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妙齡女孩兒躺在那張冰冷的床上,裡面的溫度完全就是一個冰窖,剛走進來的時候我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單,臉色不是那麼慘白,應該是女人給女孩兒化了一些簡單的妝容,畢竟是女孩兒,就算現在不能立刻送走,也要給她保持最後的美麗。

但奇怪的是女孩兒的眼睛是睜開的,我走過去想嘗試讓她閉上眼睛,這時候女人說道:“試過了,沒用。”

我看了一眼女人,但還是自己試了一下,果然沒用,女孩兒的眼睛根本閉不上。

但女人看起來並不那麼緊張,而是仍然淡定自若,似乎這樣的情形她不是第一次見了。

我立刻半開玩笑道:“看來你是真的見多識廣啊!”

“死人比活人簡單。”女人冷冷的回了一句,語氣和態度與這冰窖一樣的房間那麼的匹配。

“死不瞑目!”我故意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果然,女人這時候冷冷的又說道:“人死不閉眼也有科學解釋,人不是死後一定需要閉眼,也可能是因為外力直接衝擊損壞了人的大腦,倒是大腦的活動瞬間完全停止,這樣的話閉眼的訊號就不一定傳送過去。”

好冰冷的科學解釋,我剛準備反駁,女人又說道:“但這個女孩兒明顯不對,因為外力無法讓她閉眼,這就不是我能處理的了!”

先給一棍子,再給一個甜棗?

我有點兒詫異的看了女人一眼,這個女人的確不一般啊!思維模式都夠奇怪的。

不過最後她那句話倒是沒有說錯,外力無法讓女孩兒閉眼,這就意味著不是簡單的科學範疇可以解釋了!

民間對於死不瞑目的解釋有很多,比如:生前心願未了死後不閉眼。死的不甘心有事兒沒有做完,死後不閉眼。死的蹊蹺帶著怨念,死後不閉眼等等。

但其實歸根到底都是一種原因,就是死又不甘。

這種情況其實對於我來說並不困難,將女孩兒身上殘留的魂魄完全送離身體,也就是送魂,然後白事兒就可以平穩的繼續下去了。

人有三魂七魄,這人死後魂魄就要離身,否則這個人就死不透,三魂七魄是什麼?

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一魄天衝,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而且每一個魂魄都有著自己該發揮的作用,缺一不可,否則這個人就會出現不正常的症狀。

好比說以前講究人瘋了就是身體裡的魂兒丟了,老一輩人還知道喊魂兒叫魂兒,就是這麼個道理,當然有的時候喊魂兒有用,有的時候則沒用,因為畢竟不可能都是因為丟了魂魄造成的。

在我們這個行當裡面,先要查餘溫,這個餘溫說頭很大,人死後留著一絲餘溫,就證明魂魄在身,三魂兒都沒有完全離開身體,這三魂其實也就是人的三盞陽火,陽火不滅,陰司不收。

這抹餘溫在哪兒?人的後脖頸。

我走到床邊伸出手剛準備去摸,女人立刻脫口而出道:“要做什麼?”

看來女人經歷的事兒應該不少,但是也沒有遇到過真正有大本事的人,我笑了笑道:“做我該做的事兒,我比你懂得死者為大的規矩。”

女人微微皺眉但後退了一步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神裡多了質疑和不解。

對於她來說,這具冰冷的屍體暫時應該屬於她,所以對我有一些敵意是正常的!

我的手放到了女孩兒的後脖頸處,果然有一絲餘溫,我這才拿開了手,但是表情已經有點兒奇怪了!

真的沒死透啊!我看向了女孩兒的臉,然後問道:“你知道她的具體情況嗎?”

女人愣了一下反問道:“陳大哥沒和你說?你也沒問?”

“有的時候問家人未必有真實的答案。”我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語氣也跟著變得生硬了起來。

我不是平白無故這麼說的,而是有原因的。

女孩兒沒死透,死後不閉眼,這是她自己根本不願意死,而且死的很不甘心。

這就證明女孩兒死的有蹊蹺,對於檢視屍體我沒有太大的本事,所以看不出什麼門道兒。

陳梅,20歲是一個大學生,墜樓身亡,後腦直接著地當場死亡,我已經做了一些簡單的修復。

20歲大學生,多好的年紀啊,墜樓身亡?後腦著地?當場死亡?

“還有什麼說法嗎?”

女人遲疑了下說道:“意外!”

意外?

如果是單純的一場意外,女孩兒可不會死不瞑目,甚至魂不離身,這個我還是懂得。

“女孩兒家人都來過了?”

“女孩兒父親也就是陳大哥一直忙前忙後,聽說女孩兒有個弟弟在上初中,母親因為女孩兒的死傷心過度現在人還躺在醫院裡呢,奶奶在照顧弟弟!”

女人說話的時候好像在讀教科書一樣,一點兒情緒變化和感情變化都沒有,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冷漠。

“人總是冷冰冰的傷身。”我隨口嘀咕了一句。

我不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下還一直冷冰冰的,這樣真的很不舒服。

女人卻是直接反駁道:“工作性質使然,難道我天天和死人聊天?”

我撇著嘴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女人這麼冰冷。

要確定女孩兒身上殘留的魂兒還剩什麼?

我拿出了三個蠟燭,但這可不是普通的蠟燭,北二店辦詭事兒的東西沒有一件是普通的,都是經過了特殊的處理。

按照二叔的說法,這些都是我們吃飯的傢伙,所以一定要懂得深,懂得透徹才行。

我學二叔留下的筆記,也是這方面研究的最深,可以說已經是一個頂尖的高手了。

三個蠟燭分別放在了女孩兒的頭頂,左右兩肩。

然後看向女人說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難免也要以後打交道。”

女人冰冷的說了句:“婁暖。”

聽起來很溫暖的名字,和人簡直是一點兒也不匹配啊。

“婁暖,關燈。”

婁暖沒有猶豫立刻關掉了燈,我立刻點上了蠟燭,整個房間瞬間變得陰森詭異起來。

燭光泛照下,女孩兒的臉也好像變得醜陋了起來。

這些都不重要,我在意的是點著的三根蠟燭。

就在這時,其中兩根蠟燭全部熄滅了,是女孩兒肩膀旁邊的兩根蠟燭,頭頂那根還安然無恙。

遭了,頭頂的蠟燭代表著女孩兒最旺盛的那個陽火,也是最難對付的,居然是這個留著?

女孩兒這是有怨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