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上頭,燕明蕎還是很聽勸的,何必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呢,大過年的她可不想難受。

等買面具的時候,燕明蕎要了一個臉譜的,顧言也是,只不過她這個一看就是青衣美人,顧言那個是武生,就沒有她這個好看。

她在臉上比了比,但是沒戴著,讓丫鬟拿著了。

到了捏泥人兒的攤位,燕明蕎才發現這泥人還是現捏的,不像面具那樣,自己選。捏好之後等回去之後陰乾兩天就行了,也不會開裂。

樣子自己選,前面排隊的,如果是兩個人一起來的,多是讓老師傅對照著他們自己的樣子捏,如果是小孩子,大多是要小貓小狗小兔子這種動物。

燕明蕎已經有不少小兔子了,自然不可能再要兔子,“顧言,就捏咱們兩個吧。”

顧言道好,他也願意要他和明蕎的泥人,他拿明蕎的,明蕎拿他的,豈不正正好。

兩人前頭還有三波客人,有一對應該是夫妻倆,還有兩個小孩子。

老師傅的手藝不錯,燕明蕎看捏的人還挺像的,又道:“咱們要不要兩對吧?我看師傅捏得還挺傳神的。”

這樣的話一人就可以拿一對兒了,本來她和顧言就不常見面,為什麼還要讓泥人分開呢?

顧言本來就想著就買一對兒,但是覺得燕明蕎這個主意甚好。他們兩個一人拿一對泥人回家,擺在床頭,也就當他們兩個日日相見了。

說起來是又好笑又可憐,自己見不到,泥人卻能。

顧言對老師傅道:“師傅,我們要兩對泥人,銀子我放這兒了。”

前面還有三個客人,兩個人光等就等了兩刻鐘。終於等到他們了,顧言對著老師傅道:“就照著我們兩個捏就好了。”

他往燕明蕎身邊靠了靠,又對她道:“你笑一笑,這樣更好看一點。”

燕明蕎點了點頭,雖然捏泥人是她想的,但是這樣讓人看著,還是有些拘謹。

好在老師傅就看了幾眼,就把兩人的樣子記下來,“二位可以隨意動了。”

燕明蕎鬆了口氣,看老師傅手靈巧得很,衣裳、頭髮、眼睛、嘴巴……一個個做好,然後給按了上去。

但是捏的泥人兒自然不可能哪兒都像,燕明蕎覺得這個泥人把自己捏的臉更圓了,眉眼也更像布娃娃,不似真人。

不過還挺可愛的。

而顧言的泥人就多了兩分板正,跟小書生一樣。

不過從衣裳的顏色和兩人的頭髮也能看出,這就是他們。

剩下那對泥人,燕明蕎不想要一模一樣的,“顧言,咱們換個姿勢吧,可以把糖葫蘆拿出來!”

拿著糖葫蘆不就不一樣了嘛!

顧言也沒扭捏,把糖葫蘆拿在手裡,跟燕明蕎不是一隻手,兩人這麼舉了一會兒,直到老師傅說行了,才把糖葫蘆收起來。

果然,這回的泥人,一人手上多了一根糖葫蘆,還是咬掉一顆的。

拿了泥人,燕明蕎要了拿著糖葫蘆的那對,兩人在捏泥人這兒待了快半個時辰,耽誤的時辰長,這會兒時辰已經不早了,該回去吃中午飯了。

顧言拿著那對兒站著的。

燕明蕎雙手合十放在身前,他的手背在身後,雖然沒有拿著糖葫蘆的活潑,但是也挺好看。就比較像一對,他穿的玉色的,燕明蕎穿的雪青色,也難為老師傅把這兩個顏色弄出來。

顧言道:“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兩人去街頭坐馬車,然後先回燕安侯府,然後顧言再回太傅府。

坐在車上,燕明蕎還拿著泥人不放手。

直到顧言說:“明蕎,你把手伸出來。”

燕明蕎就把泥人兒全放在了一隻手上,然後衝顧言伸出了手,“嗯,怎麼了?”

