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文成在聽到那個名字後臉色徹底沉下來。

“鍾老,慎言。”

他不再廢話,直接摟著方休出了門,方休卻還在震驚中。

周書羽,那個讓她決心離開五年的人。

屋外鍾老的人被圍在角落,歷文成輕飄飄下了指令:“阿權,識相的給鍾老留下,不識相的安排好。”

走出兩步,他想起那臺相機,說:“照片毀了。”

方休這才回神,拉住他的衣角:“不行,得留著。”

歷文成低頭看著她,腮幫子咬出輪廓。

方休急了,說:“我不能白脫啊!”

他微微嘆氣,跟後面的人補充道:“全都拿回去,檢查好有沒有備份。”

“是。”

歷文成帶方休去了附近的酒莊。

到這地方後方休才知道被徐姐帶到哪了,這個酒莊在隔壁市的郊區,是陳晨送給她的成年禮物。

歷文成讓人去收拾房間,和她留在一樓。

見她疑惑,歷文成跟她解釋:“陳晨平時沒時間,人全是我親自挑的。”

“嗯。”

方休心不在此,她拿出助聽器檢查,歷文成坐在對面欲言又止。

片刻,他才起身。

“今晚辛苦了,我還有些事得回去。自己的地方,想幹什麼都隨你,好好休息。”

方休拆開手裡的那些小零件,沒抬頭,問:“和你訂婚的人,是周書羽?”

歷文成的腳步聲停在身後,卻沒有說話。

她拿出助聽器裡的小晶片,夾在兩指間舉在燈下,語氣沒有五年前的歇斯底里。

她說:“歷文成,你走吧。”

等關門聲響起,方休環顧四周,打量這陌生的一切。

周書羽是歷文成當年代課時那所學校的大三學生。

那時方休追歷文成的事被捂得很好,雖然她平時任性妄為,但考慮到歷文成那時的處境,還不想做到人盡皆知的地步。而周書羽已是他名字的附帶品。

陳晨說,周書羽是歷文成的棋子,讓她不用在意。

周書羽畢業的時候,歷文成給她辦了場盛大的派對,大到來的所有同屆學生都羨慕。

那一年除夕,歷文成的真實身份被各大媒體報道。

方休這才知道歷文成是斌成老頭子養在外面的外孫。

也是那晚,她跑去城外的別墅想給歷文成個驚喜,看到臥室外散落的女性衣物,和一門之隔的低低啞啞哼叫聲。

為了眼見為實,她特意在客廳站著等他們結束。

周書羽下樓時套了歷文成的襯衫,見到她被嚇了一跳。

方休問她臥室裡是誰,她抽著歷文成經常抽的煙,說:“還能有誰啊。”

方休不信,越過她要自己去看。

周書羽拽住她的胳膊扯到一邊,說:“重要嗎?方休,只有我能幫他。事情不是總按你的喜好發展的。”

方休像沉溺於冰冷冬河裡,無力反駁,無力求證。

確實,能堂而皇之在歷文成的房子裡,能是誰?還能是誰?

從歷文成真實身份被正式宣佈的時候,他們之間的差距就不單單是年齡,或小舅的朋友。

而是他的野心與她的不諳世事。

春節那天,陳晨和歷文成去她家拜年。

飯桌上,方休的爸爸方國威,再次提起她出國的事情。

一反常態的,方休沒有耍賴拒絕,同意了。

歷文成當時有沒有表情,她沒有注意,只注意到他身上那件被周書羽同樣罩在內衣外的條紋襯衫。

黑夜沒有讓路上的車速減緩,歷文成接通電話。

阿權在那頭彙報那幾個人的處理結果。

“歷總?”

歷文成回過神,問:“什麼?”

“相機扣下了,備份連著市裡老家,需要給您送過去嗎?”

“不用,把相機送到酒莊。”

“是。”

“明早再送吧,不要打擾她。”

“明白。”

掛了電話後,車子拐上高速。

歷文成給陳晨打過去,把今晚的情況三兩句說了個大概。

等天亮他想把方休送回家,可怕她太抗拒,還是讓陳晨去盯著點比較好。

陳晨那邊剛睡下沒兩個小時,腦袋還蒙著。

聽完這些只顧含糊應下,要掛電話的時候,歷文成的聲音疲憊又沙啞。

“陳晨,看好她,我不想再有第二個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