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管城西妓院幾條街的丐頭扒皮周,昨夜不知得罪了哪路高人,被人奪了性命不說,就連腦袋都被人割去了下酒。

這條毛骨悚然的小道訊息,不出一天時間就在城西的乞丐中流傳開。

這扒皮周的統管素來狠辣,手下乞丐稍有懈怠就拳打腳踢,十幾年積累下來,死在他手下的乞丐沒有上百也有八十了。

這種人渣一死,自然讓青衣幫地盤上的乞丐們拍手叫好。

而犯下這事的陳凡,此刻正拎著一個血淋淋的布包,顫巍巍地來到了城東金刀門的一處分舵大門前。

“不長眼的小乞丐!”

“沒瞧見這是金刀門的地界嗎?”

“不想死的趕緊滾遠點!”

門前兩個身穿黑衣勁衫的護衛見狀,急忙呵斥著想轟陳凡離開。

像陳凡這樣的流浪小乞丐,這金月城中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見多之後,這些守門護衛自然是習以為常地去轟人驅散。

不過陳凡這小乞丐卻跟普通乞丐有所不同,他敢這麼冒大不敬地出現在這金刀門分舵前,自然是提前打探好了訊息。

“噗通”一聲,陳凡將手中的布包丟在兩位護衛跟前,隨後學著江湖人的架勢對兩人抱拳道:“兩位大哥有請了,小弟是城西人士,昨夜順手宰了一個青衣幫的幫眾。”

“貴門主之前發過告示,只要能殺青衣幫的幫眾,就能加入金刀門中。”

“這顆腦袋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入門?”

兩個黑衣護衛聽罷也是雙眼一瞪,面露吃驚之色。

這金月城中有誰不知金刀門和青衣幫的火拼爭鬥,兩個幫派之間為了分出個勝負,更是互相發黑道懸賞通緝令。

像陳凡這樣直接拎著血淋淋腦袋上門領賞投門的,平日裡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還真是青衣幫的人!”

“有青衣幫的令牌在。”

“不過這只是個外圍幫眾吧?”

兩個護衛拿佩刀挑開布包,仔細檢查了一下布包裡的腦袋,順便抬頭打量了一番在門前站立的陳凡。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位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騎馬佩刀瀟灑地趕到了分舵門前。

“參見少舵主!”

兩護衛見狀急忙躬身行禮,順道將一旁的陳凡給按倒在了地上。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平日裡不好好盯梢,怎麼連乞丐都放進來了?”白衣青年一下馬,面露不悅之色,斥責的同時順手將馬繩丟給其中一個護衛牽著。

“啟稟少舵主,此事說來荒唐……”年紀稍大的護衛見狀,急忙起身辯解道。

等將陳凡闖門獻人頭的事情一說完,白衣青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擺了擺手讓陳凡從地上起身。

“有趣的小子!”

“看你一身破爛,想必是城西的乞兒。”

“以你的出身能殺一個青衣幫外圍幫眾確實不易。”

“跟我進去,金刀門一諾千金,自然會把你收入門中。”

白衣青年盯著陳凡的雙眼一看,發現這小乞丐雖然衣衫襤褸,身體單薄,但是雙眼卻是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精神氣。

正是這股透徹而決絕的眼神,讓白衣青年心生一股欣賞。

“多謝貴人大恩大德!”

“陳凡日後必定捨命相報!”

陳凡也不是個愣頭青,見對方身份不凡,急忙躬身一拜,跟著這位少舵主進了大門。

……

金刀門分舵內有乾坤,進了大門後,就見一隊隊身穿黑衣袖口標有金色小刀的門眾在分舵的空地上演武操練。

陳凡不敢多看,因為偷看別人練武是江湖大忌,低著頭緊跟白衣青年的步伐。穿過數個走廊大廳後,這才在一個漆黑的偏院前慢下腳步來。

偏院的高臺上坐著一個手持長鞭的中年人,院後有數百來個孩童少年在對著木樁練習拳腳,一見有人鬆懈中年人就抽鞭打罵。

“少舵主!”

“您怎麼來了?”

見白衣青年出現後,中年男子立馬放下手中長鞭起身相應。

“張教頭,許久不見。”

“我給你送個好苗子過來!”青年微微一笑跟中年男子調侃了幾句。

簡短交代了一下陳凡的來歷,叮囑了幾句讓陳凡好好練武,日後好為金刀門出力,就將陳凡留在了院中飄然離去。

至於那位張教頭,在聽說陳凡是割了敵對幫眾的腦袋才上門投誠的,連帶看陳凡的眼神都變了變。

“既然少舵主都吩咐了,你就安心留在偏院內修行。”

“雖然錯過了最佳入門時間,但是看在你有殺人見血的狠辣勁在,想必不會比院內的這些臭小子慢多少。”

“是!全聽教頭安排!”

