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不需要他們的親近

奇怪。

實在是太奇怪了！

風笙難以置信的揉了揉雙眼，確認面前站著的，的確是他爹——風彥本尊。

他看向一旁的風煦，風煦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風芷顫巍巍的同風彥問了好，然後就閉上了嘴。

兄妹三人在風彥眼皮子底下交換著眼神。

風笙：【他怎麼又回來了？】

風煦：【不清楚。】

風芷：【爹爹怎麼還不走？我有點害怕。】

風笙：【我也有點兒。】

哪怕風彥並未做什麼，可他身上的氣勢還是壓得他們三個喘不過氣來。

風彥低頭，視線從左到右，依次在兄妹三人身上掃視了一番。

回想起葉與知之前說的話，他看著兄妹三人確認道：“你們可是喜歡那個人類女子？”

風笙悄悄看了眼風彥臉上的表情，很平淡，就像是隨口問的一句。

但他還是不敢輕易回答。

“喜歡到連費心偷來的夜明珠也都能送給她。”

夜明珠？

風煦太陽穴狠狠一跳，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風笙。

“你給她的？”

風笙連連否認：“怎麼可能！那夜明珠我明明是給了阿芷的。”

說完，風笙好似明白了什麼，他猛地看向了手邊的風芷。

“阿芷，你！”

風芷不敢抬頭，只低聲解釋道：“她怕黑，所以我才……”

“所以，你們承認了，那夜明珠是你們偷的。”風彥輕聲下了結論。

三兄妹身子一抖。

“你們不可能不知道那是風息的生辰禮，所以為什麼要偷？”

風彥本就不是什麼有耐心的好性子，見三兄妹仍然雙唇緊閉。不肯回答，他不再剋制，身上的強大氣勢猛地放開。

體弱的風芷率先被擊飛了出去。

“阿芷！”風煦和風笙同時喊出聲。

風笙連忙跑過去，將風芷攙扶起身。

向來沉穩的風煦見狀，回過頭恨恨的看了風彥一眼。

“你沒資格教訓我們！”

“也沒資格來問我們為什麼！”

龍族生來就畏懼強者，在風彥的壓制下，風煦嘴角也溢位了鮮血。

他仍然恐懼，害怕強大的父親。

但他也絕不允許他傷害自己的弟弟妹妹。

風彥愣住了。

直到風煦他們離開後，他仍然站在原地。

沒資格……

葉與知剛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牢房，就看到了這一幕。

她忘了自己最後是如何回到牢房的，只一睜眼，就發現她躺在長椅上。

要不是疼痛的身體和眼前的風彥提醒著她，她幾乎就要以為那些記憶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了。

難得看見風彥受挫，她心底終於痛快了幾分。

“哈哈……”

風彥循聲看過去，葉與知正站在洞穴口。

四目相對後，她臉上的笑容先是僵硬了一瞬，隨後卻又扯出了更燦爛的笑臉出來。

她嘴巴一張一合，吐出兩個字來。

“活該！”

她說得很輕，聲音幾近於無，可龍的耳力是極好的，因此風彥還是清楚的聽見了這兩個字。

這個人類，竟然敢嘲笑他？

“既然醒了，那就走吧。”

“走？”葉與知音調猛地拔高，又要泡在那個該死的池子裡，體驗冰火兩重天的折磨？

“啊～”她打了個哈欠，“好睏啊，我得回去再睡會兒。”

說著，葉與知就要轉身往牢房裡走。

可不論她怎麼走，始終是在原地踏步。

葉與知回過頭，看見風彥正高舉著右手，顯然是他動的手腳。

她在心底暗自翻了個白眼。

風彥手腕一轉，葉與知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帶離。

“噗通”一聲。

葉與知從水裡冒出頭來，抹了一把臉，咬著牙說：“其實你說一聲，我可以自己進來的。”

用不著把她這麼暴力的扔進來。

或許是因為有了經驗，這次雖然同樣痛苦難耐，但比起上一次，要好受許多。

至少葉與知還能保持著清醒。

“你難道就從來沒想過，為什麼你的孩子對你畏懼有加，卻並不親近嗎？”

“我並不需要他們的親近。”風彥說。

他對於“血緣親情”之類的東西，並不看重。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你不愛他們的母親，所以恨屋及烏，也不喜歡這三個孩子？”葉與知猜想著。

“休得胡說！”風彥一眼看過來，池水沸騰得更加厲害，葉與知難耐得眉頭緊皺，咬緊牙關，也還是不小心吐出了些許痛苦的聲音。

世上沒有人可以說他不愛雲華，哪怕她是雲華的轉世，也不可以！

當年若非念及風煦他們，他又怎會讓雲華獨自離去。

他本是要隨她一同去的。

葉與知緩了緩，忍不住問道：“既然你愛她，那為何又不愛她的孩子？”

“就像你的孩子無法接受你這樣的父親一樣，也沒有母親能夠接受你這樣的父親。”

“你這樣對自己的孩子，她會厭惡你，乃至於恨你的。”

“恨……”風彥笑了笑：“她若是還能恨我，那於我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神經病吧這是？葉與知表情怪異的看了他一眼。

“可惜她死了。”

葉與知臉上表情一僵。

難怪……

難怪她從沒見過風煦他們的母親，也沒聽他們提起過。

難怪剛才她提起時，風彥會有那麼劇烈的情緒波動。

竟然是死了。

一時間，葉與知竟不知該說什麼。

她沉默了，四周便立刻安靜了下來。

風彥同樣閉口不言，但他耳中卻不斷迴盪著葉與知剛才說的那些話。

若是雲華還在，以她那樣淡漠的性子，會如何養育這三個孩子呢？

是會同他一樣，放到一旁任由其自由生長，還是……

他想象不出來。

“沒資格……”風煦那句話到底是刺痛了他。

雲華也會這樣認為嗎？

風彥忍不住這樣想。

“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偷風息的夜明珠而已。”

並沒有要怪罪他們的意思。

“那你應該耐心一些才對，太過強硬的態度只會適得其反。”

風彥垂眸，葉與知不知何時已來到池邊，距他不過一拳距離。

分明是與雲華截然不同的一張臉，可風彥卻奇異的在她臉上看到了雲華的影子。

“你想做什麼？”

葉與知的聲音響起，風彥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竟單膝跪下，身子前傾，伸著手試圖去撫摸她的臉。

葉與知往後縮了縮，兩手抱著肩，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風彥面上未變，心底卻已翻江倒海。

自己這是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