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通道,方休剛來就發現了。

只是平時都鎖著,後來發現連的是員工在後院的休息區,就沒再過多關注。

樓梯口出現幾道身影,快到徐姐包間門口時遠遠停下。

方休看過去,一共四個人,均是高挑身材的女生,穿著講究,雖然濃妝,但不庸俗,看模樣年紀不大。

打頭的那個躲躲閃閃,方休瞭然,這就是徐姐讓她等的人。

她敲敲門,徐姐身邊的那個男人從縫中看到走廊上的四人,說了聲:“進來吧。”

方休彎下腰,五指併攏,手肘恰到好處地彎曲,以最專業的姿勢把幾人送進去。

如果她猜得沒錯,這幾個只是引子,大頭還沒到。

但門口的男人看著她,沒關門。

方休正想拿本子寫字,徐姐在裡面朝她勾手指。

“你也來。”

她點點頭邁進去,門在身後關上。

裡面有個大屏,佔了一整面牆。

方休進去時螢幕亮著,右下方有個小框,照著屋裡的情況。

徐姐平時只喝酒,有兩回她走的時候方休在她幾步遠的位置上都能聞到酒味兒。

但今天她點的是茶。

方休照例站在茶桌前,沒人吩咐她今天按什麼標準來。

徐姐夾著雪茄,腳尖翹起,眯眼看她。

“陪伍先生的時候你怎麼弄就怎麼弄。”

方休坐下的時候迅速觀察了屋子裡的情況。

來的那四個女生在螢幕前一字排開,門口的男人給她們每個人發了一個銀色物件兒,離茶桌最近的那人的動作方休看清了,是在戴耳機。

進門徐姐跟她說話撩頭髮的時候耳邊也有同樣的顏色。

茶桌上光線跳躍,螢幕裡的小框被放大。

方休一邊手上忙活著,一邊聽他們說話。

但屋子裡靜悄悄的,除了徐姐對耳機那頭說了句:“您這可是多慮了,我哪次出過問題?”

又過了會兒,茶香飄出。

四人裡有一個女生站到大屏中間,方休提起茶壺,從餘光裡看到她在跳舞。

沒有音樂,沒有聲音。

場面十分詭異。

方休沏好茶,擺在面前。

徐姐像是一直在看她,她手剛停,就讓門口的男人來端走了托盤。

方休按規矩起身站到一旁,她站偏了點,保證所有動向都在餘光裡。

四個人一個接一個跳舞,動作專業,優雅漂亮。

全部停下後,屋裡又是一陣讓人發慌的沉默。

方休大概已經摸透了徐姐帶人來是幹什麼,只是這點資訊毫無用處。

大頭若躲在遮天蔽日下,遍地只見受害者。

沉默中漏出一絲笑聲,徐姐咂巴著嘴。

“哎呦,這是個小啞巴,您當真要考慮?”

話風陡然轉到方休身上,她穩住心神,繼續聽下去。

可徐姐很快切斷電話,長指甲在桌上不停地敲。

片刻後,門口的男人將螢幕升起,四個女生跟來時一樣排好隊被帶走。

大門敞開,方休面向主桌,等徐姐起身。

敏感的人可以憑直覺知曉外界的視線落在身上哪裡,她頭頂向下一寸寸發麻。

徐姐在審視。

房間裡只有滋滋吐煙的聲音,像是沒第二個人在。徐姐欣賞完自己剛做的指甲,心裡琢磨著剛剛電話裡的內容。

今晚這批人條件不錯,可不知是最近上頭口味換了,還是有人專門找事兒,竟然一個都沒選上,還指明說,要房間裡那個泡茶的。

她輕易不放棄手裡的這些姑娘,可上頭的意思也得照辦。

那個泡茶的從進了房間之後就乖乖地呆在角落,還真跟伍先生說的一樣,不看,不聽。當然,也聽不到。

那姑娘長得沒多出眾,五官疊在一起正正好好,不乍眼,眉宇間有點子清雅,只是過於素淨,渾身上下透露著沉悶。

確實跟她帶來的姑娘不一樣,可惜,是個殘疾。

兩個男人去而復返,她喝掉杯裡冷卻的茶。

“走吧。”

她計劃跟店長聊聊,這上頭不開口倒好辦,開了口,就不能瞎應付過去了。

剛出寶宴樓的大門,助手遞來手機。

“徐姐,是小歷總。”

她鑽進車裡,接過來。

“歷總,什麼吩咐啊?”

車子開上大路,她搖上窗戶聽清了那頭的話,鬆開眉頭回:“嗨!老東西看上寶宴樓一泡茶的,可惜啊,是個小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