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老大夫想著今日這一番鬧劇,冷笑著說:“這分明就是人心不足貪吃害己,跟旁人有何干系?簡直就是胡鬧!”

老大夫一番話一針見血也弄清了真相,鍾璃不動聲色地冷笑了一下,掏出一兩銀子放在老大夫的手中,低聲說:“今兒多謝大夫仗義執言了,不然我們夫婦今兒可怕就是要攤上這害命的罪名洗脫不清了,這是一點兒感謝您辛苦的心意,您收下買些茶點吃吧。”

老大夫本就心中惱怒,這會兒收了鍾璃的高價診金,更是不介意幫她多說兩句好話。

老大夫橫掃了在場神色各異的眾人一眼,哼了哼,說:“老夫下的這診斷,若是有人有異議,那大可去請別的大夫來跟老夫對峙,至於老太太的肚痛不是什麼的事兒,一會兒開兩副消食的藥吃下去,拉兩天肚子就能大好,至於以後……”

老大夫意味深長地看了剛剛還嚷嚷著救命的老太太一眼,說:“若是想好好活命,就別再像今日這般胡吃海塞,別說是個老人了,就是尋常年輕人被撐死的也大有人在!”

說完了,老大夫重重地哼了一聲,提筆寫了一個消食的藥方交給鍾璃,揹著自己的藥箱就走了。

鍾璃親自將大夫送到了門口,眼裡冷光閃爍,進屋之前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低著頭一臉愧色,苦澀地對著村長和坐在上方的公公說:“村長,爹,大夫剛剛的話您二位也聽到了,娘貪嘴就罷了,還誤會我有害人之心鬧出了這樣一出,我跟清曄實在是無言以對。”

公公一張老臉陰沉閃爍來回變換,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言不發。

村長卻是真的忍無可忍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這簡直就是個笑話!哪兒有當婆婆的這樣鬧騰的?這不是逼著晚生後輩去死嗎?!若是沒喝那果茶下去,真的靠著一張嘴把自己撐死在這屋子裡了,那清曄家兩口子豈不是就要平白揹負上害人的罪名?!”

公公也覺得臉面頗為掛不住,悻悻地賠笑了一下,說:“誤會,老大哥,這都是誤會,既然沒事兒,那……”

“誤會什麼誤會?!你看看你家最近這一年折騰出多少事兒?就沒個消停的時候!你作為一家之主不好好約束家中婦人,還縱容其三天兩頭的鬧事兒折騰么蛾子,這是你一個當爹的當一家之主的人應該做的事兒嗎?!”

村長是徹底受不了莫家這一堆雞毛蒜皮的破事兒了,忿忿地站了起來,厲聲說:“以後你家的事兒也別來找我了!我這個當村長的管不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好自為之吧!”

村長拔腿就走,公公臉上一垮趕緊拔腿跟了上去。

這在村裡,村長就是最大的官,把村長得罪了那還能有好?

裡屋裡,原本還叫嚷得異常起勁兒的老太太和莫春花莫大嫂聽著外邊的動靜打了個哆嗦,跟集體吃了啞藥似的也沒了聲響。

鍾璃低低地冷笑了一聲,掀開了裡屋的簾子走了進去,用足以在外邊的人聽到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娘,您之前說怕清曄跟著我照料得不好,想著來照看他幾天我應下了,我也儘可能地好吃好喝地供養著您,可您既然心裡信不過我,我就不多留您了,畢竟……”

鍾璃停頓了一下才意味深長地說:“畢竟,我跟清曄實在揹負不起這謀害婆母的罪名,今兒既然大哥大嫂都在這兒,我這就去給您收拾東西,讓大哥大嫂順帶著把您接回去吧。”

這老太太才來了一天就折騰出殺人害命的事兒,鍾璃實在是沒勇氣再讓她在這個家裡再多留一天了。

更何況當初分家的時候就說好了的,兩個老的跟著莫老大一家,她這時候就算讓莫老大兩口子把老太太接走,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聽到這話也不哼哼了,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睛看著鍾璃,大聲說:“鍾璃你要趕我走?!”

鍾璃不悅地皺了皺眉,說:“娘,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是想著怕你在我這兒時常擔心自己的性命,故而才這麼說的,更何況,您當初分家的時候不是也說了嗎?要跟著大哥一家過,這也是為你好。”

老太太明顯不甘還想說什麼,可這時追村長沒追上的公公走了進來,臉色陰霾地說:“死不了就趕緊起來跟我回去!在這兒躺著要死要活的像什麼樣子?!還嫌自己丟人不夠嗎?!”

老爺子明顯是動了真怒,就算是不甘心的婆婆在這時候也心虛得不敢直碰他的黴頭,只能擰巴著眼睜睜地看著鍾璃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收拾好,交給了莫大嫂拎著。

鍾璃俯首在莫清曄的耳邊交待了幾句,莫清曄明顯不情願地皺眉,最後是被鍾璃輕輕的拍了拍胳膊才不情不願地轉身去了。

不一會兒,莫清曄拿著兩個紙包走了過來,遞給鍾璃:“喏,家裡的都在這兒了。”

鍾璃看他那護食心疼的樣子好笑地勾了勾唇,將紙包交給不明所以的莫大嫂,說:“大嫂,娘喜歡的桂花糕家裡總共就剩下這些了,你帶著回去,等娘好一些了給她吃吧,還有就是,既然娘是在我這兒吃出了問題,那抓藥的銀子我也出了,回頭我按藥方把藥抓好了,就給你送過去。”

鍾璃做到這個份上,饒是心裡憋氣的公公也找不到可以指責她的地方,深深地看了鍾璃一眼,黑著臉揹著手走了出去。

莫大嫂接著東西吶吶地應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屋子裡的老太太就喊了起來:“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哪兒幹啥?!沒見我不舒服起不來嗎?還不趕緊過來扶我?!”

莫大嫂苦著臉去扶了,鍾璃不明顯地笑了一下,親自將這一行人送到了門口,等來圍觀的村民都交頭接耳地走遠了,這才關上了大門進了屋子。

屋子裡,莫清曄委屈地癟了癟嘴,小聲跟鍾璃嘀咕:“阿璃,我沒有點心吃了。”

點心這種東西現在沒了前世的各種防腐劑,為確保新鮮,鍾璃一貫的原則就是少買一些,吃完再買新鮮的。

先前拿出來讓莫大嫂帶走的,的確是家裡最後剩下的一些了。

鍾璃聞言無奈地笑了一下,說:“怎麼這麼大個人小孩子心性?一天不吃就委屈了?”