見陳凡如此機靈懂事,張教頭滿意地點了點頭。

身為分舵的預備幫眾教頭,這位張教頭最不喜的就是那些練武沒多久就傲氣十足聚眾嬉鬧的少年人,反倒是陳凡這樣年少老成的弟子最入他的法眼。

伸手摸了摸陳凡細弱的身子骨,嘴裡喃喃道:“根骨差不多十三歲出頭,入門倒也不晚。”

對著院內一個挨近的黑衣少年一招手,吩咐了幾句,就讓對方領著陳凡先去院內一個房間中登記入門了。

……

“姓名”

“陳凡”

“籍貫”

“金月城西城生人。”

“西城?西城怎麼敢來我們東城的金刀門分舵?不怕家中被人找麻煩?”

“沒有家”

“哦!也是個可憐人!年歲多少?”

“張教頭說我骨齡十三歲出頭。”

“嗯?你不知道自己多少歲?”

登記入冊的老叟先是一臉驚訝,抬頭看了一眼陳凡一副乞丐裝扮後,隨即瞭然於胸地點了點頭,在冊上寫明瞭一個十四虛歲。

“已經入冊,按了血手印,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們金刀門的門人。”

“入門都是從預備弟子做起。”

“先領了衣物令牌,以後跟門中弟子睡大通鋪。”

“如果突破到入勁,就能升到外門弟子,到時就有單獨的睡房。”

“外門之後就是內門,日後若是能練出真氣就能去總門進修,下去吧!”

登記老叟說完從櫃子上拿了一個包袱皮丟給你陳凡。裡面有金刀門弟子的服飾,外加一塊預備弟子的身份令牌。

“多謝前輩!”

陳凡檢查了一下,就揹著著包袱出了門,隨後在那位領路的師兄帶領下到了偏院的住所。

將令牌掛在了大通鋪入口的牆壁上,順道在大通鋪的角落認領了一個炕頭,陳凡算是在這個古代異世界有了第一個落腳安身之地。

“陳師弟,建議你先去澡堂洗漱換身衣物。”

“等太陽落山後就抓緊去東邊的飯堂開飯,雖然門內飯食不要錢,但是去遲了可沒多少好油水撈。”

“師兄還有今日的功課沒練完,教頭盯著緊,就先不陪你了。”

“多謝李師兄指點!師兄練功要緊,不必管我。”

領路師兄見陳凡已經安頓好,叮囑了幾句就閃身離開了,剩下陳凡一人在空無一人的大通鋪內安靜思索。

這金刀門的入門手續雖然看似簡單,但是這院牆門戶之隔,若是沒有那位白衣少門主的旨意估計陳凡想入門還少不了一陣麻煩。

“看來這回是欠下大人情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等日後習武有成再慢慢報答那人吧!”

靜坐了片刻,等念頭通達後陳凡就收拾衣服照著那位師兄所說去了澡堂。

此時正是白天練功時間,澡堂內空無一人,陳凡拿著令牌在澡堂管事處登記了一番,在管事的驚訝中說明了自己今日才入門的原由,就被准許進了澡堂。

將身上的乞丐服脫去,陳凡整個人泡在了溫熱的水池中,慢慢搓去身上的汙垢。

倒影在水中的那張十三、四歲的少年身軀,讓陳凡這個前世臨近中年的靈魂暗中驚歎。

“真是神奇!”

“這具身體應該是穿越後獲得了某種異常強大的自愈能力。”

“昨晚那麼嚴重的內傷和骨折,短短一夜時間就全部恢復如初。”

“我記得剛穿越來時,這具身體上還有不少暗傷疤痕存在。”

陳凡暗暗思索,猜測這自愈能力是他意外穿越後獲得的。要不然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也不會被那個扒皮周給打地昏死過去,白白便宜了自己。

人在江湖,哪有不受傷的?

就連日常修煉武功,也免不了跌打損傷。

穿越而來獲得的這個自愈金手指,簡直就是給陳凡在練武的道路上開出了一條通往陽光大道。

陳凡泡在熱水中,思索著穿越而來的得與失,心中對接下來的金刀門的生活開始有些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