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一連躺了數日,葉飛覺得身上的刀口恢復得不錯。雖然還不能劇烈運動,但扶著床起身還是可以的。

這一方空間囚禁著他,壓抑的氛圍讓他無法呼吸。

他現在只想出去,哪怕只是去走廊上都可以。

正巧碰到了來查房的護士,葉飛提出了要借一把輪椅。

護士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卻又在一瞬間選擇沉默。

她出門一會後,無聲地推動過來一臺電動輪椅。

“你一個人行嗎?”

葉飛坐了起來,緩緩挪動到了輪椅上:“劉護士,真的非常感謝你。”

他望著護士,眼中滿是感激之情,內心卻不禁湧起一股自嘲的苦澀。隨後雙手輕輕地操控著搖桿,緩緩向病房的門外駛去。

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地來到了謝君卿的病房外。只聽到病房內傳來陣陣歡聲笑語,每一句都像是針尖般刺痛著他的心臟。

原來在他不知道時,周慕青也會笑著說話。

房門突然敞開,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左手握著手機正準備接聽。

葉飛的心頭猛地一沉,彷彿被無形的力量定住。只覺得自己是窺探他人幸福的小偷,可憐又可悲。透過門縫看到,屋內的謝君卿也正望著他。

周慕青的臉色微微一變,迅速結束通話了電話,眉頭緊皺,目光冷冷地盯著葉飛,彷彿要將他看透。

“你來幹什麼?”

她的聲音冷淡而堅定,不帶一絲情感。

“我路過。”

話音剛落,周慕青臉色變得更為難看。

“對了,我出院後會回家整理我的東西,不用你費心了。”

從前的恩情已盡數還清,往後他也不想和她再有糾葛。

話音剛落,周慕青臉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病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而壓抑。

而葉飛駛出了這裡,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

給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後,葉飛回了家。

站在寬敞的客廳中,一時間有些恍惚,屋內的傢俱及裝修,都是他親自置辦。

可往後,這一切都和他毫無瓜葛了。

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訊息,這才發現最近卡內有一筆大額動賬。

【+5000000元,付款賬戶:周慕青】

她真的以為,自己是把腎賣給她的嗎?

心中想著這棟房子,即將迎來新的男主人。

與其讓自己的物品被人當作垃圾隨意丟棄,不如由他親手清理乾淨。

從雜物間中拿出了一個破舊的編織袋,裝修華麗的別墅中,這東西十分惹眼,與周圍格格不入。

當年,就是這個袋子將他的一干物品帶入周家。

如今,也是這個袋子要和他一同離開。

“我終究只是個過客。”

葉飛輕輕嘆息,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將衣櫃開啟,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可這個家中很少有真正屬於他的東西,琳琅滿目的各式襯衣,還有成套的西裝。

全都是周慕青的助理為他選的款式,沒有一件是他自己的選擇。

周氏集團在京市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企業,作為集團總裁周慕青經常會出席一些場合。

而葉飛,就是她身邊那個不可或缺的男伴。代表著周氏集團的形象,影響著股價的起伏。

他的衣著、舉止,甚至就連一顆袖釦都要聽她的安排。

他的生活,彷彿被束縛在一個無形的框架中,無法自由呼吸。

望著櫃子內那一堆衣物,葉飛輕嘆一聲,彷彿卸下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五年的重壓,如今終於得以釋放。

如今對於周慕青,他再無任何虧欠!

迅速地將衣物一件件塞入編織袋,連同那些領帶、袖釦一併清掃得乾乾淨淨。

在屋內轉悠著,決心不留下一絲一毫關於他的痕跡。

目光落在了雜物間內擺放的物品上,其中一束已經風乾的花束吸引了他的注意。

五年前,去領證那天,在花店門口買來的一束白色玫瑰。當時周慕青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隨手放進了後備箱裡。

“跟我走吧,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出現。”葉飛低聲呢喃著,順手將花束塞入了一個編織袋中。

他的目光在屋內四處徘徊,最後卻意外地停留在了一面牆壁上,那裡掛著幾幅幼兒園親子活動的照片。

葉飛凝視著它,神情有些恍惚,周慕青她總是忙於工作,平日裡也鮮少喜歡拍照。

可偏偏這些照片中,每張裡面都有她。

葉飛輕輕地從牆上取下相框,用手拂去上面積聚的灰塵。

照片中的三人笑容燦爛,宛如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

曾幾何時,他真的以為周慕青對他有幾分喜歡,可現在看來...並不是。

心臟突然抽痛,他很快便找到了剪刀,將照片中的周慕青剪去。

望著照片上週崎那張稚嫩的臉龐,心中卻被狠狠牽動,他不光要自己走,還要帶著兒子一起。

只是如今,他還沒有和周慕青抗衡的資本,若是上了法庭必然搶不回兒子。搶回孩子的事,還得從長計議。

他站在門口,忍不住回頭,目光中流露出幾分不捨。

這裡,畢竟是他生活了五年的家。

“小葉,你怎麼提前出院了!”

王媽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拎著滿滿的蔬菜和水果,從遠處走來。

看到葉飛,她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我……我打算和周慕青離婚了。”

她淡淡地嘆了口氣,彷彿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

“我早就猜到了。”她輕聲說道,“那小姐她……知道你要走嗎?”

葉飛搖了搖頭,目光中透著一絲無奈和苦澀,“還沒跟她說,過幾天我會讓人給她送離婚協議的,您就別操心了。”

王媽忙不迭地招手,示意葉飛不要著急離開,迅速地將手中的物品放入院中的角落。

隨後,她一把接過了那個沉甸甸的大編織袋,“你又不知道垃圾場在哪裡,老婆子我去幫你扔了吧。”

葉飛微微一笑,感激地說:“謝謝王媽,那我就先走了。”

他轉身,孤寂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漸漸遠去,與這個曾經的家做了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