顧言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說道:“壓歲錢。我年長你幾個月,這是該給的,也不算多貴重,就……你看看喜歡嗎?”

荷包是繫著帶子的,兩個人手裡都拿著東西,還是顧言搭了把手燕明蕎才把荷包開啟。

燕明蕎一邊開荷包一邊說道:“其實家裡都不該給我壓歲錢了,你更不用給。”

壓歲錢都是長輩給的,明明顧言也是收壓歲錢的年紀。

但她一看,裡面有一枚印章,小小一枚,上面掛著一條青色的絡子,頓時眼睛都瞪大了,“你又給我刻了一枚印章!”

顧言看燕明蕎喜歡他就高興,“對呀,當初答應你的,原來那個是我第一次做,做得不好,不僅大,也不好看,這個小巧一些。”

答應過的事,自然要做到,哪怕是燕明蕎不記得了。瞧,這承諾兌現,明蕎還是很高興的。

燕明蕎摸了摸,“正好我還有一盒上好的印泥,回去試試。”

刻的四個字,依然是松柏之茂,但比上一個大的好看多了。

印章也不是光禿禿的一根,上頭有花紋,頂上是假山,就算不用,擺著也是好看的。

那個大的燕明蕎也用不上,就讓丫鬟們給收起來了。正好多了個小的,這般寫字作畫也不用印自己的名字,就印松柏之茂,多好聽呀。

燕明蕎想把印章放回去,卻見顧言好像有話想說,“怎麼了?”

顧言道:“沒什麼。”

燕明蕎也沒當回事,結果放印章的時候又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拿出來是隻金兔子。

顧言笑著解釋道:“壓歲錢,壓歲錢,那肯定得有錢,不能光是印章,不過這個兔子是找人燒的,好像孩子氣了點。”

燕明蕎覺得很可愛,雖然沒有兔子一身金毛,她笑著道:“哪兒有啊,明明很好看,真的謝謝你啊,這些我都很喜歡。”

顧言說道,“你喜歡就好,明日是初一,未見得會出門。初二的話還要跟我母親回外祖家,估計要初三回來。”

陳氏的老家並不在盛京,坐車還要半日,來回就要三日。往年並非年年回去,這回顧言要定親了,自該回去說一聲。

燕明蕎嗯了一聲,“初二我也要回靖安侯府,待一會兒估計就得回來了,因為姐姐們也要回來。”

燕明蕎的四個姐姐都嫁人了,就留了她一個。

她都不知道回孃家是什麼感受,不過二姐姐每回都挺高興的。

顧言道:“初五我們過來請期,剛剛見伯母的時候,我也和伯母說了。”

燕明蕎:“……我母親知道?可我都不知道啊。”

第135章請期

顧言是昨兒送了年禮之後,回去就和家裡人說請期的事。

本來這件事已經和他母親商議許久,就只差問問明蕎的心意。然後今兒上午過來拜年,當時明蕎不在。大事自然要先問沈伯母的意思,他就把請期的事和沈伯母說了,也是怕燕家初五那日有事,他們過來跑個空。

顧言說完,沈氏就點頭答應了,燕家沒什麼事,太傅府也沒什麼事,這門親事把婚期定下來,就光等後年成親就好了。

不過沈氏隱晦地提了一嘴,說明蕎年紀還太小,不想讓她這麼早就嫁人。

然後顧言就說,“伯母教養明蕎辛苦,明蕎的兄長姐姐都成親了,她的確該多留在家中兩年。而我剛入朝為官,也該沉澱一兩年,這樣明蕎嫁過來,日子也好過些。”

