坡，從站到坐，都能夠駕馭賓士而過的駿馬，可隨時隨地在任何情況下上馬而不被甩落，並且在上面活動自如可以進行騎射與馬戰。

數術標準則是能算清十萬人規模的軍隊一日耗用，還有民夫運糧的運力和車船、牲口的運力，這都是現如今的不列顛島，凱爾特人和昂撒人都不具備的能力。

凱爾特人和昂撒人的戰鬥就是蠻族互撕，兩撥人碰上了就一窩蜂衝上去開幹，完全沒有計謀的說法，也沒有軍陣，就靠硬實力。

為什麼羅馬人稱呼這些北方的蠻人為‘蠻族’？

因為他們是真的沒有一點文化底蘊，或許能出現生而知之的天降猛男，但卻缺乏成系統培養精英的教育。

可，不通數術怎麼成為良將啊？

至於歷史就更簡單了，歷史本身就是王者必修之課，不讀史怎麼能吸取教訓？

只可惜歐洲沒有國家編撰歷史的習慣，倒是貴族們都有貴族史，還有散文詩歌和英雄史詩，勉強能夠充當史書了。

最後則是凱拉爾的開小灶環節了……

不得不說凱拉爾已經把呆毛王當成某種養成遊戲了，看著這認真的小東西，掌握的技能每天都在增長，不知為何頗有成就感啊！

“我相信你沒有說謊，莉莉，對練劍術這種事兒不著急，你和那些平凡的庸人不同，你是有天賦的，練劍這種事抽空就好。”

凱拉爾有常駐的藍色天賦【百般武藝】，可是他發現阿爾託莉雅的似乎也有冷兵器類的常駐天賦【騎士王】，這小傢伙第一天握劍練習過後，就已經勝過很多楓葉嶺的老牌騎士了。

如今能夠和阿爾託莉雅對練，並且暫時壓制住這小傢伙的，也就只有凱拉爾一人了。

凱拉爾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說道：“我教你的練兵、帶兵之法，還有白刃戰、騎戰、野戰、攻城戰等各種戰爭模式學得怎麼樣了？”

“練兵實紀和紀效新書看得如何了？”

說起這個，阿爾託莉雅本來信心滿滿的小臉癟了下來，燦爛的金髮也有些黯淡了，就連驕傲的小呆毛都垂了下去，小聲的說道：“還、還沒學會……”

“有點難，我覺得需要配合數術才能更好的學會你教我的東西。”

說到這個，阿爾託莉雅有些羞赧，她現在連凱拉爾編撰的兵書都看不懂，而對方卻已經能總結出這些堪稱天書的知識了。

凱拉爾並沒有為此生氣，他只是說道：“這不是你一年就能學會的東西，我給伱定下的期限是八年，你能在五年內掌握這兩本兵書上的知識，就已經十分優秀了。”

沒得錯，凱拉爾給阿爾託莉雅開的小灶，乃是戚少保一輩子心血的兵法集大成者《紀效新書》與《練兵實紀》。

華夏的兵書之中，孫子兵法雖然大名鼎鼎，但實際上，華夏兵法的巔峰之作，還得是戚少保的《紀效新書》，只要得了紀效新書，就算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農民，也能練出精銳強兵。

戚少保的兵書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辭藻，都是簡易的大白話教人怎麼練兵，怎麼帶兵，怎麼維持軍紀，怎麼排兵佈陣，甚至連怎麼處理屎尿，怎麼節省軍糧，帶士兵軍屯節省軍糧等方面都考慮到了。

這是凱拉爾綜合考量之下最適合這個時代的神書了。

至於比這兩本兵書還強的三大穿越神書，凱拉爾則認為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生產力，無法化為實用，冷兵器時代還是戚少保集華夏兵法之大成總結的兵書比較強。

“好了，莉莉，晚飯也吃過了，該考教一下歷史了。”

凱拉爾笑了笑，把兵法的事兒放在一邊，轉而問：“莉莉，你今天看到哪了？”

阿爾託莉雅老老實實的說道：“羅馬共和國末期，三巨頭之一的克拉蘇，平定起義者斯巴達克斯叛亂。”

阿爾託莉雅知道，現在到了凱拉爾的教學時間，歷史是最適合用來給王者當教材的書籍，以史為鏡不外如是。

凱拉爾面色不變，繼續問道：“那你覺得，克拉蘇是正義的嗎？或者說，斯巴達克斯的反抗是正確的嗎？”

“克拉蘇依靠十一抽殺律，用血和恐懼讓羅馬士兵悍不畏死，方才鎮壓了起義者斯巴達克斯。”

阿爾託莉雅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一個賢明的人所為，也不是一個良將所為，真正有能力的將軍無須用這種殘暴的方式。”

大唐軍神李靖以十三抽殺令統兵，使得麾下士兵戰無不勝，且有攻滅六國之功，可他在軍中的威望卻十分之低，不服他的將領，看不起他的大臣比比皆是。

而與之對比，則是漢初三傑之一的兵仙韓信。

舞陽侯樊噲見到因謀反被騙到雲夢澤生擒，貶為淮陰侯的韓信之時，卻直接行大禮跪地俯首，口稱大王，並以此為榮，畢竟漢初一百多開國君候，有資格稱韓信為大王的實在是沒有多少。

其威望之高，除了蕭何與劉邦以外，無出韓信其右。

這就是以正帶兵和以奇帶兵的區別。

李靖的兵法說穿了，就是不把人當人，活生生把一群人變成兇殘的野獸，只要心夠狠，保持極高的勝率沒有問題，門檻可以說很低，名聲可以說很臭。

克拉蘇在奴隸時代的羅馬用十一抽殺律，名聲到現在都褒貶不一。

而李靖卻用十三抽殺令，並且在著書之時，還得意洋洋的說只有名將才能用十三抽殺令統兵而使士兵不反，用十一抽殺令的將軍不夠狠，所以根本不是名將。

李靖說的也不能算錯，因為他確實做到了將軍所能達到的極致，若還是輸了，自然是士兵的問題，但若是其他將軍敢用這種兵法，只需戰敗兩三次，士兵就會譁變造反。

“至於斯巴達克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阿爾託莉雅看著凱拉爾說道：“君王看待子民如泥土雜草，子民看待君王就會如同仇敵，君王看待子民如同手足，子民看待君王就會如同心臟，這是你教我的道理。”

“不錯，莉莉，你記得很好。”凱拉爾神色莫名，帶著一種奇異的語調詠歎道：“我再教你一個道理——「只有仁義的人才沒有敵人」。”

“這就是仁者無敵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