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結巴巴的話,看上去很滑稽,但是,圍觀的人,沒有任何一個人再敢嘲笑我。

即便是劉龍的那幾個狗腿子,看我的表情,也是充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

他們沒有跟我說話,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到劉龍身邊,將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劉龍從地上給拽起來。

劉龍十分不服氣,他的人來了之後,他也有了底氣一樣。

他吼叫著:“王明山,你他媽給我出來,我在你的店裡被人幹了,你給我出來……”

這一聲叫喊,便看著人群快速的裂開了,狹窄的走廊裡,很快就空出來一個夾道來。

我看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從樓梯口慢慢走了下來,懷裡還摟著一個女人,手裡夾著香菸,臉色十分難看。

他身後也跟著七八個五大三粗的打手,他們的到來,讓本就侷促的走廊,顯得更加擁擠,而那本來就火爆的氣氛,也變得更加的炙熱。

這時,雞婆急忙走過去,滿臉畏懼的說道:“山哥,今天日了黴了,居然來了個瘋子,我也沒辦法,我拉了半天沒拉開。”

突然,那個狠辣的中年人甩手就給了雞婆一巴掌,把她打的急忙低下頭,畏懼的渾身都在發抖。

對方走了過來,身後的打手也紛紛拿出來匕首,那恐怖的氣勢,就像是一股泥石流一樣,要把我給淹沒了。

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著那個中年人毒辣的眼神,我感覺到他的氣場,比我爸還要讓我覺得恐懼。

他不用說一句話,光是陰沉著臉看著我,就能把我壓的抬不起頭來,我也很清楚,我內心不怕死要玩命的決心,在他這裡,是行不通的。

而我在上學的時候,聽聞過王明山的事蹟,他是黑社會,實打實的黑社會,我們後排的那些豬狗牛羊們每天討論的,就是有關於王明山的黑色事蹟。

他的人生軌跡,幾乎貫穿了我們整個學生生涯,是那些嚮往社會的人崇拜的大哥。

我也曾經幻想過他的模樣,也幻想過跟著他混事,成為江湖上的小混混。

只是我從未想過,我與他第一次相見,是在這種情況,也從未想過,他其實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讓人可怕。

而劉龍似乎有了底氣一樣,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水。

質問道:“王明山,你看看我的臉,我要是跟我爸講,我在你這被人幹了,你講他會怎麼想?是他拜把子的兄弟罩不住了,還是他劉倍彤不值得你靠著了?”

劉龍的叫囂,讓王明山十分不爽,他沒有理會劉龍,而是上下打量我。

罵道:“媽了個逼的,三級殘廢還出來嫖娼啊?草你媽的,你知不知道你在我這裡鬧事,給我帶來多大損失啊?”

對於他的質問,我很緊張,他的強大氣場,壓的我有點喘不過氣來,那種黑社會大哥的蔑視一切的態度,讓我在內心上產生了再次懦弱的情緒。

因為我很清楚,我再怎麼倔強,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這種黑社會老大對抗的。

我心裡很痛苦,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不管我怎麼掙扎,欺負我的人,始終都能找到可以碾壓我的人來幫他出頭。

把我拼盡全力抬起來的頭,狠狠的踩在腳底下。

所以,我看了一眼王曼麗,她比我更恐懼,眼淚從未停止過來,那雙眼睛失去了光澤,死灰的臉上,充滿了不安。

但是,她連呼吸都不敢深呼吸,深怕自己深呼吸,會引來對方的注意,那種發自骨子裡的恐懼,讓我覺得,我們這些窮苦的人,真是可憐。

我默默的鬆開手,我知道,這個時候,我再也抓不住這個讓我渴望到骨子裡的女人了。

放開手,獨自承擔這一切,是我唯一能做的。

“老子給了錢的,草你媽的,你狗叫什麼東西?”

突然,就在我準備獨自承受這一切的時候,我看著潘斌從我身後走出來,他像是一坐大山一樣,將我籠罩在身後。

在他的背後,我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那偉岸到無邊的背影。

我從未想過,他一個賊,居然能有這麼大的膽子,也從想過,他會為我出頭。

對於潘斌的說法,劉龍十分不爽,吼道:“草你媽的,你誰啊?”

突然,肥豬上去就是一拳,掏在了劉龍的肚子上,這一拳打的劉龍跪在了地上,捂著肚子,半天沒辦法喘氣。

過了好大一會,他才痛苦的喘息起來,但是很快,就躺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痛苦的哀嚎。

“草你媽的,我大哥叫潘斌,道上的人叫他三爺,你以前不認識,沒關係,但是以後,給我記住了,草你媽的,再他媽敢跟我大哥面前沒大沒小的,老子他媽弄死你。”肥豬囂張的警告著。

我偷偷的從潘斌的背後探出來腦袋,我看著地上的劉龍,他挨的那一拳,甚至比我打了幾十拳還要重,一拳,就徹底的讓他閉上了嘴。

這時,王明山不爽的走到潘斌面前,兩個人近在咫尺,彼此間的距離不過兩三寸,我在潘斌的背後,甚至能感受到王明山因為怒火而發出的強烈的呼吸聲。

他不爽的說道:“潘斌,你什麼意思?我跟他爸,是拜把子兄弟,你在我的地盤,這麼收拾他,你讓我怎麼跟他爸交代?”

我從未想過王明山這個貫穿了我整個學生時代的傳說人物,會在這種場面下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在我印象裡,他就是一個不爽就會砍人的存在。

潘斌很囂張,把菸頭彈到了王明山的衣服上,我看著煙火飛騰,最後掉落在地上。

這樣囂張的舉動,讓王明山身後的打手們都紛紛蠢蠢欲動。

而肥豬與竹竿,還有其他的兄弟們,也都圍了過來,那強大到壓迫我無法呼吸的氣氛,讓我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從未想過,居然有一天,我會以這種方式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居然成了風暴漩渦的中心。

這種感覺,讓我的內心產生了一股極其怪異的情緒。

潘斌冷聲說道:“老子真金白銀的給了兩千塊找了個花骨朵,他搶我兄弟的女人,被我兄弟給幹了,這麼大一個人幹不過我兄弟。

你告訴我,我要交代什麼?老子需要跟你交代什麼?你他媽的跟別人怎麼交代,老子需要管你嗎?

草你媽的,老子兄弟在這受的窩囊氣,你還沒跟我交代呢,你要我兄弟交代,怎麼?你王明山是店大欺客覺得我潘三爺好欺負還怎麼說?”

對於潘斌的囂張,王明山十分不爽,他一把抓住雞婆的頭髮,痛苦的雞婆發出慘叫聲。

“給錢了嗎?”王明山咬著牙問道。

“給了,兩千五,兩千開苞,五百皮條廢,是,是劉少爺先動的手。”雞婆老老實實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王明山咬著牙看著潘斌,但是潘斌卻讓開了,把我拉到了王明山的身前。

當我獨自面對王明山的時候,我才能感受到那股來自於野獸的殘暴氣息。

可是,潘斌並未鳥他,而是十分囂張的說了一句話。

“給我兄弟低個頭,要不然,我讓你的店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