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車子忽然停了下來。

“下去。”傅行舟低聲開口。

林星然咬咬唇,知道傅行舟是在趕人,但是這或許是救她爸爸唯一的機會,她不想放棄。

“行舟哥哥,我求求你……我爸年紀大了,不能長期待在那種地方,你幫幫忙好不好。”

還有大哥,大哥那麼驕傲優秀的人,要是真坐十幾年牢,這一輩子就毀了。

“林星然!”傅行舟黑眸低垂,斜睨著她,“你知道我在哪兒發現思思的嗎,在緬甸的黑市地下場所,她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一米六五的人,只有38公斤,斷了兩根手指,她要跑,被挑斷了右腳的腳筋。”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爸,呵呵呵,你居然期待我出手救他?”

“他沒有現在死在監獄,已經算我手下留情。”傅行舟黑眸覆著寒霜,看著林星然的眼神寒涼如冰,“現在,滾下去。”

林星然心口發涼,逐漸墜入深淵。

半晌後,她輕聲說,“不管你信不信,我爸雖然算不得上一個好人,但他不會騙我,他沒有做過這種事。”

可是回應她的是一聲嗤笑。

林星然只好開啟車門,下了車。

剛下車,人還沒站穩,背後的車子就擦著她的裙襬疾馳而去,捲起一地風雪。

沒了車子的暖氣,穿著禮服的林星然,霎時被寒風凍得瑟瑟發抖。可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有一絲彎腰。

而路口盡頭的陰暗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車。

車內,男人收回視線,關上了車窗,隔絕外面的寒冷。

倒是男人身邊的顧琛眯著一雙桃花眼,打量了男人幾眼,隨後笑得十分戲謔。

“不愧是讓你惦記了許多年的海城第一名媛,這麼冷還能挺這麼直的腰桿,一點風度都沒有失去,果然是個美人。只是現在美人落難,未婚夫出軌,沒有誰再保著她了咯!”

身份高貴,容貌對於女人而言是錦上添花。

要是落魄沒了背景,這容貌就是殺人刀。

傅雲錚一雙琉璃色的眸,溫涼沉淡,半張臉隱在黑暗裡,看不清情緒。

片刻後,傅雲錚開口,“別想打她的主意。”

顧琛挑了下眉,“心疼啦,那你還忍心看美人受凍,不送送人家回家?”

傅雲錚深邃的眸子裡,略過一絲不明的思緒。

還不到時候。

半晌後,傅雲錚抬起頭,嗓音果斷,“開車,回公司。”

…………

翌日。

被鬧鐘吵醒,林星然起來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頭重腳輕的,估計是感冒了。

半夜風雪很大,那邊又是富人區,很少有計程車經過。

走了半個多小時,林星然才走出別墅區,打到車回家。

但今天約了十點探監,林星然沒多耽擱,收拾了一下就出門。

到的時候,祁然已經在監獄門口了,臉色不太好看。

祁然是哥哥的好友,和她一塊兒長大。

林星然走過去,問,“怎麼了?”

祁然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氣憤的說,“剛剛我進去,獄警說突然接到通知,林星河的探監全部取消了。”

林星然捏著手機的力度下意識的加重,同時也大抵猜到,是誰做的了。

扯了下唇角,林星然輕聲問,“是傅行舟,對吧?”

祁然點了點頭。

他真是不明白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為了那種矯揉造作又虛偽的女人,竟然下這樣的狠手,腦子有病!

祁然狠吸了一口煙,“傅行舟這王八蛋,還沒當上傅家的繼承人呢,就想一手遮天!”

一手遮天嗎?

林星然有些晃神,倒也不是。

瞟到臉色蒼白的林星然,祁然熄滅了煙,安慰的道,“你彆著急,我再想想辦法,找找其他朋友。”

聞言,林星然壓下思緒,謝過祁然的幫忙。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林星然剛接起,就傳來厲聲的怒罵。

“林星然,幾點了,你還不上班,真當自己是傅少奶奶呢?”

林星然被罵得一頭蒙,蹙眉道,“我請假了。”

“什麼請假,我這兒沒收到訊息!趕緊過來!”不等回答,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林星然抿唇,立刻檢視了郵箱。

點進郵箱回覆一看,她臉色沉了沉,傅行舟駁回了。

林星然自嘲的笑了下,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把手機放回包裡,和祁然道了別,開車回了公司。

回公司的路上,林星然給閨蜜付曉曉打去電話——

“曉曉,幫我打聽一個人。”

付曉曉是娛樂頻道的記者,訊息靈通,整個海城沒什麼八卦是她不清楚的。

“打聽誰?”

“傅雲錚。”

“誰?”付曉曉聲音高了八度,“我知道林叔叔林大哥的事情,但你別亂了方寸,傅雲錚是傅行舟的小叔,你應該清楚的,這人是個瘋狗,手段狠辣,傅行舟都在他手底下吃了不少虧。”

“你找他做什麼啊?你找他,不如找傅行舟,好歹你們多年的……”

“我找過了……”林星然苦笑,“所以我實在沒辦法了,你幫我打聽一下傅雲錚經常去的地方。”

付曉曉嘆了一口氣,“行。”

沒過多久,付曉曉就打電話回來了。

“我拿到了傅雲錚的訊息。誇我一下!”

林星然知道,她除了是記者,也好歹是海城有頭有臉集團老總的女兒,她很快就找到了傅雲錚的行蹤,她其實不驚訝,只聽付曉曉道:“傅雲錚跟我家有業務來往,我從我爸嘴裡撬動的,他現在在一個飯局上,還有半小時結束,你現在趕過去也許能見到他。”

林星然看著付曉曉發來的地址,後海路的一個高檔會所云庭盛宴,整個海城最有格調的風月場所,古色古香的裝修,門前的幾個羅漢松就已經上千萬了,加上這些裝修的木頭也是進口黃花梨。

能來這裡的都是海城非富即貴的人。

家裡一向不准她來這裡,但是傅行舟帶她來過一次,也是在這裡他告訴了自己,他初戀是誰。

現在想想都覺得這是一個晦氣的地方。

只是她沒有猶豫,直接從去公司的路上掉頭去了雲庭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