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開關（中）

事情想明白，張晟看著眼前的豆豆眼，並沒有說開關之事，而是和其拉起了家常。

“未知甄東主和主家甄逸是何關係？”

甄氏一脈現在的主家應該就是未來的甄宓他爹，上蔡令甄逸。

“將軍說笑，在下只是一個跑腿的老奴，東主二字實不敢當。”豆豆眼聽到張晟的詢問，略一思忖，答非所問。

聰明人！

張晟聽到甄平的回答，心中一句暗贊。

甄平的這句話，看似答非所問，實際上，他已經把答案告訴了張晟，他只是一個家奴。

士農工商的四民，隨著儒家的登堂入室變成了等級，商人還是會給人一種社會地位低賤的感覺。

但是，這個問題，在漢代，對於掌握著話語權的世家大戶卻不是個事兒。

人家不做選擇題，而是全要，既圖名，也要利。

漢代，初始的富商大賈往往同時又是手工業者。他們亦工亦商，工商兼營，家財多達數千萬，他們就是司馬遷所稱的“素封”之家，即他們雖無官爵封邑，但與封君一樣富有。

膨脹起來的商人勢力，甚至達到了橫行鄉里的地步。有的商人，高利貸者甚至與中央政府對立，參加叛軍。有的逃往關東諸侯列國與地方諸侯結合，成為地方勢力。

漢武帝吸取了七國之亂的教訓，嚴格實行中央集權，除採取削弱地方諸侯王勢力的措施外，還採取削弱地方商人勢力的措施。

實行鹽鐵官營、平準、均輸以及收回鑄幣權等措施，目的在於要把主要財源掌握在朝廷手中，割斷富商大賈與地方郡國諸王侯的經濟聯絡，削弱地方割據勢力的物質基礎。

公元前119年，漢政府又開始徵收算緡錢，即徵收財產稅。算緡法規定：各種商人、手工業者在市場上經營貨物獲利者，即使沒有市籍，也應自報財產，向國家交稅。

然而自報交稅的人不多，滿足不了漢政府增加財政收入的要求，於是又頒發了獎勵檢舉申報緡錢不實的法令，稱為告緡。由於告緡在全國各地普遍開展，富商大賈紛紛破產，在經濟上削弱了一部分商人的力量。

單純的商人一度被限制的抬不頭來。

但是，漢武帝對富商大賈的經濟勢力雖然有所削弱，政治上卻打破了商人不能做官的禁令，給商人以照顧。

國家實行賣官鬻爵，吸收商人參加官營商業，重用部分商人參加管理國家財政。這使不少商人走上政治舞臺，事實上使商人官僚化。

據《史記》記載：民間獻奴婢，可以終身免勞役，獻羊者可以為郎官。獻物、獻谷也可以獲官。公元前119年，各地設立鹽鐵官署，任用原來經營鹽鐵而致富的富商大賈。

至東漢，光武帝本就是地主兼商人出身。稱帝后對商人較為寬大，商人勢力又一次興起。

掌控權力的官僚士族和初步掌控了一些權力的原有的商賈，他們一邊標榜自己為士，做著高高在上的統治階級，一邊又蓄奴養僕為他們從事工商業，賺的盆滿缽滿，而做為既得利益者的他們卻只會躲在後面操控一切，輕易不會拋頭露面落人以口實。

“甄兄，呵呵呵，這些時日，我看你形單影隻，家人何在？”張晟明知故問。

像甄平這樣的人，聽著姓甄，但是，他們這個姓，一般都是主家所賜，這也算是一種籠絡人心的手段吧。而且，他們能出來替主家主事，說明這個奴僕還是有點真本事的，主家為了能讓他們為其忠心耿耿的賣命，一般會給他們成家，即籠絡了人心，又把他們的親人當作一種對他們的羈絆，以便更好的控制這些人。

“回將軍，似我這等走東跑西的營生，家人還是待在家裡安全些。”甄平做了一個含糊其辭的回答。

張晟聽明白了，又一次轉換話題，“甄東主，先前過飛狐陘關稅幾何？”

“五分。”

些許猶豫過後，甄平口中吐出了一個數字，豆豆眼閃爍著與張晟對視一眼，低下頭去。

聽到這個回答，張晟並沒有著惱，而是含笑看著甄平。

老小子，真不老實！

甄平說的半成是對的，但是不全對。

五分，就是指準交易商品。

邊境貿易本就是一個暴利行業，朝廷規定的貿易品有異族緊缺的穀物、布帛、絲綢等數十個品種。

當然有了規定交易的商品，必然會有禁售的，比如鐵器，弓弩、鎧甲等。

商人逐利！

違禁品才是暴利中的暴利，加上現在的朝廷腐朽，所以，似甄氏這種豪商巨賈，肯定不會放棄那些違禁品走私生意的暴利的。

剛才，甄平回答的半成，只是甄氏商隊正常貨品過五阮關、黑石嶺的時候，高氏對他們的抽成而且違禁品的抽成，所以，此人還是狡猾狡猾的。

“一、一成半。”

甄平雖然低下了頭，但是，眼睛的餘光並未離開對方，他一看對方盯著他微笑不止，腦子裡不自覺的就把眼前之人的笑容和城外掛著的千多顆人頭聯絡了起來，心一橫，又吐出了一個數。

不吐不成，甄平心中明白，糊弄不過去了。

對方能覆滅廣昌世家，掌控廣昌，人家自然會了解到甄氏與高氏間的那一點勾當。

“呵呵呵，甄兄，關暫時還開不了，不過，我想，左右你待在這廣昌也沒有事情，莫不如回家去和家人團聚下，至於廣昌商鋪中的貨物，我們暫時會替甄時保管，等甄兄回來，會一件不少的原物奉還。當然，順利替我向主家傳個口信。其一，我要竹子，確切的說是箭竹，越多越好，粗細全要，你回去之時，順便把十萬錢定金帶走；其二，我們的隊伍缺鹽，官鹽我們也吃不起，讓甄氏給我們送些滷鹽過來，成本以及合理的利潤我會照付，越多越好。其三，通關費用依舊，只是，我不希望你們的貨物中有漢兒出現。”

甄平既然說了實話，張晟便不再繞彎子，否定了現在開關之事，同時，又送甄平去為甄氏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