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樣子不行,萬一出什麼事情,我還是把他送回家吧。”秦海明見秦衛東這個樣子,便對岳父岳母和老婆趙小梅說道。

“他又不是喝醉了,又不是生病了,能有什麼事情?”趙小梅不以為然道,“你去追他,你就不怕,他再揍你?”

“放心吧,他不會打我的。”秦海明道,“我看他今天不太對勁,說話莫名其妙的,現在又是這個樣子,我是怕他想不通,怕出什麼事情啊。”

“那你就遠遠的跟著他,看他回家了,你就回來。”趙木升道,“不要跟得他太近,儘量少跟他說話,萬一再惹到他……”

“嗯。”秦海明應了一聲,去追秦衛東了。

追出一段路後,見秦衛東雖然已經改奔跑為行走,卻沒有回秦家村,而是往紅崖鎮方向而去,秦海明只好硬著頭皮追上他,問他去哪裡。

這會兒的秦衛東,前世的靈魂已經處於下風,被今生的靈魂按在地上拼命摩擦,被摩擦得渾身冒火,卻無處發洩。

今生的靈魂:看到了吧?你個舔狗,舔高跟鞋跟上了吧?

沒踩死你算你命大。

前世的靈魂:滾蛋!誰要你管啊?

再特麼囉嗦,我一腳踢死你!

今生的靈魂:你可千萬別瘋啊!咱倆可在一條船上呢!

“我去哪裡要你管?別煩我!”秦衛東看了秦海明一眼,顧自往前走去。

“二叔你可一定要想開點,常言道,強扭的瓜不甜。”秦海明道,“事情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只能說明,你和小寧真的沒有緣分。”

“別說了!”

“你才剛退伍,年紀輕輕的,以後好好幹,肯定能有出息。”秦海明道,“說不定以後找個媳婦兒,比小寧還強呢。”

“閉嘴吧你!”見秦海明這麼說,秦衛東猛地剎住步子,扭過頭,兇狠地看著他,“他們都說,我揍你了,你就不怕我真的揍你?”

“那你就真的揍我吧,只要你答應我,不要想不開,別做傻事就行。”秦海明道。

“嘿!……”見秦海明如此,秦衛東氣得跺跺腳,扭頭繼續往前走。

“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打我,因為你心裡有數,我都是為了你好。”秦海明道。

秦衛東似乎懶得再跟秦海明言語,悶聲不響地往前走。

秦海明知道秦衛東的性格,知道他現在不想跟任何人交流,便也只能默默地跟著他。

大約一個小時後,二人來到鎮上。

見秦衛東走進一家飯店,秦海明看了一下飯店招牌,猶豫了下,還是跟了進去。

“老闆,來一瓶老白乾、一盤花生米、一盤鹹帶魚。”秦衛東坐下來,對著油漆斑駁的櫃檯裡,正在撥打算盤算賬的禿頂中年男子說道。

“好唻!”禿頂男子抬起頭,看了秦衛東一眼,應了一聲。

當中年老闆看到秦衛東身後的秦海明時,立馬露出了笑容,跟他打招呼,“是海明啊?”

原來,飯店老闆竟然是趙家村的趙樹祥,跟趙小寧家還是本家,跟秦海明也是比較熟悉。

“啊,衛東酒癮上來了,想喝酒,我就陪他進來了。”秦海明帶點尷尬地說道。

“衛東?就是小寧的……”趙樹祥欲言又止,表情也是變得有點尷尬,敢情知道趙小寧已經跟秦衛東吹了。

“啊,海明,我這裡有剛出鍋的紅燒豬蹄兒,要不要來一盤?”趙樹祥急忙改口道。

“紅燒豬蹄啊,那,那就來點唄。”秦海明咬咬牙道。

開著地毯加工作坊的趙小寧雖然已經是萬元戶,但姐姐姐夫卻還沒有致富,尤其是秦海明,由於家裡僅有的幾百塊錢都捏在趙小梅手裡,日常他口袋裡的零花錢不會超過一塊錢,哪敢點什麼紅燒豬蹄啊?

他知道秦衛東退伍時肯定領到了至少八九十元的退伍費,知道秦衛東會結賬,便不想丟了面子,硬著頭皮說道。

見秦海明竟然敢點奢侈的紅燒豬蹄,秦衛東瞪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見秦海明在自己對面坐下來,秦衛東也不理他,等著上酒上菜。

由於菜都是現成的,酒菜很快上來,秦衛東也不理會秦海明,拿過那瓶齊縣老白乾,用牙咬開瓶蓋,倒滿杯,端起來咕咚咚倒進喉嚨。

趙樹祥偷眼看了,暗自咋舌。

知道秦衛東的酒量相當好,自己的酒量也還湊合,秦海明覺得,兩個人乾掉一瓶52度的齊縣老白乾,根本沒問題,便搶過酒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秦衛東見狀,也不阻止,又給自己倒滿一杯,卻沒有再次一口乾掉,而是看著秦海明,“來,祝賀我!”

“啊?……”秦海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啥?”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難道不值得祝賀嗎?”秦衛東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不就是失戀嗎?又不會死!”

見秦海明呆呆發愣,秦衛東跟他碰了一杯,再次咕咚咚倒進喉嚨。

“你酒量再好,也不能這麼喝啊,這樣子,很快就會醉的。”秦海明擔憂地看著秦衛東。

“怎麼,你也看不起我?”秦衛東嘲諷地看著秦海明。

“好,我陪你喝。”秦海明沒辦法,只能一口乾掉杯中酒。

見瓶中酒只剩了一杯,秦衛東便要求老闆再拿一瓶。

見趙樹祥擔憂地看著秦海明,秦衛東不高興了,問他,“怎麼,老闆,怕我少了你的酒錢?”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怕,你們這麼喝,很快就醉了。”趙樹祥道,“兄弟我說句不該說的,借酒澆愁愁更愁,喝醉酒,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放心吧,我不會喝醉的,就算喝醉了,也不會影響到你的。”秦衛東嘴角綻出嘲諷的笑意,“拿酒!”

見趙樹祥為難地看著自己,秦海明衝他笑笑,“沒事,接下來,我們兩個慢慢喝。”趙樹祥沒辦法,只好再次拿來一瓶齊縣老白乾。

“對了,衛東,小山這兩天有點咳嗽,我還要去給他買藥,咱們少喝點吧?”秦海明沒辦法,只能把5歲的兒子小山搬了出來。

“那你就去買藥唄,我又不用你陪。”秦衛東橫了秦海明一眼,顧自用牙齒開酒。

然而,不知什麼原因,這次的瓶蓋竟然難以開啟,秦衛東都將瓶口玻璃咬碎了,瓶蓋還是開不了。

“用這個,用這個。”冷眼旁觀的趙樹祥見狀,忙拿來開瓶器。

秦衛東看了趙樹祥一眼,並不理會,咯吱一聲,硬是將瓶蓋咬了下來,瓶口玻璃都碎了,看得趙樹祥直發毛。

“不行,你這個樣子,不能喝了。”見狀,秦海明搶過酒瓶,摟在懷裡。

“拿來!”秦衛東瞪著秦海明。

“不行,除非你答應我,慢慢喝,最多再喝完這一瓶。”秦海明不為所動。

“你信不信我揍你?”秦衛東惡狠狠地看著秦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