總之,話說得還是很好聽的,沈氏聽著也舒心,她以前決定顧言年紀小,又是家中次子,擔不了事,怕女兒嫁過去操心。

其實不然,兩人相處,還是顧言操心多些。

然後沈氏就讓丫鬟叫燕明蕎過來,讓她跟顧言、顧綿出去轉轉。

聽顧言這麼說,燕明蕎可算明白了,她就說嘛,母親一向對她管得嚴,出門要拿腰牌,去哪兒都要說一聲的,跟顧言出門,都是七夕中秋這樣的日子。

怎麼可能大過年的就讓她跟顧言來街上玩,原來是真要請期了。

燕明蕎轉轉手上的泥人,這個泥人下面還插著根棍兒呢,兩個泥人一晃一晃的,跟她的心境一樣,就一跳一跳的。

她小聲問:“那成親的日子是哪日啊,八月份……是初幾呀?”

顧言說道:“初一的日子不太好,所以就定在了初三。到時候,你要和我一起過中秋節了。”

八月份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天也不太熱,嫁衣不會那麼厚,更不會很薄,穿著也好看的。

而且天氣涼爽,坐轎子也不會像燕家大哥成親那會兒那麼悶熱,到時候在城內轉許久呢,明蕎坐著還舒服些。

總之,八月初三是個合時宜、離得近的好日子。

然後正月初五那天就過來把婚期告訴燕家,中午可能會留個飯,倒也沒什麼大事,也不用燕明蕎做什麼。

後面籌備喜宴……都是顧家的事,興許會過來問問沈氏和燕明蕎的意思,畢竟成親是兩個人的事,大到婚宴的菜品小到請柬喜糖,選好之後還是要來問問明蕎的。

再說請期,登門肯定不能空著手來,連著安陽侯夫人這個媒人,要禮數週全,才能請期迎親。

顧言說這些的時候,一樁一件,都瞭如指掌。臉上還帶著笑,看起來很是高興。

明蕎嫁過來之後,再等綿綿出嫁,差不多就分家了,不會一家人在一塊兒過太久。

雖然太傅府人少,不會花太多時間相處,但顧言知道,在太傅府和燕家是不一樣的,燕家是明蕎的家,家中的兄弟姐妹都是親人。而太傅府,是父親母親的家,到時候分家,大哥大嫂也會出府另過。官位和爵位不同,只有太傅才能住太傅府裡。

人多就會事雜,還是兩個人過日子比較舒坦些。

不過顧言賺的銀子少,他買的那個宅子有些小,若是明蕎住不慣,他暫且買不起更大的,可能還得靠明蕎,他不覺得去住明蕎買的宅子不得勁,總之他以後再使勁賺錢就是,爭取買更大的宅子。

明蕎聰慧能幹,這是他很久之前就知道的。

燕明蕎點了點頭,八月初三,離她過生辰,不過過去了一個月多兩天而已。

燕明蕎想,顧言著急,那就是很喜歡她嘛,那會兒她已經十六歲了,嫁人也是成的,“那好呀,日子不錯就好。”

顧言:“要是早點就更好了,不過這就是我想的,我一直都想早點娶你的。”

顧言說過幾次,但燕明蕎再聽這話還有點兒不好意思,而且她也說不出想早點嫁給顧言的話來。

“哎,八月初三已經夠早了,我還沒說留到十七歲再出嫁呢!”

顧言咬著牙道:“十七歲,我等一等也行,但是都定好了,哪兒能改呀。就初三,還好這日子你還算滿意。”

勉強滿意也是滿意。

燕明蕎掀開簾子看了眼外面,“好了好了,快到了,等你從你外祖家回來,差人過來告訴我一聲。”

這樣她也知道顧言什麼時候回來,而且萬一到時候下大雪,不好回來呢。

他們心裡也有個數。

顧言點了點頭,“嗯,我讓邵光來。”

他又補了一句,“你放心,這些日子我會記得很清楚的,我肯定初四之前就回來了。”

燕明蕎偏過頭道:“我又沒催你。”

隨著她說話,馬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