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院是國公府頂好的院落,佈局擺設無不精巧。

屋中更是花團錦簇,粉帳飄香,處處都透著對嫡小姐的偏寵和重視。

寧曦進了屋子,也不敢亂看,規規矩矩的福身行禮:“奴婢寧曦,見過二小姐。”

衛嫣斜臥在冰絲塌上,由著大丫鬟湘巧給她染蔻丹。

另外一個丫鬟給她打扇。

倆人不知說了什麼,惹的衛嫣笑的花枝亂顫。

直接將下面的寧曦忽略了個徹底。

寧曦保持著半蹲的動作,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沒一會兒腿就抽筋兒了。

她咬著牙,勉強穩住搖搖晃晃的身子。

半柱香後,寧曦覺得腿都石化了,麻木的都沒感覺了。

眼看就要歪倒。

上頭才輕飄飄的來了一句:“起來吧。”

“謝二小姐。”

寧曦踉蹌著直起身,長長的舒了口氣。

“你就是寧曦?”

衛嫣起身,來到寧曦面前,染著紅色蔻丹的手,輕輕挑起了寧曦的下巴,盯著她的臉看了片刻,“之前,戾王殿下就是這樣對你的,是麼?”

衛嫣視線在寧曦身上打轉,氣氛一時竟冷了下來。

寧曦心下一緊,不知如何作答。

衛嫣表情也不像生氣,可指甲掐在她的下巴上,力氣卻不小:“的確有幾分姿色,怪不得能惹戾王殿下主意。”

寧曦感覺像小刀紮在肉裡,疼的厲害。

她不敢躲,也不敢認。

衛嫣似乎也打算聽她解釋,拿出一條繡著蘭花的棉布帕子:“這個認識嗎?”

看到帕子,寧曦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她當時走的急,竟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拉下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否認:“不是奴婢的。”

也不知衛嫣信了沒有。

衛嫣將帕子丟給婢女湘巧:“這是在酒窖旁邊的花架找到的。去查查,今日都誰到過那個地方!”

寧曦緊張的手心冒汗。

一時間,腦中無數念頭閃過。

哪個念頭都是死路一條。

“怕什麼,本小姐又不吃人。”

看寧曦一副老實模樣,衛嫣眼底劃過一抹嘲諷。

鉗著下巴的玉手移到了寧曦肩上,輕輕撫了撫粗布衣服上,破損的翹起的毛邊,“行了,以後就在花朝院伺候吧。”

衛嫣轉身坐回榻上,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湘巧,帶她下去。”

——

湘巧是衛嫣的大丫鬟,負責小姐的飲食起居和管理院中其他下人。

年紀略長,性子也爽利。

給寧曦安排好屋子,交代了她一些日常事宜,寧曦抱著一絲僥倖問她:“不過一塊普通的帕子,小姐為何這般大費周章去找帕子的主子?”

“戾王殿下寵幸了咱們國公府一個婢子。”

湘巧語氣嫌惡,一臉不忿,“旁人也就罷了,這賤人竟然出自咱們國公府,你說可惡不可惡?”

寧曦絞著手指,附和著應了聲是。

“敢覬覦咱們小姐的男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抓到此人,定讓她浸豬籠。”

湘巧看寧曦神情呆滯,還以為她累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你歇著吧。我這就回去了,有什麼事你再來找我。”

湘巧把門帶上,寧曦腿一軟,跌坐在了椅子上。

握在一起的手止不住的發抖。

那帕子上的蘭花是她繡的,她還跟其他人繡過,若真查下去,很快就會查到她。

她死了不打緊,可弟弟怎麼辦?

他病的那麼重,全靠她這點月錢撐著。

不行,她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