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奪關（上）

夕陽西下，掛在了山頭，陡峭的山路越走越窄，奔騰怒吼連著拒馬水的迴音越來越大，看一眼前方不遠處石頭壘砌的關城，張晟知道，五阮關到了，向山下某處回望一眼，除了青綠，還是青綠，他臉上緊急之色慢慢的褪去一絲。

留後援部隊在山腳下，一行人經過一日的行軍，卡在時間點上到達了目的地。

“來人止步，擅闖者死！”

在關城上晃動的人影已清晰可見的時候，一聲呼喝傳來，止住了前進的隊伍。

張晟看著緊閉的關門，剛剛放鬆的心又提起一分，忍不住把手中的長槍握緊了一分。

“煩勞兄弟通傳一聲高軍侯，故人來見！”

騎在馬上走在前面的周闖衝關牆回了一嗓子，關城上沒有了動靜。

故人？

正在值房中和僕卒們進行著搏戲的高光，聽聞有故人來訪，思謀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骰子，起身外行，來到關城。

百多人，一隊僕卒十多人左右，其餘之人盡皆綁縛單臂，串連成排，目光向下看去，山路之上，除了這夥人，空空如也。

高光見此情形已知來人做的是什麼買賣，忍不住嘴角掛起一絲微笑，又有人自動來送上錢財。

“來者何人？”

既然是故人，總要鬧清楚是誰，高光粗礪的嗓門在關城上響起。

“高兄，小弟周闖，又來叨擾高兄。”周闖在馬上一抱拳遙遙回應一句。

周闖？

聽到來人姓名，高光臉上的笑容更甚。

此人以前接觸過幾次，遊俠出身，為人豪爽，專為大戶人家押貨走南闖北。

百多奴僕，想必這次的籌金又會少不了。

“開關！”

高光呼喝過一句，轉身下城。

送錢財的來了，總要象徵性的去迎接一下。

這就開關城？

聽著關門發出的嘎吱聲響，張晟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

幾日來，自己在心中不斷的盤算著，萬一對方識破了自己一夥人的計謀，閉關拒敵，以後該怎麼應對呢，沒想到三言兩語之間，五阮關的關門就這樣開啟了，這一切來的如此容易，讓他覺得頗為不真實。

身邊傳來連串的粗重的喘息聲，讓張晟心中一警回過了神來。

“啪……啪啪啪……”

“老實點，等待關上的大人檢查……”

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後這一哆嗦，可千萬不能出了岔子，張晟下馬，甩著馬鞭，口中呼喝不停，狀似巡查隊伍一般，一一從一眾漢子身邊走過，用眼神示意大家放鬆。

於仲緊握著的鐵木棍慢慢的放鬆下來，蔣孟顫抖的槍尖止住了抖勢，一眾護衛全部放鬆了下來，至於“奴僕”，張晟沒管，緊張膽怯才是正常，不緊張不膽怯，反而心中有鬼。

關門緩緩的開啟，一個身著皮甲的漢子帶著幾個僕卒出現在關門口。

周闖下馬，把手中的長槍遞到了蔣孟手中，迎著關門大步前行，張晟拎著長矛落後幾步跟進，於仲見到大兄前行，一咬牙拎起鐵木棍墜在了張晟身後。

“高兄，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周闖來到關門口高光面前，恭維一句，抱拳一禮。

“周兄弟，客氣了。”做為大戶子弟，該有的架勢不可缺少，高光拉長臉淡淡的招呼一句，一雙腫眼泡便往周闖的身後看去。

“呵呵，麻煩高兄了。”和其打過幾次交道的周闖知道他在看什麼，一句話說完，衝身後招招手。

早已準備好的幾騎，馬背上馱著褡褳，叮噹亂響著從隊伍中走出。

不管什麼時代，錢財對有些人總是好使的。

看見周闖的動作，聽見叮噹響的聲音，高光拉長的臉才放下一點，這個時候，他才把關注點放在了周闖的身上，只是，他這一關注，總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大戶人家走商，除了似周闖這等護衛外，至少應該有一個主事之人。現今，周闖這個護衛頭子把該辦的不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怎麼還不見主家露頭？

“周兄弟，此行貨物是……”含糊著，高光話問半句。

“哈哈，高兄見諒，老主顧，主家半路頗感不適，只能暫時迴轉，所幸這一趟貨物並不多，行貨之事便由小弟代勞了。”周闖按事先想好的應對一句。

主家生病返回，正常事爾。

老主顧？

把周闖的話思索一遍，高光一下子便抓住了其話中的重點，他總得這個老主顧有點問題，仔細回想一遍，高光瞬間身上汗毛倒豎。

“蒲吾賊張晟心狠手辣、兇殘成性，攻破蒲吾劉氏塢堡，劉氏全族男子被其砍去頭顱，連月子中的孩兒都沒有放過，女眷被其帶領之流匪姦汙摧殘……”族長的聲音言猶在耳。

大意了，真的大意了！

此刻的高光後悔的要死，他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那麼貪婪？當時，只想著又有錢財落袋，恰恰少想了一點，眼前之人的故主是蒲吾劉氏，如今，劉氏安在？周闖說謊的理由已經躍然而出。

賊人，此隊人馬必是張賊之人假扮。

想清楚這一點的高光的腦子急速的轉個不停……

兩隊值守僕卒二十人，關牆上一隊守卒著弓。腫眼泡，普通身量，著甲，沒有拿武器，只是，廢話怎麼那麼多？心意已然奉上而且還不少，怎麼還敘叨個沒完了，什麼時候才能進關？

落後周闖幾步的張晟緊提著心神，把關門口的一切打量仔細後，又偷偷的把前方之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個夠，心急如焚。

周闖回答完對方的問題，面含笑容，等待著對方邀請進關，只是，他的心神同樣落在了對方身上。

眼神飄忽？額頭細汗？

等待著進關的周闖從對方的臉龐上忽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心中一凝，難道對方已然發現了問題？“高兄，呵呵，小弟一路行來，頗感飢渴，高兄能否賞口水喝？”一念至此，周闖不著痕跡的催促一句，同時，又小小的向對方靠近一步。

“啊，哈哈，高兄弟稍歇，某、某這便為你打碗水來，某這便去。”

正在思量如何脫身的高光，聽到周闖的話語，見到對方向自己靠近，腦子一轉順口應付一句，藉機轉身進入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