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疏不間親

一架架的投石車被造好，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丁山等人安全進入廣昌城的訊息被傳了回來。

攻打五阮關的所有戰前準備已經完成。

太陽昇起，臨時營地經過前一日的喧鬧後，所有人又一次成隊伍建制聚起。

“阿晟，老山走之前，特意叮囑我，讓我看著你不能去涉險的。”

當張晟抽調好力量準備帶隊進入五阮關之時，孫福出來，擋住他。

“福叔，此次事關重大，不容有失，這個險必須要冒。其實，你反過來想想，有老闖於仲他們在，裡面還是相對安全的……”張晟苦口婆心，終於說服了孫福。

十多名護衛，人人騎馬帶兵器穿皮甲，一百多點的“奴僕”，個個衣衫襤褸，這就是進入五阮關的隊伍，張晟身著皮甲扮作周闖的隨從，混在了護衛的隊伍中，從臨時營地開拔。

孫福，曾牛帶領近三千多的隊伍跟進，石頭、寶叔喬叔等帶領谷中老弱相隨。

“大兄，張賊這是要打廣昌？”跟在隊伍裡的趙雲不太肯定的詢問一句趙風。

是的，賊人看中了廣昌。

趙風此時才反應過來，張晟所圖者是為廣昌。

想不明白，真的有點想不明白。

張賊為什麼要把自己置身於廣昌那個亂地，此賊行事怎麼總是出人預料呢？

廣昌縣，城高三丈，厚一丈有餘。從南向北是三里，從東到西也是三里。東南兩面拒馬水繞城而過，西北開闊，城外有一座木橋，向東北過金陂關往幽州易縣，往東南過五阮關行冀州蒲陰。廣昌城四門分對東西南北，兩條十字相交的主道連通四門，把城四分成四個區域。

高覽站在廣昌南門的城牆上，廣昌城裡裡外外的情形已然盡熟於胸。

目光遠遠的看向十多公里地外的五回嶺，高覽總覺得，賊人的目標是廣昌。

在前幾日議事之時，大家雖然各說理由，認為賊人的目標大概會是蒲陰，自己卻不那麼看。

蒲陰確實是糧多物豐，但是，蒲陰地處通渠要道，北接范陽，南連盧奴，賊人若一旦不能迅速破城，盧奴范陽的州郡之兵便會很快趕到，對其形成裡外夾擊之勢，到時，賊人必敗。

廣昌則不同，賊人看似要多攻打一道險關，但若賊人破五阮關守之，蒲陰方向之州郡援兵自可望而興嘆，金陂關等又人馬稀少，趕來救援也是無濟於事，再遠的如幷州、幽州兵馬過來支援，求援和援救都需要時間，賊人有相對充足的時間攻打縣城。

而若賊人落攻打蒲陰，不論勝敗，到時候撤離就是一件麻煩事。

若自蒲陰入山，賊人會被堵在五阮關和蒲陰之間，兩頭捕檢，官軍只要花點時間，總會找到他們。廣昌則不同，賊人若要撤退，可以分散進入，到時候想要搜撿出他們，耗費的物力和兵力要多的多。

五阮關是重中之重，廣昌門戶，不容有失！

高覽想清楚這一點，轉身下城，五阮關還是要去巡查一下。

過便橋轉山路，上五回嶺，遠遠的，卡在半山腰上的五阮關已經在望。

“大兄，辛苦了。”見到高光，高覽客氣了許多。

論親疏人家是廣昌高氏本家族長的高林，論年齡，人家為長，高覽不得不客氣一些。

“覽弟，什麼風把你吹到某這五阮關來了？”高光看著眼前這個常常讓族伯掛在嘴邊的年輕人，不鹹不淡的應付一句。

“大兄，族伯令小侄巡查廣昌內外，小侄不得不精心，所以，各處轉悠一下，望大兄海涵。”高覽擺正位置，小心應對一句。

人家搬出了族長，高光只能耐著性子陪同。

五阮關，石頭建造的一個長方U型城堡，卡住了半山腰，右側是懸崖峭壁，左側為怒吼奔騰的拒馬水，東西兩道關門間距不足三百步，透過左側關牆聯通，南北寬不足五十步。

就是這個在五回嶺陽坡靠人工硬生生的開鑿出來的關口，牢牢的卡住了自冀州蒲陰通往幷州靈丘的通道。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站在關牆上，高覽默默的看完這一切，已然心中有數，不安的心也略微放鬆下來。

往下看，關口處，一支往來的隊伍引起了高覽的注意。

只見幾個身著甲冑的護衛，帶著一隊驢馬馱著貨物，和值守的僕卒說笑著入關，停在了關內，而做為值守的僕卒看起來和那些人相熟，並未對來人進核查和搜檢，相反，關中的僕卒反而取水與他們，供其歇息和飲馬，見此情形，高覽的眉頭微微皺起。

“大兄，此為何故？”高覽指著在關內歇息的幾十人詢問一句高光。

何故？

高光早就看見這隊人，此刻正在心中默默的盤算能落多少好處呢，聽到高覽的回答，腫眼泡一番，沒好氣的一語雙關道：“覽弟，以後做事，多少要有一點眼色，此為無極甄氏之商隊，跑熟了的。”

聽到高光的解釋，高覽抓住了後一句，“大兄，此關是不是跑熟了的人都不需要檢查？”對於高光的前一句，他已經選擇性的忽視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覽弟，某晝夜巡值，睏乏的厲害，恕不奉陪！”腫眼泡高光聽聞高覽的詢問面露不善，直接告辭，轉身離開。

小小年紀，剛一掌權就要教別人做事？

再者說，檢查，檢查什麼？

本來這些商隊與高家是有約定的，過關的費用會按數交往高氏，自己能做的，只是少一道檢查手續，為對方提供一點方便，對方識趣，為了不來回倒騰也奉上一點心意，自己這一檢查，還怎麼好意思收下那點心意？

高覽看著遠去的高光，心中也很是窩火，但是，面對這個族伯的親侄，他又是無可奈何，族伯既然這麼信任他，把這麼重要的關口交與其把守，自己還能說什麼呢？剛才，本想側面提示一下他，大敵當前，全域性為重，可惜，人家根本不理自己。

找族伯高林？

罷了，疏不間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