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然做出了心疼的樣子,

“這項鍊幾千萬呢,也太貴了,婉姐,你下次可不要給我亂買東西了。”

幾千萬?

給七七治病不過只要一百萬而已,她都不願意掏。

現在為了討小情人的開心,幾千萬都掏的不眨眼。

兩件事情交織在我的腦海裡面,讓我痛的幾乎難以站立。

我的身體搖晃了下,蔣琬的臉色立馬變了,她下意識的甩開了勒然,伸手過來扶我。

可是她現在的任何動作,都只讓我感覺到噁心。

我向後退了半步,扶著自己手邊的桌子站穩,

蔣琬的手尷尬的停在了半空,讓她立馬冷了臉色。

“晏隋,你想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呢?

現在的我,還能幹什麼?

我想嘲諷的笑,可是實在是太痛了。

痛的我的臉色哪怕是在彩燈的照耀下都顯的格外灰敗。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身體裡面的疼痛,然後猛的伸手扯下了那條項鍊。

勒然的脖子因為我的動作紅了一大半,項鍊結釦的地方更是破了皮。

疼的他忍不住嘶了聲:“晏隋!”

果然,只有在疼痛下才會讓人露出最真實的樣子。

看著他露出了陰狠的目光,我奇怪的歪歪頭。

“你不是最喜歡在蔣琬面前裝可憐了嗎?怎麼現在不裝了?”

勒然立馬噤聲,轉頭看著蔣琬。

可是蔣琬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根本就沒分半點給他。

我看著蔣琬的眼睛,一字一頓:“蔣琬,誰都有資格買下這根項鍊,唯獨你不配。”

摯愛兩個字,也只有曾經的蔣琬可以當得起。

現在的蔣琬,根本什麼都不是。

蔣琬惱羞成怒,她伸手將我推到了牆上,眼神裡的兇狠是我從未見過的。

“晏隋,你怎麼敢的?”

我終於咧著嘴笑了:“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我已經快死了。”

我們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活該是現在這樣。

可是以前的晏隋和蔣琬不該是這樣。

這條帶著我們曾經感情的項鍊,不該被玷汙。

她想伸手去搶我手裡的項鍊,沒能成功。

她突然笑了,附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項鍊給你,七七的命給我。”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蔣琬。

只要她願意,我知道她可以有一萬種方法來讓醫院不敢再接收七七。

我已經活不久了,可以任性。

但是七七不能,七七還有機會。

在蔣琬撤身準備走的時候,我拉住了她,顫抖著說:“項鍊我不要了,你別動七七!”

“晏隋,晚了。”

勒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了瓶白酒湊了過來,笑嘻嘻的擋在了我和蔣琬的中間。

“別弄得這麼不開心嘛,晏哥,我記得你不是很能喝嗎?今天只要你喝下這瓶白的,咱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怎麼樣?”

看著勒然手裡面的白酒,我的臉色發白。

這瓶白酒正常人喝下去都受不了,更別說是我。

蔣琬退開,預設了勒然的說法。

我知道我自己沒有退路了,

我接過白酒,毫不猶豫的灌了下去。

酒精從嗓子火辣辣的燒到了胃裡面,讓我的額頭上面立馬沁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那瓶酒還沒喝完,我的胃就已經撐不住了。

鮮血順著我的嘴和鼻子往上嗆,溢滿了我的手和衣服。

白色的衣服被染上了刺目的紅,哪怕是在黑暗的環境裡面也顯的觸目驚心。

沒人能想到我已經得了胃癌。

昏過去以前,我好像聽到了蔣琬驚慌的聲音:“晏隋!”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死在醫院裡面了。

蔣琬不在這裡,只有林然守在我的床邊。

他的臉色看起來還算正常,可是嘴角的淤青和眉骨上面的傷口不那麼正常。

見我醒了,他想對著我笑一下。

但沒能笑出來,他遮掩似的捂了下嘴角,說:“好特麼疼,早知道不打架了。”

“怎麼了?”

“沒事,看不慣勒然而已,揍了他一頓。”

勒然現在最受蔣琬的寵愛,林然作為特助把人給打了,下場肯定不會怎麼好。

面對我緊張的詢問,林然渾不在意。

“最差的結果不過就是被開除以後,倒是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面對他眼睛裡面隱約的淚意,我大概知道林然說的是什麼事情了。

不過也對,來了醫院一檢查,有什麼不知道的?

“你知道我生病的事情了?”

林然的眼眶徹底紅了:“你幹嘛不早說!有了胃癌還敢喝酒,晏隋,你是有多想死?!”

"早就想死了。"

但七七的病還沒好,

我還沒出去看看風景。

學校的恩師還沒來得及拜訪。

如果不是有這些事情的話,我可能早就結束了自己這條爛命了。

從出生的時候我就沒有人愛,

後來遇見了蔣琬,我以為我有人愛了,

雖然走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但是最起碼曾經是愛過的。

我不後悔。

直到看見那條名為摯愛的項鍊戴在勒然的脖子上的時候,

我才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

結婚八年,

就算是蔣琬最愛我的時候,她也從沒主動送過我那樣寓意的東西。

哪怕只是個謊言,她都不樂意給我,

現在,她都雙手捧到了勒然的面前。

我後悔了,

如果我當初沒選擇離開的方式幫她,

而是選擇了留下來陪她一起下地獄,

會不會結果能有改變?

林然被我這樣的態度驚呆了,

他看著我平靜的臉,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

最終,他只能乾巴巴的重複我早就已經知道的話,

“醫生說了,你好好治療,還能活很久,我現在就去找蔣琬。”

看來是真不打算在蔣琬身邊幹了,就連稱呼都變了。

我攔住了他,說:“不用了。”

好好治療最多也就能活三年,還要受那麼多折磨,

倒不如我現在這樣輕鬆。

比起我自己,我現在更在意七七。

我翻身下床,想去看看七七,

昨天就和小姑娘約好了要去看她的,結果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等會兒看見的七七的時候,七七估計又要鬧脾氣了。

哪怕現在七七不在我面前,我都能想到小姑娘因為生氣而鼓起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