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作呈現在螢幕當中,評論區沒有一個人出聲。

青黎所畫乃月夜浮雲中的寧靜夜色,同賀老拿出來的那幅畫相同,但又有很大不同。

賀老睜大眼睛盯著螢幕,眼底帶著疑惑和茫然,伸手去觸控式螢幕幕。

畫還是那幅畫,可能有些細微的改動,但補充後,整體的意境相差這麼多嗎?

如果說賀老手中的那幅畫是殘缺的佳作,那麼這一幅就是完整的極品!

賀老手中畫的是月夜浮雲的夜色。

現在這幅,則體現出【微雲淡月夜朦朧,幽草蟲鳴樹影中】的意境!

如果說兩幅像差無多,或許很多人都會藉此機會噴青黎,說她臨摹的好,有天賦一類。

可如今青黎手中的畫,已然完全超過留存在芳春園的那幅殘缺佳作,再噴就是強行抹黑了。

賀老摸著螢幕如同魔怔一般,他已經許久沒見過這種水平的畫作,如今卻是在網上得見!

“極品!真乃極品!”賀老激動地站起來,恨不得現在就順著網線爬到玉玊大師那邊瞻仰一番。

賀卿卿雖然看得出比之前那幅好,卻說不清好在哪裡,看了一眼微信群,裡邊已經炸了鍋。

紛紛討論這幅畫的意境,她才知道這幅畫的意境比之前那幅好高深。

原來不只是單單補充了殘缺之處,其他的地方似乎也有變化。

賀卿卿嘆了口氣,她感覺在這方面她實在差得太遠了,她的評價只有好還是不好,其他的根本說不出什麼來,更不要說做出評價。

更何況……

她看了賀老一眼。

從未見過爺爺這麼激動。

眼見爺爺都要鑽進螢幕裡,她輕咳一聲提醒她還在。

賀老看了她一眼,果然稍稍收斂一些,但是臉上的紅暈顯示他依然興奮著。

評論區逐漸出現一些聲音,都是對這幅畫作的評價。

但凡在這方面有些造詣的人都能看得出好壞,見這麼多人都說好,那些想吐槽的人也不敢輕易發聲了。

賀老眼見青黎又如同以往那般畫完就要閃人,連忙在評論區說話。

賀:【請問玉玊大師,這幅畫作可出售?】

謝:【可以公平競價!】

賀老沒好氣地瞪了這個‘謝’暱稱一眼,關鍵時候出來搗亂,還公平競價,這個老不死的。

青黎見狀微微一笑,說道:“不好意思,暫不出售。”

說完,她就下播了。

看著暗下來的螢幕,一眾人抓心撓肺,尤其是芳春園這幾個極度熱愛玉玊大師畫風的老年人,開始在群裡熱烈討論這件事。

賀老和謝老開始在群裡唇槍舌戰,一大把年紀吵得像個小夥子似的。

杜老:【好了別吵了,玉玊大師沒有出售的打算,你們在這裡打破天也沒用啊。】

兩個人這才消停一些。

別的老人對賀老和謝老沒辦法,也只有不常露頭的杜老才能一句話叫停他們。

杜老:【這次又吵什麼?】

知道杜老是個大忙人,退了休也不閒著,於是將近期的事情說給他聽。

杜老愛畫愛棋愛品茗,只不過對於畫沒有痴迷如賀老謝老等人。

他也是這個群裡唯一沒有看過直播的人。

所以,對於眾老說網上一個主播是玉玊大師,他是不信的,非常不信。

杜老:【你說你們一群老傢伙,臨到老被一個網路主播騙了,羞不羞。】

這個群裡,敢這麼直白說話的也只有這三個老傢伙了,其他的世家實力稍微差一些,還真沒這個底氣。

謝老:【你個江湖郎中,懂什麼叫藝術嗎,不懂別亂叭叭,平白辱沒玉玊大師。】

賀老:【雖然謝老頭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這次我認同他的話。】

杜老頗為無奈,平時這個群不怎麼看的,他畢生致力於醫術,老了也才弄些閒情雅緻的興趣。

杜老:【玉玊大師神秘不是一天兩天了,是你們在網上就能隨便找到的嗎?你們也不想想,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給你們下套!】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是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是那麼容易就被騙的嗎。

賀卿卿弱弱地說道:【杜爺爺,直播可以回放,不如您看看這幅畫?】

讓杜老看直播是不可能的,看畫是沒問題的。

杜老也好奇,他知道這些人都精的很,不是那麼容易被騙的,所以讓賀卿卿將直播最後的片段發給他。

杜老看完之後也沉默了,芳春園雖然去得少,但不是不去,他是見過那幅殘缺佳作的。

這幅畫不論是手法還是意境,都超出原本的畫作,且是在原有基礎上延伸的。

或許有心人可以下圈套,但是想找一個畫風如此之像,本事又如此之高的人來騙他們,這個可能性有多高?

杜老沉默了。

老一輩的人對網路都會有一種先入為主的牴觸,杜老同樣不例外,他覺得在網上遇到真正的玉玊大師,這實在是荒謬。

賀老忽然說道:【對了杜老哥,玉玊大師的棋藝水平很高,你可以同他連線切磋一番。】

杜老來了興趣,相比較畫畫,他更擅長和喜愛下棋,且水平很高。

玉玊大師除了這個名號和她的畫,世人對她的瞭解可以說是零,所以她在業內有著一層神秘面紗,有著極為特殊的地位。

且不管這個網上的人是不是玉玊大師,杜老都準備會會她。

賀卿卿興奮地去找玉玊大師私聊了,希望她能和杜爺爺連線下棋。

這邊青黎下了播,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賀江嶼的房間。

她真的不想半夜熟睡的時候被人扛起來就走,心臟會停跳的。

輕敲兩聲,青黎推門走進去。

房間沒有開燈,月光透過偌大的落地窗戶照進來,將床邊那個身影照得十分清晰,可以看到臉上的輪廓。

男人緩緩轉過頭,目光淡淡地掃過來,眸中如往常那般冷漠,好似這世間沒有什麼能撼動他的心神。

清淡的紅酒香氣穿來,賀江嶼輕輕搖晃了一下杯子,對著她輕舉。

“要不要來一杯?”

難以想象,剛剛對她還那麼狠厲的男人,此刻平靜得宛如一潭死水。

“不了。”青黎拒絕。

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但是他好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